连城接到霜月国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之时,正在处理急报。
彼时已经到了年末,天气颇凉,那纸上还带着从霜月国传来的凉意,一字一句都让他觉得凉得刺眼。
容与走了?
和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一同。
不久前,他们还在霜月国的大庆之上见过,这不过才几个月的时光……
天人永隔……
连城神色忪怔,有些无从接受。
花凌听闻宫人来报,说是有加急的信件从霜月国送了过来,他起身朝着御书房而去。
等入了御书房,看到连城低着眸,看不清表情,手中还攥着信件。
上前,将他手上的信件拿了过来,看清了上边的内容,随之一愣,紧接着腰身上轻微的撞击。
是连城坐着,抱着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腹部,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渗透过他的衣裳,灼烧他的皮肤。
花凌低眸,看着那埋在他腰间的连城,伸手轻柔的抚着他的发,不言语的给予他安慰。
他与容与二人并无太大感情,所以出了震惊,这一份悲伤他无从升起。
倒是……
他看着连城,眸底松了松,被他无声的忧伤感染。
这一份忧伤,只是因心疼他。
不知过了多久,连城正襟危坐,看着那桌上的信封,眼眶微红,开口:“我最后一个亲人,也不在了。”
仿佛独自呢喃般,悲切的诉说。
花凌心一揪,坐在他身侧,执着他的手,道:“那你还有我,连城,你还有我。”
连城抬眸看着他,单手抚上他的脸:“我还有你,只有你了。”
花凌陪在他身侧,又坐了许久。
连城眸子转了转,看着书房,找到自己的声音,回忆的与花凌诉说这他的往事。
京唐国。
这是一个已经逝去的国家。
他生在皇家,他的母亲曾经是京唐国的太女。
母亲并没有因为他是男儿身而不予重视,反而对他颇为喜爱,从小他便是在母亲的关怀下长大。
而容与是他儿时的玩伴。
容家是父君的娘家,容家世代为候,是京唐国建国初始的大功臣。
容与比他小上几个月,打小就生得极好,他一直将他当成表妹。
年纪渐长,他才知道,即使容与左看右看都美得宛如天人,可他确确实实是男儿身,是他的表弟。
他们一起在时光中经历了人生的变故。
他们十六岁那年,母亲被设计,太女之位被废,随即牵扯到了容候府。
容家和太女府都没了,他和容与在父君的庇护之下得以逃离,可是父君却也死在了这皇家的算计中。
接下来他和容与辗转的离开了京唐国。
容与身子从小便极为不好,他们路途中多次他都以为容与这唯一的亲人也要离他而去。
最终他们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霜月国。
因为容与的容貌,路途中几经周折,可容与都以巧妙的计谋让他们没有被玷污的全身而退。
然而却在到达霜月国不多时,容与病倒了,他们停留在一破庙之中,然而却在他外出给容与寻药之时,容与被路过休息的乞丐看上,抬到了霜月国的春风楼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