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朝反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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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光凌帝御驾退敌 永亲王涉险游说(2)

根据大明礼法,皇太子出行乘坐金辂,高一丈二尺二寸,广八尺九寸,辕长一丈九尺五寸,辂座高三尺二寸,辂亭高六尺四寸,红髹四柱,长五尺四寸。亲王出行乘坐象辂,其规格只比金辂略小一些,但是装饰却完全相同,极尽奢华考究:

象辂的车厢是一座由四根六尺高的亭柱撑起的辂亭,四周围有线金五彩香草板,前左右三面开有三扇五尺高的车门,门旁又各开两扇红槅窗;车内后部有一扇青地五山屏凤,上面雕刻有五条木贴金龙,整座车厢用红髹板围成,皆抹金铜鈒花叶片装钉;车内惟一的宝座高三尺,雕刻贴金龙彩云,座上铺有厚厚的红绒软垫,靠坐褥为红织金绮,四周有椅裙,施红罗帷幔,外用青绮缘边以及红帘十二扇;辂顶的抹金铜宝珠圆盘高二尺四寸,天轮三层,全部用红髹制成,上雕木贴金边耀叶板六十三片,内饰青地雕木五彩云文三层,并且绘有五彩云衬板六十三片,四周黄铜装钉,上施红绮沥水三层,每层八十一摺,绣瑞草文,前端垂有两条青绮络带,带上绣着升龙五彩云文;车厢前后左右各有阑干一扇,内嵌红髹条环板十四柱,每一根柱首都雕刻着木红莲花和线金青绿装莲花抱柱,前部的阑干内还铺有布花毯,两端各插两杆五缨红旗。

永王朱慈炤抚mo着身上那一袭只有亲王才有资格穿的大红衮龙袍,静静的坐在辂亭中的宝座上,身旁只有两名驾车的随从。车轮发出单调的颠簸声,渐渐驶向鞑靼营地。

待象辂走远了,仪仗队撤回了城里,因为他们还要去守城。城楼上,朱慈烺默默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象辂。一名年轻的太监快步跑上前,双手捧着一只捧盒,躬身举过头顶,说:“启奏陛下,永王殿下吩咐奴婢等他出城以后将这个捧盒献给皇上。”

心中疑惑,命王德化接过捧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中褝,上面还有一封信,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顿时明白了:永王是抱定必死之心前去谈判的。

朱慈烺慌忙拆开信,见上面写道:

“皇兄:

臣弟记得,衣服上是有穿过衣服的那个人的灵魂的,如果人死后没有留下尸体的话,可以将衣服埋葬,称做衣冠冢。这件衣服是那天臣弟醒来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如果此番臣弟不幸葬身狄腹,恳请皇兄能够为臣弟修一座衣冠冢……”

“慈炤!来人!开城门,你们去把永王追回来!快去!”朱慈烺疯狂的抓住身旁的近侍喊道,手中的信被攥成了一团。

“陛下,你冷静一下!陛下!”

戴贤亭见劝说不成,突然上前抓住衮袍的交领,啪啪两记耳光,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朱慈烺吃吃的望着他,过了好一会,戴贤亭松开手,温柔的对他说:“永王殿下是抱定必死之心前去谈判的,陛下只有励精图治,奋力自强,才能不负永王的一片心意。如果陛下真的对永王殿下怀有感情的话,就应该重新开创太祖、成祖皇帝的丰功伟业,到时候远入荒夷,尽屠夷种,为永王殿下报仇!”

“报仇,报仇……”朱慈烺吃吃的念道,突然睁圆双眼,大喊一声:“朕要报仇!!!”.

单调的颠簸声突然停止了,已经到了吗?

这时候,一群裹着兽皮,头顶斗笠的鞑靼士兵将亲王象辂团团围住,一支支锋利的长矛指着车上仅有的三个人。

“去通知你们的可汗,大明永王殿下驾到,要跟你们的可汗谈判!”驾车的随从大声说道。

望着眼前这一辆无比奢华、极尽人间精美的马车,和车上两名身穿精美绫罗绸缎的随从,为首的两名鞑靼头目交头接耳说了一会,彼此点点头,晃动长矛,示意他们下车。两名随从跳下车,放下悬梯,打开车门。

朱慈炤在两侧随从的搀扶下小心的走下悬梯,却不禁紧皱双眉,因为鞑靼人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实在是太刺鼻了。

主仆三人几乎是被押进了鞑靼兵营内,走了大约一二里路,来到一座大帐篷前面,押送他们的鞑靼士兵横起长矛止住他们,然后跟守卫嘀咕了一番,守卫进了大帐篷,不一会儿,从大帐篷里出来几名身穿粗糙铠甲、腿上缠着虎皮、头顶斗笠的鞑靼人,为首的鞑靼人扁圆脸,一张大嘴几乎开到耳根,双眼眯缝的叫人几乎看不不出他有眼睛,稀疏的胡须粘在嘴上,而另外的几名鞑靼人跟他样子差不多,总体来说还能看的下去。这便是一行三人对接见他们的鞑靼人的看法。

为首的鞑靼人呵退押送他们来的士兵之后说:“亲王殿下,请!”

居然是一口纯正的山东胶州腔!朱慈炤不禁称奇,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这几名鞑靼人都是生长在建州部落的,而建州紧邻辽东督司,辽东督司实际上属于山东布政司管辖,其居民也多为山东半岛即胶州一带渡海的人,这样一来,鞑靼人也就很自然的把当地山东人的胶东口音当成了标准汉语学了起来。

朱慈炤微微欠身答应,让进帐篷。

一进门,一股肉烧焦的臭味扑面而来,主仆三人都忍不住扭头,过了好一会,朱慈炤才屏住气改用嘴呼吸,心中不禁慨叹:真不知道汉唐时期不幸被嫁到胡庭去和亲的公主们是怎样度过剩余的悲惨人生的。

帐篷里正上方是一张椅子,上面盖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虎头包在椅子靠背顶端,样子狰狞可怕;两侧依次罗列着五把椅子。为首的鞑靼人坐到前方椅子上,让出近前的一个座位,对朱慈炤说:“亲王殿下请坐!”

随从迅速附身掸掸尘土,扶他坐下。朱慈炤跟他们寒暄一番之后,大概了解到鞑靼人的情况:鞑靼其实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其中包括无数部落,其中以建州的女真鞑靼最为凶悍,在万历末年及天启年间打败明国官军,并且通过武力和姻亲等方法统一了鞑靼各个部落,为首的那名鞑靼人便是女真酋长,其他几名鞑靼人则为各部落的头领。

其实真正的鞑靼可汗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由于他的年龄实在太小,所以他的叔叔大酋长自封“摄政王”,独揽大权,并且还霸占了可汗的生母,大搞叔嫂乱伦。

闲话少叙,书归正题,在一番寒暄之后,双方也开始切入正题。

朱慈炤摆出政治家特有的微笑,稚嫩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爱,对酋长说:“摄政王阁下,孤王此番是奉我国皇帝陛下之命,”说着向天拱拱手,“前来与阁下商议休战言和之事,现在想听一听阁下的见解。”说完向前微微欠身,用诚恳的眼神望着鞑靼酋长。

对面坐着的鞑靼头领交头接耳,一番“胡说八道”之后,也望着酋长,只见他歪着脖子思索片刻,说道:“三十年前,我太祖可汗以‘七大恨’起兵,从未考虑过休战的事情!”

此言一出,鞑靼头领们纷纷点头,彼此啧啧称赞。

朱慈炤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拉起衣摆起身,伸展一下宽大的袍袖,用竞选演讲时的语气概叹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容不下你我两国和平共存吗?

哈哈哈,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可以共存共荣,何苦彼此为敌?几千年来无休止的战争为了什么?只是因为非我族类?难道说就为了这个?

想想看,让我们仔细的想一想我们联手能完成多少事情;想想我们将会何等强大!

中国,和鞑靼,并肩携手,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想想吧!好好想想!明明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为什么却要用战争来毁灭他呢?为什么!

我们能够得到一切,同样也能毁掉一切,是要世界大同,还是要征战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为什么我们不能消弭歧见?为什么我们不能不能一笑民恩仇?阁下!我们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一个在十年时间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由公务员成为中枢高官的政治家的竞选演说岂会是浪得虚名?煽情的语调,深切的措辞,以及动人心弦的肢体动作,令帐篷里的所有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最后朱慈炤深情的一望,说道:“摄政王阁下,您的和平条件是什么呢?”

所有的鞑靼人都呆住了,气氛凝滞起来,酋长盯着朱慈炤,一言不发。

朱慈炤见状,趁机说道:“在离开京城以前,皇帝陛下曾经跟本王说,要将辽东作为礼物送给贵国,从今以后,将永远属于贵国,长城就是我们两国的分界线,陛下还打算铸造一座鼎,保证中国将永远不与鞑靼为敌,永息刀兵!”

“摄政王阁下,各位头领大人,你们难道不愿意坐在温暖的帐篷里陪伴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们吗?你们难道不想坐在柔软的羊皮垫子上津津有味的品尝烤羊肉和酥酪奶茶吗?你们难道不想无忧无虑的欣赏那马头琴动人的旋律和姑娘们矫健的舞蹈吗?

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完全不必要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厮杀,我们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让我们熄灭战火,放下武器,回到自己熟悉的故乡,回到温馨的家,去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这难道不好吗?”

嗤的一声,酋长突然抽出巴掌宽的战刀,指着朱慈炤叫道:“把他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