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原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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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黄埔蒋校长(一)

写北伐战争,当然要先讲一讲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中正的出身、来历。

蒋介石(1887年10月31日—1975年4月5日),名中正,字介石,乳名瑞元,学名志清。中正是参加革命后取的,以后一直是以字行。蒋介石出生于浙江奉化溪口,父亲蒋肇聪,字肃庵,小名明火。20刚出头就从其父手中接办玉泰盐铺店务,治理得井井有条,生意兴隆,家业由此而为小康,在溪口镇上成为十甲户之一。除盐铺外,尚有薄田30余亩。蒋肇聪在溪口有个不雅的诨号,叫埠头黄鳝,意极油滑,别人占不到他的便宜。

蒋肇聪的发妻是白岩村人徐氏,生子介卿、女瑞春,于1882年病故。之后续娶萧王庙镇人孙氏,不到两年,孙氏死于时疫,未留子女。1886年,蒋肇聪聘迎了寡居的葛竹村人王氏为继室,生子瑞元、瑞青,生女瑞莲、瑞菊。

蒋肇聪卒于1895年,享年54岁。蒋肇聪过世那年,蒋介石年仅8岁。蒋肇聪对子女要求一向严厉,蒋介石对此印象非常深刻。1918年,蒋介石在追述乃父事略时曾颇具感触地说:吾九岁而丧父,今几二十年,未尝须臾忘吾父未殁时之言也。吾父之殁也,吾母王太君在侧,吾父顾吾及幼妹,指谓吾兄曰:“尔弟妹幼,吾死后,尔后必哀痛不自胜,尔年长,其能尽孝致友以慰吾心耶!”吾兄承涕自任,乃瞑。呜呼,痛哉!吾父性刚直,处事公,接物以诚,容貌毅重,自持勤俭,其所以训亦若是。方吾始就傅时,吾父引而训之曰:“吾少承先人业,不克服劳于国,然犹冀于乡党施教育,矫去敝俗,今者吾当尽力,使亲族敦睦,闾无惊,而尔辈得一意读书,异日倘有所成,亦可稍补吾憾也已。”暨晚岁,则爱吾兄递逾切,而督责亦愈严。

瑞元幼年丧父,可谓不幸,母亲王氏辛苦将他抚养大,因此蒋介石侍母至孝,传为美谈。也是由于母亲的溺爱,瑞元自小就骄纵无赖,五六岁入私塾读书表现也很顽皮。庚子年之后,清廷开始试办各种新式学堂,到1905年,干脆取消了科举考试。瑞元与1903年开始就读新式小学,初步接触英文、算数等西学。瑞元性情倔强,好与人争执,几年间换了好几所学校。为了能拴住他的心,母亲于1901年他虚岁15的时候,给他娶了一位大他五岁的媳妇。但由于少不更事,没什么效果。

1905年,18岁的蒋介石又转学到宁波箭金学堂读书。箭金学堂的老师顾清廉学识渊博,治学严谨,他除讲解经学外,对周秦诸子、《说文解字》、《孙子兵法》、《曾文正公集》等都一一讲解,对当时重要的时事,如孙中山蒙难伦敦等等也加以介绍。蒋介石对顾先生所讲授的东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对《孙子兵法》,蒋介石时常向顾先生请教,得益匪浅。另外,当老师讲到曾国藩的历史和思想体系时,蒋介石总是特别入谜。曾国藩的忠孝仁礼,为人处世,给蒋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甚至蒋已暗自将曾作为人生楷模,准备毕生效仿。曾国藩的立德、立功、立言实质上成为蒋毕生为政化民,修齐治平的目标。在这里蒋介石还第一次听说孙中山,并对孙中山的英雄事迹开始有了真实的了解,为孙中山坚持不懈的革命精神深深打动,也被孙中山的光辉业绩大受鼓舞。在这里,蒋介石所受的教育对其一生具有重大意义,此后无论是蒋的价值观念、道德观念和人生理想等重大的思想意识问题都是在此时所确立的观念框架内充实和成熟起来的。后来蒋介石曾这样说:“吾国载籍之富,学术渊源之广远,略涉其涯矣;以及通晓读书法,窥见汉文门径,皆顾先生一手淘成之。”不仅如此,顾清廉还向蒋介石灌输爱国思想,一再强调要想国家强盛,必须壮大国家军事力量,并勉励蒋介石将来应出国留学,争取学到更多的知识。蒋介石正是受此影响,萌发了出国学军事的念头。

第二年,终于在软磨硬泡之下,母亲同意他东渡日本。于是蒋介石告别母亲、妻子,踏上求学之路。但是没想到清政府与日本政府之间有协议:只有清政府陆军部的保送生,才有资格进日本的军事学校学习。当时中国青年留学日本蔚然成风,鱼龙混杂。清政府对这些留外青年是十分不信任的,为防不测,凡是有可能反对清政府的青年分子都不许到日本军校学习。然而,凭着一腔热血赴日留洋的蒋介石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到日本后一筹莫展,军校的大门可望而不可进,无奈之下只有先到日本为中国留学生所办补习日文的清华学校学习语言。这一时期,蒋介石的生活一片黯淡,不知道何去何从,可以说心急如焚,满怀惆怅。然而,就是蒋介石徘徊徜徉,颠沛流离过程中的一次偶然机会使他认识了陈其美。陈其美是蒋介石加入同盟会的介绍人,是蒋介石参加辛亥革命和二次革命反袁斗争的引路人。他们在辛亥革命时义给金兰,誓言“生死与共,安危同仗。”虽然陈其美英年早逝,但蒋介石对这位早年的恩师、挚友一直感恩戴德。

陈其美是浙江归化(今湖州)人,字英士,1878年1月17日出生。弟兄三人,他居二,后来著名的陈果夫、陈立夫是他大哥陈其业的儿子。陈其美热情大度,那时已经是同盟会员了,在孙中山委托日本朋友创办的军事学校学习,目的就是为革命培养骨干。

其时,蒋介石在清华学校学日语。不久他的凤麓学堂老师、义兄周淡游亦留学日本,考入警监学校,与陈其美成了同窗好友。经过周淡游的介绍,蒋介石结识了陈其美。在蒋介石郁郁寡欢,独身一人异乡求学,屡屡碰壁的时候遇到比自己年长10岁、阅历丰富、思想上又十分相近的陈其美,蒋顿时感到苍天有眼,赐予知音。两人谈话投机,兴趣相投,确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陈其美鼓励他说:有志者事竟成,暂时不能学习军事也不要灰心丧气,先把日语学好,以备后用。出于关怀,陈奉劝蒋介石应回国重读,力报军校,方可有机会被派送日本。蒋介石深以为然,不久即回国报考保定陆军速成学堂。

回国后,蒋介石凭着对军事的热情和矢志不移的精神,发奋备考。因为当时希望通过这条通道出国的人大有人在,竞争是相当激烈的。据说当时浙江省仅招生60名,而且其中的46名都是由官府依照门第高低和官阶等级的保送和递升的,也就是说真正在民间招生人数仅为14人,而当时报考生达1000多人。在这场激烈的竞争中,蒋介石凭借自己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榜上有名。

从溪口到保定,蒋介石长途跋涉,步行一个多月方才到校,不过一路上见识增长了不少。

蒋介石在保定军校主修炮科。当时,保定军校开有步、骑、炮、工、辎五科,蒋独对炮科青睐百倍,自是有其道理的。自鸦片战争以来,外国侵略者对中国的威胁,主要在于坚船利炮上,尤其是当单纯从军事方面考虑的话,恐怕给中国人惊惧最多的还是炮火。所以,这也成为炮兵独具吸引力的地方。

为了能争取保送出国留学,蒋介石学习很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1908年春,他终于获得了留学日本的机会。

到日本后照例进入为中国留学生开办的入伍生预备学校,振武学校,学习初步的军事知识和相当于中学的文化课。同时也有器械、操法、战术的训练。

1908年夏,蒋介石回国度暑假之际,经陈其美介绍,在上海加入同盟会。这件事意义很大,从此他才与资产阶级革命有了联系,与孙中山先生有了联系。虽然那时只是个革命小随从,但是心中有了期望与信念,从此不再迷茫了。因此蒋介石对于陈其美的引见是相当感激的,除了与陈结为盟兄弟之外,蒋介石对陈其美表示了绝对服从,唯陈之马首是瞻,陈的事就是蒋的事,杀人放火,全听陈其美之一言。r>1910年冬,蒋介石在振武学校毕业,遂按惯例被派赴日本高田陆军第十三师团野炮兵第十九联队为士官候补生。当时蒋介石23岁,据入伍资料显示,身高169。4公分,体重是59。2公斤。初入伍是二等兵,处于连队最低层。按日本“武士道”的规矩,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二等兵之上是一等兵、下士、中士、曹长、特务员,然后是正式军官,都要层层服从和伺候,稍不如意,就会受到斥责,甚至挨打。可以说,蒋介石刚入伍时,上面官阶累累,压迫重重。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但是迫于无奈,只能忍气吞气,逆来顺受,这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蒋在适当时候会毫不留恋地离开这里的。

日本军中的生活,只能用清苦二字来形容。蒋介石刚到连队,每天清晨起来除了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服装被褥外,还得向长官尽“忠诚”,干些打洗脸水和擦皮鞋等低三下四的活儿,待遇极其低下。其中,最重要的军事任务是洗刷拖炮的马匹,因为当时的主要动力是马匹。炮车等这些笨重的机械全凭马匹牲畜来运输转移,所以对马匹的照料要求是很高的。蒋介石每每洗了脸后,官长就带他到马厩去擦马,要从马蹄、马腿擦到马背,经过马背擦到马头、马尾。这马的每一个关节、每一部肌肉,都要用手掌尽力的摩擦。这样大概经过一小时,将马的浑身擦热了,马的血脉流通了,而蒋介石也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等到马擦完了之后,再将它牵到厩外雪地里马槽去饮水和喂料。直到马喂好了,才能回营房去吃早饭。到了傍晚,再要同样地到马厩去擦马一次,然后才吃晚饭,蒋介石就这样咬着牙齿坚持着。

地位的高低悬殊,低三下四,忍辱负重,生活的清贫不堪,环境的极其恶劣,水土不服,这就是蒋介石在高田军营生活的真实写照。或许这种恶劣的生存条件在当时的许多人看来,不算是相当的糟糕,尤其是把这些情况与中国的饥饿和政治腐朽加以对比的时候。蒋介石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也人也”的精神动力,积极在调整自己,磨炼自己,为自己打气加油。

或许是在这一时期蒋介石对于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怀有难以表述的羡慕与赞赏之情,以至于他后来崛起之后,成为了国家的领袖。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仍影响着他的判断与决策。这种心理状态带来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