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他受了伤?”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司寇南霂眼里的一丝担忧稍纵即逝,“很严重吗?”
“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听斋藤叔叔说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司寇北泽将双手置于脑后,斜着眼看了司寇姑娘一眼,突然之间生出逗弄的心情,“妹儿,你怎么不问问另外一个人呀?”
“谁?”
“……”
“好嘛,哪个嘛?”
“远野笃京。”
“哎呦喂!”司寇南霂淡定地捋了一下束起的长发,然后抬眸看了司寇北泽一眼,站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场比赛他最终会怎样,我们不是早已预料到了吗?而且我和他又不是很熟,问他干嘛?”
“那么德川一矢跟你很熟咯?”
“不熟啊。”
“那你问他干嘛?”
“!!不是!!是你先提的!!我只是……”司寇姑娘有些急切地转过身,然后她就看见了她老哥眼睛和嘴角的幅度里显现出来的调笑。
“只是什么?”司寇北泽跟着站起身,俯下身直视着司寇南霂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该关心关心一下你的好基友,”司寇姑娘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转过身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侧过头,眼里尽是调侃,“啧,毕竟那是哥哥的攻。”
下一秒像兔子一般,一溜烟儿消失在了门后,没了身影。
“……”
这丫头,怎么和自己那位腐的有一拼。
司寇北泽相当无语,看来回去后有必要和自己的青梅好好说道说道。
这样想着,他也出了门。
另一边,司寇姑娘脚下生风,快速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开玩笑,被老哥逮住可是会被很凶残的对待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她还想多活几年。
估摸着脱离了危险区域后,司寇南霂停了下来,漫步踱着。
想着德川一矢还在医务室没有醒,她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去吧,他们之间也是尴尬的嘞;不去吧,总觉得心里有些担心。
还有,如果要去,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正当她在天人交战之际,上帝为她带来了明灯。
“茉莉,你在这儿干嘛?”顾长忆老远就看见了在树下转圈圈,偶尔还停下来望望天,眉头紧锁,一脸举棋不定的司寇南霂。
欸,这种表情的茉莉很少见啊!
“北泽哥哥刚才还在问我看见你没,他没去找你?”
司寇南霂看了顾长忆一眼,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呃,长忆,你说什么?”
“……”顾长忆头上划过三道黑线,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说,北泽哥哥没去找你吗?”
“找了啊!”
“那北泽哥哥怎么还问我看见你没,发生了什么吗?”
“呃,没发生什么。”
“确定?”
“确定。”
看玩笑,她才不会告诉顾长忆她因为调戏了自家老哥,怕被收拾,半路开溜的事。
顾长忆见司寇南霂似有躲避,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意思,静默了几秒,然后撇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球场,“那什么,茉莉,走,我们去看看你口中的‘病娇美人’呗?”
“远野笃京?”司寇南霂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长忆,突然想起老哥口中的另外一个“进了医务室”的人不正是远野笃京吗?
长忆这波操作……
“嗯。”
“你去看他干嘛?”司寇南霂眯起双眼,修长的手指挑起了顾长忆圆润的下巴,逼着顾长忆正视自己。
看着司寇南霂半分调笑,半分严肃的眼神,些许绯红迅速占据了顾长忆小脸上的一小块位置,她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头,“……收集资料。”
“还真是冷血呢!”司寇姑娘听见了女生细如蚊蚋的声音,接着移开了自己的手指,“不过我同意了!”
啧啧,这下有趣了,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有这般模样,有趣啊!
不过这样也算间接帮她做出了答案不是么?
二人各怀心事,下个路口拐进了医务室。
不过她们并没有在医务室看见远野笃京。
一打听才知道他去了恢复室。
“恢复室?”顾长忆微拧着眉,下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嘴唇,“这里的医生都不管管么?”
“他们管不管得住还是个问题。”司寇南霂摇了摇头,示意恢复室到了。
还未来得及打开门,二人便听见了恢复室里传来了物体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
顾长忆连忙按下了手中的把手,小跑着去了摔倒的远野笃京身边,蹲下,司寇南霂则关上门静静靠在暗处的墙上。
“远野同学,还好么?”
远野笃京倒在地上,抱着他受伤的膝盖,脸部扭曲着,斜眼看了一下来人。
“滚!”
“能站起来么?”
“我叫你滚!”
远野笃京是个骄傲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现在的这幅狼狈样被任何人看见。
“出去!”他充血而圆睁的眼睛直视着顾长忆,无声地威胁着女生,见顾长忆不走,他挣扎着坐起身,胡乱地打掉了顾长忆伸出的要扶他的双手,接着一把抓住了女生胸前的衣服,怒吼,“我叫你出去!”
然后用力推开了女生。
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远野同学,我扶你起来,你先回医务室比较好。”男生的力气很大,顾长忆倒下去的时候感觉手臂被擦到了,有些疼,不过她很快又回到了原位置。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啊!拿开!疼!”
司寇南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避开重点,直接上前一脚踩在了远野笃京受伤的膝盖上,“你现在就是个笑话!”
脚上稍微一使劲,就看见了远野笃京额上青筋隐隐暴起,“你想尽快恢复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不,你们不能……咝”倒吸了一口冷气,远野笃京感觉膝盖快碎了。
“不能?”司寇南霂轻笑出声,语气却没有一丝起伏,为了说得流畅,她换了中文,暗地里也卸了脚劲,“那么,你明明知道现在必须给你的膝盖足够多的休息时间,而你,却在这里搞什么恢复,你不知道这样只会加重伤势吗?你明明知道为了以后的网球路走得更远,你早就应该采取治疗了,而你,却迟迟不去,”司寇南霂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的远野笃京,接着说道,“你,远野笃京,你在浪费时间。”
语罢,司寇南霂拿下踩在远野笃京膝盖上的脚,视线转移到已经呆了的顾长忆身上,“长忆,等他清醒后,这些话你要一字不落地翻译给他,若他执意继续,你走便是。”
“好。”
“我还有事,先撤了。”
“好。”
斜阳打在医务室雪白的墙面上,视觉上总给人一种视死的感伤。
走廊上左右环顾的司寇南霂便是这种感觉。
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看德川一矢,现在却像个小偷一样害怕被人发现。
幸好现在是就餐时间,医务室里只有值班医生。
轻轻推开门,司寇姑娘一个转身闪进了房内。
德川一矢还在休息,胸腹裹着纱布,脸上也挂了彩。
司寇南霂轻轻搬过桌子旁边的凳子,在德川一矢的床边坐下。
她就那样看着男生的睡颜,傻傻地,一动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