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原大战
4986000000060

第60章 北伐战争(三)江西之战

对于北伐军来讲,江西是迟早必争的地方。从地理上看,江西处“吴头楚尾,粤户闽庭”的战略地位,同湖南一样与广东唇齿相依,也是连接南北的一条孔道。从军事意义上讲,北伐军若不能控制江西,根据地广东就有后顾之忧。而且广州——长沙——武汉,一条漫长的战线,其侧翼完全暴露在江西方面。用孙传芳的话说就是:北伐军这一团绳索,由广东到湖北,已拉成了一道长线,用剪刀就能剪断它。所以北伐军在作战之初为迎合五省联军统帅孙传芳所谓以“保境安民”为名,行“坐山观虎斗”之实的想法,对其采取了谈判安抚的策略。

孙传芳呢,坐拥五省,目空一切,他不相信北伐军能有多大作为,他开始还担心吴佩孚南下击败北伐军后图谋他的五省地盘。因此乐得两家打得两败俱伤,他正好渔翁得利。如果吴佩孚与北伐军在武昌城下难解难分之时,孙传芳率劲旅从赣南或福建出击广东,还是有胜算的,因为国民革命军的主力都在两湖,最后国民革命的胜负就难说了。

当北伐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直薄武昌城下,孙传芳才终于看出了端倪,急忙从苏、浙、皖调集大军,准备援赣。江西总司令邓如琢不是孙传芳的嫡系,对其很有戒心,几次三番阻止援兵进入江西。这些对北伐军而言无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鉴于严重的局势,孙传芳于7月31日在南京召开五省军事会议,决定合力对抗北伐军。自8月17日,谢鸿勋第四师,杨镇东第七混成旅,孟昭月第十混成旅陆续出发。20日,谢鸿勋抵九江,邓如琢指定其暂时驻扎修水、铜鼓两县。随后,卢香亭第二师,周凤岐第三师,郑俊彦第十师,彭德铨第六混成旅等部陆续抵赣,合计已近十万人。部队都已经出发了,实际上孙传芳仍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孙传芳早在1925年底与广东国民政府就有联系,那时他为了巩固五省统治,跟哪一派都和和气气。当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后,孙传芳向蒋介石提出,希望不用北伐字样,不侵犯福建与江西。蒋介石则要求孙传芳摆脱和吴佩孚的关系,倒向粤方,并以承认孙的“五省总司令”地位相许。8月,蒋介石指令驻沪代表何成浚和孙传芳接洽,要求孙有确切表示,或提出加入国民政府的具体条件。8月下旬,何孙在南京会谈。何成浚提出:由广州政府委派孙传芳为东南五省首领,要求孙军自江西西进,会同国民革命军夹击湖北,会师武汉。孙传芳则要求国民革命军退出湖南,将湖南作为南北缓冲地带。会谈中,孙传芳表示,赞同国民党的三民主义,但坚决反对共产主义,对何成浚的具体意见则始终不答复。

9月初,张群再次赴宁谈判。孙传芳表示,不能接受国民政府的任命,但又同时声称:愿保持和平与中立。孙的左右手杨文恺则提出三条办法,其内容为:目前不犯入其辖区,将来与广东国民政府立于对等地位,共商大局,粤方“须表明非共产”等。这些条件,蒋介石当然也不能接受。

湘赣互为犄角。北伐军的作战特点是长驱直进,夺取大城市,自然不能不顾虑侧翼的安全。7月11日,北伐军克复长沙。24日,唐生智在长沙召集第四、第七、第八各军将领会议,研究下期作战计划。唐生智、李宗仁主张同时进攻鄂、赣,第七军第二路指挥官胡宗铎则主张迅速进取武汉,对江西暂取监视态度。会议结果,通过了唐、李主张。

9月5日,蒋介石在湘南郴州与加仑、白崇禧等召开会议,研究唐、李送来的意见书。加仑顾虑到攻武昌会遇到帝国主义的阻碍,主张多加兵力,先攻武汉,对江西暂取守势,蒋介石赞成加仑的意见。会议决定,以第一、第四、第六、第七、第八军担任洞庭以东之线,为主攻,以第十军担任洞庭以西之线,为助攻,仅以少数兵力监视赣西。12日,蒋介石抵达长沙,当晚即召开有加仑、白崇禧、唐生智、李宗仁、邓演达、朱培德、陈可钰和黔军袁祖铭的代表等20多人参加的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会上,蒋介石重提攻鄂、攻赣先后问题,征求与会者意见。会议经过反复讨论,决定仍依出师前原定方案进行。蒋孙之间的谈判虽然未能取得成效,但它延缓了孙传芳援助吴佩孚的军事行动;在湘鄂战场未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对江西取守势,也保证了北伐军得以集中兵力,首先击溃吴佩孚军阀集团。

按照北伐出师前的决策,第一步是打下武汉,第二步是进取河南与冯玉祥的国民军会师,与苏俄取得联系,直接获取苏联的支持。但是,8月25日,蒋介石致电广州李济深、汕头何应钦、醴陵朱培德称对赣作战计划,大体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时期为我北伐军克复武汉时;第二时期为我军尚未决心攻赣,而闽周已犯我潮梅时,第三时期,为闽周不犯潮梅而援赣时,在三时期中,无论敌方行动如何,我军皆以进攻江西为唯一方针。”从这时开始,蒋介石已经开始明确将进攻江西作为下一步主要军事目标。

8月29日,蒋介石电令李济深、何应钦、赖世璜出击孙传芳,次日,又电召朱培德改变原有计划,集中兵力展开攻击。9月1日,蒋介石再电程潜、王柏龄集中醴陵,令王柏龄3日前率军赴浏阳集中,归朱培德指挥,于5日以前发动对赣作战,并电令程潜第六军加入右翼归朱培德指挥,准备进攻江西。

9月3日,蒋介石以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身份,又任命第一军军长何应钦为东路军总指挥,第四军军长李济深为攻赣军总司令。当时,在广州负总责的苏联顾问加伦对是进取河南还是回兵江西问题上方针未定,处于矛盾状态。他的顾虑是:如果取江西,必与孙传芳冲突,同时英帝国主义为维持其长江势力,亦必出死力帮助孙传芳;如果放弃江西,一直进攻吴佩孚,先联络樊钟秀取得河南,再同国民军联络,抛弃长江下游,只向内地发展,这样做固然有这样做的好处,但是战线太长,江西、福建都可以从侧面进攻,很有后顾之忧,对于军事上也有不利的地方。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才是上上之策的时候。孙传芳任命卢香亭为援赣军总司令,同时下达进攻计划:以皖军王普部为第一军,进攻通山、岳州;以苏军为第二、第三军,进攻平江、浏阳;以赣军邓如琢部进攻醴陵、株洲;同时命闽南周荫人部进攻广东潮州、梅县。这样,不仅广东革命根据地受到威胁,而且进攻武汉的国民革命军的侧背也处于孙军的攻击目标之中。孙军随时可以截断北伐军和广东的联系,使之处于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

这是促成蒋介石决心与孙传芳开战,进军江西的重要原因。

其二是和唐生智的矛盾。长沙军事会议后,第八军的实力迅速扩充。由唐生智指挥主力第四、第七、第八军夺取武汉的局面已经形成。这一路节节胜利,出现了“武昌指日可下”的形势,蒋介石急于另辟战场并迅速取胜,以提高自己的威望。8月29日蒋介石日记云:“余决心亲督江西之战,以避名位”,正是这一心情的曲折表现。其后,在进攻武昌过程中,蒋介石和唐生智的矛盾进一步发展,甚至到了不能相容的地步。这样,他终于在17日离开湖北前线,并于19日到达江西萍乡,开始指挥江西军事。

9月6日,孙传芳向蒋介石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北伐军在24小时内撤回广东,口气十分强硬。同时将五省联军编为六个方面军,其中五个部署在江西,准备与北伐军决战。

第一方面军总司令邓如琢

中央陆军第一师邓如琢

江西陆军第一师唐福山

江西陆军第二师蒋镇臣

中央暂编第六师杨如轩

滇军第一师杨池生

中央第九混成旅张凤岐

江西第一混成旅岳思寅

江西第三混成旅刘宝题

粤军司令陈修爵

第二方面军总司令郑俊彦

中央陆军第十师郑俊彦

江苏第一混成旅杨赓和

江苏第三混成旅李彦青

福建第一混成旅彭德铨

江苏第四混成旅王良田

江苏第一支队梁鸿恩

第三方面军总司令卢香亭

中央陆军第二师卢香亭

浙江第四师谢鸿勋

江苏第二混成旅李启佑

浙江第七混成旅杨镇东

第四方面军总司令周荫人

中央陆军第十二师周荫人

福建第一师张毅

福建第二师李凤翔

中央第二十九混成旅孔昭同

中央第三十混成旅苏埏

第五方面军总司令陈调元

中央陆军第六师陈调元

安徽第一混成旅毕化东

安徽第二混成旅马祥斌

安徽第三混成旅王普

安徽第四混成旅刘凤图

第六方面军总司令颜景崇

浙江第五混成旅上官云相

浙江第八混成旅颜景崇

江苏第三混成旅马登瀛

孙军的战略目标是夺取武汉、长沙,作战计划是:第一方面军担任大庾岭及萍乡方面的作战任务;第三方面军由修水、铜鼓出击湘鄂边境,抄袭北伐军后路;第四方面军由福建出兵粤东,袭扰北伐军的根据地;第五方面军由武穴西上,解武昌之围;第二、第六方面军为总攻击部队,是决战的生力军。孙传芳踌躇满志,而且严重轻敌。

当时,北伐军派往江西的兵力约5万人。第一军副军长王柏龄率第一师孙元良、胡宗南、薛岳3个团,约5000人;第二军副军长鲁涤平率第四师张辉瓒之谢毅伯、周佛、邓赫绩3个团,第五师谭道源之罗寿颐、彭璋、朱刚伟3个团,第六师戴岳之黄以鹊、廖新甲、刘凤3个团,教导师陈嘉祐之、李韫珩2个团,约16000人;第三军军长朱培德率第七师王均之曾万钟、万人敌,祝膏如3个团,第八师朱世德之3个团,第九师3个团,约1。2万人;第六军军长程潜率第十七师邓彦华之傅良弼、文鸿恩、李明灏3个团,第十九师杨源俊之王尹西、张轸、王茂泉3个团,约9千人。

这些部队分成三路进攻:一路在赣西,由朱培德第三军第七、八、九师和鲁涤平第二军第四、六两个师组成,朱培德任总指挥,从醴陵出发,经萍乡、安沅,向万载、宜春、高安、新喻(新余)方面进发,指向南昌,这路兵力共约2万多人,是兵力最雄厚的一路。另一路在赣南,由第二军第五师和第五军的四十六团组成,鲁涤平任总指挥,从广东南雄出发,经大余,由湖南汝城进赣南上犹,会合赖世璜部攻赣州、吉安,直趋南昌。第三路在赣西北,由程潜的第六军第十七师邓彦华部、第十九师杨源俊部和第一军组成,程潜任总指挥,从湖北咸宁、崇阳进赣西北的修水、铜鼓,直捣德安,计划断通南浔之路,控制九江、通城。

以何应钦所率谭曙卿、张贞等数师,从广东进入福建,牵制江西。

在赣西,第三军于9月2日从醴陵出发。6日晨开始攻击,随即拿下萍乡,7日占领安源,14日北伐军主力进占分宜。16日,又占新喻。革命军入赣以后,还有一部分兵力从左右两翼向万载、上高、永新、安福夹击唐福山、张凤岐部。9月14日,第三军二十六团攻占高安,俘敌数千。18日,三军主力直捣高安,六军十七师占领高安,大败敌军。19日,两军克复清江,敌部被彻底击败。革命军正面战场及左右两翼的胜利,使革命势力进入了赣中腹地,南昌大为震动。在赣南,赖世璜率部归附革命军,增强了革命军在赣南的力量。

此后,革命军分两路围攻赣州:一路由赖世璜独立一师担负攻击任务,另一路由第二军五师负责进攻。革命军选在夜晚进攻赣州,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敌守兵司令得前线警报时,竟不及着衣而逃”,“诸兵见军官远去,亦弃其枪械军服,而觅安所”。攻下赣州后,9月13日,蒋介石命何应钦等,“应以主力协同谭师迅攻吉安、樟树(清江),以便会攻南昌”。随后,革命军急攻遂川、吉安,连克数城,直逼南昌。

在赣西北,第六军和第一军第一师,分别从鄂南通城和湘东浏阳,向修水、铜鼓展开攻势。9月5日,程潜率第六军越过幕阜山分两路进入江西,第十七师由通城至修水大道,第十九师由通城凤鼓泉绕出修水背面,抵古石、隋山、阳溪之线。11日,克复修水。13日“分五路攻入铜鼓,歼灭敌杨震东旅大部。这一战役虽取得胜利,但一师精华失去三分之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2日,蒋介石闻得卢香亭2日抵九江,其所部第二师,亦已集中南京待发。于是命在浏阳的朱培德,“督军从速猛进南昌”,命程潜“占修水后,必向奉新、南昌前进”。此时,六军主力到达三都,二军一师在铜鼓附近向东进攻。

第六军取得修水大捷后,从9月16至18日,继续进攻武宁、奉新、高安,让谢鸿勋退守建昌,威胁南浔路中段和南昌之敌。与此同时,第一军第一师连克上高、奉新、高安、进至长桥,迫使敌军向南昌溃逃。北伐军在赣西北的胜利,完成了对南昌之敌的三面包围。孙传芳在南昌受到三面包围后,于9月15日致电蒋介石求和,企图用缓兵之计。17日,蒋介石复电孙传芳:“双方既经冲突,和平不可托之空言”,要孙拿出诚意来,否则免谈。

南昌为江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交通便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伐军进抵武汉以后,敌对双方都把南昌作为争夺的焦点,南昌成了江西战场的战局中心。9月初武昌攻城失利的教训没有让蒋介石变得清醒理性,反而使他更加急于求胜,以挽回面子。9月中旬,蒋入赣时,有“一星期攻下南昌,十日内应抵九江,与鄂省联系一片,再会师中州”的计划。在蒋介石这种不切实际的思想指导下,加上当时革命军在赣西、赣南、赣西北的一连串大捷,部队也被一种冒进速胜的思想包围,都想速下南昌。

其时,程潜、朱培德约2师共1万多兵力密集高安,第一军第一师亦由铜鼓向奉新进攻,紧缩对南昌的包围圈。程潜第六军进占高安后,得悉敌守卫南昌主力部队因赣西吃紧,南昌城内守敌甚为单薄,守七门者仅有宪兵2连,警备队2连负保护衙署之责,地方秩序由警察维持,合计城内守兵仅600余人,防务空虚。于是,程潜第六军及朱培德之一部兵力约1万多人,改变原夺取德安,截断南浔路的计划,也不等第三军大队的赶到,贪功冒进,与王柏龄师会合,分两路猛扑南昌。此前,第六军的先头部队早已由奉新间道便服入城。18日黄昏,六军五十七团直抵南昌漳江门外搜查时,捕获敌警察所长一人,进一步得悉防务空虚的情报,决心一举攻城。19日夜,城外又集结有革命军数百人,并开始攻城。是时,革命军别动队也早已混入城中埋伏。当革命军兵临城下,并已进城之时,敌刘焕臣、李定魁及警务处长阎恩荣等,还在商议防御之策。这时,革命军第六军第十九师、第三军二十六团也已入城,南昌城内约250名警察及约300名警备队员,闻革命军已进城,惊骇异常,毫无抵抗能力。这时,刘焕臣、阎恩荣等也因卢香亭援未到,遂放弃守城,南昌即为革命军所占领。

南昌虽被占,但孙军主力还未被摧毁,而且攻城作战中革命军自身也存在不少问题:如六军和一军一师占领南昌时,二军还远在樟树;三军第七师虽到了生米街(距南昌30里),却不肯继续前进,致使南昌火车站未克,敌人仍可利用交通运输之便,进行增援。一军师长王柏龄又极为怕死,敌未至而先慌退却。蒋介石在指挥上均有许多错误,如没有抽调战斗力较强的第四、七、八各军增援赣西北和南浔路的作战,怕他们利用参战之机染指江西。革命军内部的这种地盘和权力之争,破坏了其军事部署,使战斗力大为减弱。

南昌被占后,孙传芳极为震惊。他立即令郑俊彦率第十师及杨赓和独立旅迅速南下,并在南昌对岸布置炮兵猛攻南昌。此外,还电令邓如琢由丰城回师北攻,限期夺回南昌,否则军法论处。孙传芳本人则于20日下午,由山东济南赶回南京,并在当夜凌晨3时半乘江新轮出发赴赣督师,就近指挥其各军反击革命军。在他的指挥下,对革命军进行南北夹攻。在此情况下,革命军第六军军长程潜,深感孤军深入招至腹背受敌,形势危急。由于孙传芳兵力雄厚,炮火猛烈,加上革命军接应不力,王柏龄师又战斗力太弱,南昌以西赣江北岸地区全为敌军占领,城郊也被敌军重重包围。尽管这时蒋介石命李宗仁向九江挺进,企图从北边牵制敌人,但没有减轻南昌革命军的压力。革命军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战局严峻,在与敌军激战之后,伤亡惨重。加上三军未援,六军不得已于25日晚撤出南昌。

革命军因南昌战败,队伍陷入混乱,各将领对蒋介石深感不满。但蒋介石并没因此放弃对南昌的攻取,并为再次进攻制定了作战计划。这一计划的基本内容是南攻北守:即北线以第六军、第一军第十一师,在奉新地区防守;调第七军由湖北、江西交界的洋港地区南下南浔路参加作战;第三军在西山万寿宫附近取攻势防御。南线以第二军主力横渡赣水,由清江北上丰城;以第二军一部协同第十四军向吉水、永丰、抚州方向进击,目的是对南昌进行包围,与孙军决战。

9月下旬,蒋介石亲临江西督战,第一军第二师也随其入赣作战。21日,蒋介石抵达宜春,并在此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以收复南昌为唯一任务,要求第一、二、三军必须在最短时期努力冲锋,以竟全功。第一、六军已集中奉新附近整顿,准备向高安进发。10月1日,总部行营进驻高安。

9月11日,第七军奉命转赴江西作战。李宗仁率部由武昌向赣北方向进发,先歼鄂城残敌,随即经黄石港,渡大冶湖,进抵阳新,准备在9月下旬入赣。

这时,传来江西战场的北伐军作战失利的消息。南昌得而复失,孙传芳乘新胜余威,分三路向北伐军反攻,以实现其截断武长铁路、解救武昌之围的计划。到9月25日前后,北路孙军攻占了大冶、鄂城;中路前锋进抵通山、崇阳;南路孙军夺回南昌后,向西追击前进,打算直逼长沙。战争形势对北伐军十分不利。

当时第七军在阳新作短暂休整,李宗仁于9月23日突然接到北伐中路军前敌总指挥唐生智和总司令部武汉行营主任邓演达发来的急电,告之孙军海军已溯江西上,将在黄石港登陆,占领大冶,欲解武昌之围,令第七军即日回师大冶,防堵沿江西上的孙军,以确保武昌围城的胜利。接着又接到第七军黄石港兵站紧急电话,报告孙军已在黄石港登陆,正向大冶进攻。是回师大冶还是继续入赣?

李宗仁接电后认为,军队已至赣鄂边界,回师大冶与进抵九江所需时间大体相当。与其劳师费时折返大冶、鄂城,不如按原计划进军赣北,威胁孙军的战略要地九江、德安,这样可收围魏救赵之效,孙军西进之师必回头东救九江,而武昌城下的北伐军,也就可以放心围城了。兵贵神速!李宗仁主意既定,即于9月25日率第七军由阳新迅即入赣,向九江方向挺进。次日晚,第七军主力进抵横港,准备按计划由此往武宁与程潜第六军会合。

就在这时,前方到武宁联络的人员回报,第六军已不在武宁,该处已有孙军把守。这时前面情况不明,后退之路已断,友军不知去向,李宗仁担心再前进,形势对己方不利,于是决定停止东进,放弃进攻九江,改道南下,寻找第六军。于是全军翻越羊肠山,向赣西北武宁县北部的箬溪前进。

羊肠山是湖北阳新与江西武宁交界地区的一系列石山,山并不高,但极险峻。这里距箬溪50多里,山上有一支孙军守卫,但经第七军一冲击,立即作鸟兽散。第七军继续前进,经一天一夜后走出石山。29日晚,第七军到达箬溪附近。镇上驻有孙传芳嫡系王牌部队谢鸿勋部2万多人,李宗仁决定“先发制人”,次日拂晓,第七军主动向箬溪之敌展开进攻。孙军正面建有稳固工事,又仗实力优势,顽强抵抗。双方激战一天,战况没有大的进展。为了在当天拿下箬溪,李宗仁派预备队李明瑞部采取迂回战术,从左翼隐蔽地带向敌阵地右翼逼近。在正面两军交战炮火正密时,李明瑞部突然出现在敌右后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敌阵。孙军侧后突遭打击,立刻全线动摇。第七军将士乘机呐喊冲杀而上,孙军全面崩溃,分别向修水、德安逃窜。很多人跳入修水之中,以图逃生。但水急浪大,不少人随波逐流,终至没影。当李明瑞率军冲进谢鸿勋的指挥部时,鸦片烟灯还没熄灭,文电扔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第七军将士奋勇追击,将该师大部歼灭,俘虏孙军官兵2000余名。孙军主将谢鸿勋重伤后被俘,但无人认识,被他的卫士偷偷抬走,侥幸逃脱,终因伤重,治疗无效,不久死于上海。其他如参谋长、旅长等,几乎无人漏网。只是因为俘虏太多,一时无法清查,那些人杂在俘虏中担任杂役,乘间逃走。

第七军入赣后首次大战即获全胜,士气陡然高涨,而“孙氏全军为之胆寒”。

从谢的司令部缴获的文件中,李宗仁才知道江西友军的战况:第六军和第一军第一师曾攻取南昌,得而复失。第一、六两军被迫西撤,孙军正在分途追击中。若此时第七军也由箬溪回返武宁,那么不仅辗转时日,还会招致孙军全线追击。若由箬溪西走,又会被南浔路及赣北各处孙军追袭于后,黄梅、广济孙军就将乘机溯江西上,反攻武汉。武汉如果有失,北伐前功势将尽弃。面对当前局势,只有从大局着眼,全力向前进攻,以牵制南昌西侵之敌,使友军获得整顿反攻的时间,以挽回颓势,变被动为主动。李宗仁当即决定,冒孤军深入的危险,继续率部东进,向南浔铁路中段的德安推进。

箬溪离德安120里。10月2日,第七军由箬溪出发,行军一日一夜,次日拂晓便到达德安郊外。德安位于南浔路中心,东滨鄱阳湖,城南有九仙岭、金鸡山拱卫,城西北有一道岗峦可资防守,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德安守敌为孙传芳精锐部队卢香亭、李俊义部的四个旅,有三四万人。由于谢部已在箬溪全军覆没,孙军第四方面军总司令卢香亭亲至德安督阵。在李宗仁第七军抵达之前,孙军加固了工事,配有铁甲车数辆,载野炮十余尊,往来巡梭,布防十分严密。然而,李宗仁此时有进无退,只能不惜一切代价,一战克敌。

10月3日晨,第七军在李宗仁指挥下向德安县城发起了攻击。孙军兵力远多于第七军,又借优越地形及坚固防御工事,以逸待劳,顽强抵抗。他们使用山炮、野炮、机关枪等各种武器,居高临下,向进攻部队猛烈射击,枪声密集,炮火猛烈,较之贺胜桥之役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宗仁亲自上阵督战,七军将士冒着猛烈的炮火,无一退缩。到下午时,第七军官兵伤亡已达2000余人,第九团团长陆受祺阵亡,全团打得仅剩团副、连长、排长各一人。但是,第七军官兵前赴后继,攻势不减。下午6时,左翼的陶钧团在与孙军数次肉搏后,冲破敌右翼,占据了南浔铁路桥,并迅速扩张战果,自铁桥南下,向孙军纵深阵地冲击,孙军阵线大乱。李宗仁立即指挥所部再次向正面之敌发起猛攻,孙军终于顶不住了,弃阵而逃,在渡河时溺死者达数百人,被击毙和被俘各千余人,德安终被第七军拿下。李宗仁后来回忆说,此役是“第七军北伐以来,战斗最激烈、死伤最大的一役”。

德安一役,李宗仁出奇制胜,打乱了孙传芳在江西的全部部署。南浔铁路被截为两段,南昌与九江之间的联络中断,赣南孙军失却归路,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于是,孙传芳急忙抽调南昌、九江和已进入鄂东南的军队反攻德安。这样,李宗仁的第七军不仅在德安给予孙军卢香亭部以重创,而且有力地支援了友军,挫败了孙传芳的北路、中路的图谋。

鉴于敌众我寡,又是孤军深入,第七军处境险恶,李宗仁在l0月5日晚果断决定撤离德安,摆脱孙军追击,返回箬溪休整。几天后,接到了第六军程潜部到达抱枫树的消息,但也同时得知孙军陈调元部主力刘凤图、毕化东两混成旅及一个骑兵团共1万余人也已抵达距箬溪北面30里的王家铺,企图偷袭退守箬溪、武宁一带的北伐军,以保障沿长江南岸西进的孙军侧背的安全。第七军因连日苦战,亦进亦退,将士已极度疲乏,兵员也仅存7000余人。而且后勤无法跟上,全军因缺粮而吃粥一星期,十月的天气里,战士仍是单衣。面对强敌,李宗仁再次下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坚决歼灭敌人的决心。他命令第九团留守箬溪,其余各部进袭王家铺孙军。

10月12日拂晓,第七军在王家铺与孙军接火。孙军占据有利地形顽抗,第七军官兵勇猛冲锋,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李宗仁亲赴前线视察,根据敌阵地形特点,制定了中央突破、两侧反扑的有效战术。下午2时,第七军各路同时进击,第4团从两山间的隘路冲出,将孙军截为两段;14团乘机占领孙军一侧高地覆盆山。孙军分兵顽固拒守。战至下午5时,孙军左翼已溃散,右翼仍在顽抗。这时,第一军第1师代师长王俊率两团人马赶来支援,从孙军侧背攻击。两军前后夹击,血战到傍晚,终于将孙军击败,残敌向瑞昌逃去。这一战,双方伤亡惨重,孙军伤亡数千人,被俘数百人,旅长刘凤图毙命,毕化东受伤;第七军则伤亡两千余人,第二团团长吕演新、机关枪大队长吴铁英牺牲。此后,陈调元部孙军再也不敢西犯,武昌方面的北伐军也在10月10日攻克了武昌,孙传芳的西进战略终成泡影。

第七军入赣半月,在箬溪、德安、王家铺三战三捷,使孙传芳嫡系几乎全军覆灭,孙传芳在江西乱了阵脚。10月21日蒋介石致电嘉勉李宗仁时称赞说;“兄弟孤军深入,屡摧强敌,赣局转危为安,实深利赖。”白崇禧也从高安率兵一连,携带大批弹药枪械及现款赶来慰劳。

10月2日,正当第七军与敌大战德安之际,第三军也在万寿宫与孙军郑俊彦师和彭德铨、杨赓和两混成旅激战,并取得大胜。由于江西总司令邓如琢坐视友军溃败而不救,被孙传芳撤职,由郑俊彦接任。

几仗下来,孙传芳在江西的力量折损大半,蒋介石为挽回颜面,准备第二次攻打南昌。

此时,第六军及第一军第一师,由奉新进攻安义、永修,沿南浔线南下向乐化前进。第二军主力占领丰城后,控制了赣江下游各县,并向崇仁等县进军。第三军则正向生米街南昌车站前进,逼近南昌。同时,蒋介石又将其嫡系第一军第二师刘峙部调入江西。

革命军再战南昌是否获胜,关键在于能否破敌之南浔线。南浔线是孙军的重要防线,利用南浔线,孙传芳就可以运兵增援,南昌就可保住。所以,孙军以重兵把守,革命军欲破此防线,绝非易事。为破南浔线,苏联顾问加伦曾作过“冷静的估计和周密的准备”的指示,然而蒋介石却无视种种困难因素,加之好大喜功,因此再度贸然总攻。10月4日,蒋介石下达进攻命令,命第三军前往铁路南段;第六军和第一师攻建昌、涂家埠,第二军及第二师回攻南昌,第十四军(赖世璜部改编)出扰州堵截敌军东窜。

10月9日,蒋介石以自湖北调来的第一军第二师为主力,会同第二军、第三军,第二次进攻南昌。总攻开始后,很快取得了一定战果。第三军与南昌守敌近8000人,在西山万寿宫附近激战后,占领了万寿宫并追至牛行附近,逼近了南昌。这时,第二军和第一军第二师,也从丰城北上进入南昌县境的市汊附近,第三军也由马庄、王庄、望城冈、马鞍山向南昌火车站之敌进攻。

蒋介石把总部行营由草山搬进生米街,指挥第二军各师和第一军第二师,攻打南昌各城门,具体计划为:以第一军第二师攻打德胜门、章江门,第六团由老营房、江门桥之线,向澹台门外之敌攻击,第五团由清岚湖北端抄袭退却之敌,第二军第五师攻击永和门、顺化门;第二军第六师攻进贤门、惠民门、广润门,第三军攻南昌车站。攻城开始后,蒋介石亲至南门口的南关口附近督战,命令强行攻城。

然而,整个形势对革命军不利,湖北阳新之敌正向南昌压迫,武穴之敌在左侧后至横港大坳小坳一带,也向革命军发动进攻,陈调元所部第二军刘凤图、第三军毕化东,各率三团及骑兵一团由瑞昌向南昌前进,企图进攻箬溪。革命军在南昌外线几面受敌,且南昌城内防守牢固,易守难攻,敌占南浔铁道对南昌也增援方便。此时的革命军在蒋介石指挥下,攻城心切。攻城部队将南昌城团团围住,并不断用步枪、机枪和大炮轰击,敢死队英勇奋战,但受到张凤岐、唐福山部队火力的严密封锁,伤亡惨重,不能登上城头。在革命军连续几次攻城后,敌城防司令为防止革命军破城而入,竟下令工兵营用水龙头喷射煤油硝磺等,纵火将惠民门外禾草街、广润门外附城街、章江门外河街和瓷器街及德胜门外正街等万余家店铺和民房烧毁,连千年名胜滕王阁也沦为废墟。与此同时,唐福山则在城内数处设伏,诱革命军攻入城内,继而闭门攻之,死伤甚多。

10月12日,张凤岐、唐福山又偷袭城西、城南的革命军,蒋介石的第一军第二师败北,连夜撤至赣江西岸,退驻高邮市,革命军第二军也向丰城、三江口一带退却。第一军一师在柘林市附近,第三军在南昌北面,也因受到严重挫折后退至青山。在革命军围城战全面败退的情况下,蒋介石不得不于13日在南昌南门外的农业学校发表训令,下令撤退。15日,蒋介石退抵高安。

此次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蒋介石没有歼灭南浔路上敌军主力而只顾围城,使敌人通过南浔线获得补给。因此,革命军虽集重兵于南昌城下,但未能彻底实现攻城计划。还有一点就是围城各部队军事行动不很统一,缺乏联系和协作,出现了此进彼退的脱节情况。第七军从德安撤回箬溪后,第六军全然不知,致使该军孤军攻打永修而失败,从而给了孙传芳能从容调拨其军队,将攻南浔南段的革命军第三军挫败的机会,在第三军失败之时,从丰城北上南昌城郊的第二军竟毫无应策。以上诸多因素,致使革命军围城战局很快发生了变化。12日,革命军第三军在牛行败北,第六军进军涂家埠时,受到敌人的还击,第七军向南浔路方面进攻牵制敌人时,出现了被动局面。特别严重的是,敌卢香亭部打通了南浔线,其增援南昌之敌军可以及时南下。

再攻南昌失败之后,蒋介石痛感面子尽失,威信扫地。他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再作打算。在加伦等的帮助下,10月14日,他通知各军,暂取守势。其时,孙传芳也正为调整兵力、重整旗鼓,施缓兵之计。孙派人先后到奉新向蒋介石求和。革命军正好也利用这一机会,重新摆兵布阵,以期三度进攻。而此时的唐生智对蒋介石更加轻视,一度在苏联顾问的面前露骨表达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10月15日,蒋介石命令发布声讨孙传芳之电,展开强烈的政治攻势,揭露孙传芳利用“承军阀割据之风,行鱼肉人民之实”的罪行,指出孙传芳为“帝国主义走狗,中国内乱之罪魁,三民主义之障碍,乃吴佩孚之二,而人民之公敌也”,号召东南人民一齐奋起,共同讨贼。在国民政府和革命军领导下,革命军许多官兵提高了战斗精神,提出了“收复南昌”、“打到九江”、“为已死同志报仇”、“为南昌人民报仇”的口号,颇见效果。

为了确保对南昌决战的胜利,蒋介石重新发布命令,除以第一、第六、第七军对南浔路作战外,还从湖北抽调张发奎的第四军主力第十二师4个团,及独立第二师贺耀祖部加入赣北作战,增强南浔路中段的战斗力。命令第二、第三、第十四军,在10月下旬,扫除东南外围之敌,为南浔路大决战及围歼南昌守敌,并截断敌军南窜入闽之路创造条件。为此,第四军于20日由武昌乘船至大冶,赶往武宁。第六军也于20日开回安义,对永修、涂家埠警戒。第二军主力协同第十四军,解决抚州之敌。第十四军于11月12日克崇仁、南城,并向临川进军,威胁南昌之敌的左侧。第八军李品仙师在湖北圻春、广济、黄石港之线,与武穴、富池口之敌相对峙。

鉴于孙军主力集中于南浔路九江、德安、建昌、涂家铺等地,得交通之便,可以及时转移兵力,相互增援。所以第三次进攻以截断南浔路,歼灭孙军主力为主要目的,而不急于夺取南昌城。在兵力配备上分为三路:

右翼军,由第二、第三军组成,朱培德任总指挥;中央军,由第六军担任,程潜为总指挥;左翼军,由第四、第七军、独立第二师组成,李宗仁为总指挥。总预备队为第一军第一、第二师及炮兵团。

11月1日,江西战场总攻开始。李宗仁按原定时间指挥左翼军向南浔路中段的孙军发动攻势。第七军和第四军第12师向德安及其以北地区前进,第四军第10师和独立第2师向马回岭前进。2日晨,第七军进抵德安市郊,与孙军第六方面军颜景琮部3000余人交战,当天中午即占领德安,切断了南浔铁路。第四军张发奎第12师在击溃了德安北面孤山、万家岭的孙军后,前往马回岭方面支援。马回岭孙军众多,又筑有强固工事,战事激烈。3日清晨,李宗仁增调第七军第1旅赴马回岭助战。再激战一昼夜,经反复冲杀,孙军向九江方面退去。4日早,左翼军占领马回岭。与此同时,李宗仁和前来慰劳第七军的白崇禧率第七军主力从德安南下,向涂家埠进发。4日,第七军和自马回岭赶回支援的第四军第12师,在德安南面的九仙岭与孙军南浔路主力展开激烈争夺。白崇禧率第四军的两个团在侧后作预备队,等到双方激战又成拉锯,官兵开始疲惫时,突然出击。李宗仁也挥师呐喊而进,孙军于是全线溃退。从涂家埠北上、企图与马回岭孙军夹击德安北伐军的孙军两个师2万余人,反被北伐军各个击破、分头消灭。5日,第七军与友军第六军及第一军第1师会师于涂家埠。同日,从马回岭向北追击孙军的贺耀祖立第2师攻占九江和瑞昌。到此时,南浔路孙军主力被肃清,孙军在江西的生命线南浔铁路已掌握在北伐军手中,南昌孙军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北伐军向南浔路北段进军的同时,从10月30日起,第十四军主力也由南昌东南移向抚河左岸,协攻南昌。11月2日,第三军及第六师、第八师亦向南浔南段,攻击前进,并占领有利据点。第七师之一部,已将附近之敌完全驱逐。南昌东南外围之守敌受到了攻击。5日,占领东化车站。

11月6日,北伐军向南昌发起总攻击。李宗仁率第七军第2、第8两旅留驻涂家埠,扼守南浔铁路;第7旅与第一军第1师向吴城追击逃敌;第1旅和第六军的4个团由白崇禧统率,南下驰援友军进攻南昌。第7旅于当天(6日)在吴城追上从涂家埠溃逃的敌人,全歼孙军卢香亭第三方面军第一军刘士林部,俘军长刘士林以下官兵千余人。南下部队当晚抵达牛行车站附近,拟于次日围攻当地守敌。孙军闻讯,连夜向东、北方向分途逃遁。7日,白崇禧率部追击。8日,第七军第1旅及第二、第三军部分部队在白崇禧指挥下,追至马口圩等处,恰好河水暴涨,走投无路的孙军第二方面军郑俊彦部被包围缴械,俘获郑部军长王良田、李彦青、杨赓和等以下官兵3万余人,缴枪3万余支,炮30余门。孙传芳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于7日由湖口乘快舰仓皇逃往南京。8日,围攻南昌的北伐军占领南昌,守军1万多人被俘,守将唐福山、张凤岐、岳思寅先后被拿获。至此,孙传芳纠集的入赣作战五省大军10余万军队绝大部分被葬送在五老峰前、鄱阳湖畔,仅少数残部逃出江西,北伐军总司令部拟订的“肃清江西计划”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