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局道中的历史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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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分合合的成败制衡1

第八章 分分合合的成败制衡1

六对一的“合纵”,一对六的“连横”——战国的“分合”之局

局之秘籍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这是韩非子对于战国时期的“合纵”、“连横”的阐释。在一个相对混乱的局势中,各方的力量都是非常重要的。以一敌众,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在基本利益不受损害的前提下,找到与自己同一立场的人,彼此结成同盟,应付共同的敌人,这便是“合”的力量。本着“舍同求异”的原则,以自身的利益为出发点,找到对手阵营中的利益争论点,拆散对手的同盟,这便是“分”的力量。

人物千秋

苏秦,字季子,战国时东周洛阳(今河南洛阳)人。他是农民,素有大志,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他是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可谓“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息”。 与赵国的秦阳君共谋,发动韩、赵、燕、魏、齐诸国合纵,至燕昭王派乐毅破齐前夕,被处以车裂之刑。

张仪,魏国贵族后裔,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之术。他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和谋略家,且是与苏秦齐名的纵横家,对列国兼并战争形势的变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战国时期,诸国之间频繁地发生战争。秦国倚仗着雄厚的实力,果断地出兵进攻邻国,是当时列国中最强劲的国家。

入局:苏秦初入仕途

拜别师父鬼谷子后,苏秦回到家乡,先去游说周显王,但周显王认为苏秦空疏无用,便未加重用,苏秦只好无功而返。此后,他又变卖家产,到秦国去游说新君惠文王。他向惠文王详细地分析了秦国的优势,勾画出一幅“并诸侯、吞周室、称帝而一天下”的蓝图。但是,惠文王刚将商鞅处以极刑,非常讨厌游说之术,加上秦国的内臣从中挑拨,惠文王最终决定不用苏秦。

苏秦虽然遭到许多人的嘲笑,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他在离开秦国之后,转而游说六国。最后,他来到燕国,等了一年,才见到燕王,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燕王说:“贵国所处的地势险要,而且物产丰富,真是个‘天府之国’啊!贵国跟其他国家比起来,最为安定,战争也最少,大王知道为什么吗?这都是因为贵国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西边和赵国相邻,赵国西边与秦国相邻,赵国和秦国一直在打仗,所以贵国才能免于战争之苦。将来即便秦国想要攻打燕国,也必须先越过赵国,才有机会。即使攻下了燕国,秦国也会因距离太远而不能固守燕国,所以秦国对燕国暂时是没有威胁的。相反的,赵国距离燕国很近,他们想要攻打燕国就很容易了。因此,燕国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秦国,而是来自于赵国。所以,保全燕国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赵国结盟,一同抵抗秦国。”

燕王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即刻决定重用他。燕王还准备了大批的金银珠宝,送他去赵国,向赵王游说与燕国结盟一事。

扩局:联合六国的合纵

苏秦来到赵国后,向赵王讲述了他的计划,赵王很快便接受了,答应与其他的国家结盟,并封他为相国,又派他去游说其他各国,商量六国结盟,合纵抗秦之事。

接着,韩、魏、齐、楚等国都一一接受了苏秦所提倡的“合纵”政策,六国很快订立了合纵条约,一起对抗秦国。苏秦也被拜为六国的宰相,统领这个合纵抗秦的联盟,一时间名声大振。六国在结盟后,整整十五年,秦国都不敢出兵攻打六国,合纵给六国带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直到张仪的出现。

解局:张仪游说,初战告捷

六国之中,齐、楚两国是大国,秦国想要出兵,但碍于六国同盟,尤其是齐楚两国的联盟,始终有所忌惮。因此,秦国的相国张仪出使楚国,最重要的使命便是拆散齐楚之盟。

楚怀王早就听闻了张仪的大名,认真地接待了他,并且向他请教说:“我们这里是个偏僻鄙陋的国家,请问您有何指教?”

张仪游说楚怀王说:“张仪此次前来,是代表秦王来跟贵国商量交好之事的。当今的七雄之中,以秦、楚、齐三国的实力最为强大,而这三者之中,又以秦国实力最强,楚国与齐国不相上下。如果楚国与秦国结盟,那么楚国就会比齐国强大;相反,如果齐国先与秦国结盟,那么齐国就会比楚国强大。所以,楚国最好的出路便是与秦国结盟,和齐国断绝往来,解除盟约。秦王不但愿意跟贵国永远修好,还愿意把商于(今河南淅川县西南)一带六百里的土地献给贵国,并让秦国的女子作为服侍大王的侍妾,秦楚之间娶妇嫁女,永远结为兄弟国家。这样既可削弱齐国的势力,又得到了秦国的信任,岂不是两全其美?请大王三思!”

六百里的土地,对当时的国家来说,是五十万大军花费三年的时间都难以占领的土地。所以,这对于楚怀王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条件只是和齐国解除盟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代价。所以,楚怀王欣然应允,大臣们纷纷来向楚怀王祝贺,唯独陈轸闷闷不乐。

楚怀王生气地说:“我用不着调兵遣将就能得到六百里土地,臣子们都在向我祝贺,为什么你却如此伤感?”

陈轸回答说:“大王此言差矣。在臣看来,商于一带的土地不仅得不到,而且齐国和秦国可能还会联合起来,到时,楚国就会大难临头了。秦国之所以重视楚国,是因为楚国有结盟的齐国。如果我们真的和齐国断绝往来,废除盟约,那么楚国就被孤立了。一个舍弃结盟,而追求孤立无援的楚国,秦国怎么会给我们六百里土地呢?张仪回到秦国,一定会背弃对大王的承诺。这样楚国向北和齐国断绝了往来,又招致来自西方秦国的祸患,两国的军队必然会一起攻打楚国。臣认为我们不如暗中和齐国联合,而表面上断绝关系,并派人跟随张仪去秦国。假如秦国真的兑现承诺,给了我们土地,我们再和齐国断交也不算晚;假如秦国违背承诺,我们也不至于失去齐国这个盟国。”

被六百里土地迷住了双眼的楚怀王,根本听不进陈轸的计划,把相印授给张仪,还馈赠了大量的财物,匆忙地和齐国断绝了关系,废除了盟约,然后,派了一位将军跟着张仪到秦国去接收土地。

控局:楚怀王赔了土地又折兵

张仪回到秦国,假装没拉住车上的绳索,跌下车来受了伤,一连三个月没上朝,楚怀王听到这件事,说:“张仪是因为我与齐国断交还不彻底吧?”就派勇士到宋国,借了宋国的符节,到北方的齐国辱骂齐王,齐王很愤怒,斩断符节而委屈地和秦国结交。秦齐建立了邦交,张仪才上朝,他对楚国的使者说:“我有秦王赐给的六里封地,愿把它献给楚王。”楚国使者说:“我奉楚王的命令,来接收商于之地六百里,从来没听说是六里。”使者回报,楚怀王气得直翻白眼,想立刻出兵攻打秦国。陈轸这时又说:“与其攻打秦国,还不如割让土地贿赂秦国,和它联合出兵攻打齐国,然后把我们割让给秦国的土地,再从齐国那里夺回来,这样,楚国还有可能生存下去。”

楚怀王还是没有听取陈轸的意见,派将军屈匄率十万大军进攻秦国。秦齐两国共同出兵迎战楚国,杀死楚国官兵八万。不但商于六百里土地没到手,连楚国丹阳、汉中的土地也被秦国夺去了。楚怀王心有不甘,又派出更多的军队去袭击秦国,楚军再次大败而回。楚怀王只好忍气吞声地向秦国求和,楚国为此又割让了两座城池。

秦国又提出,要用武关以外的土地交换黔中一带的土地。楚怀王说:“我不愿意交换土地,只要得到张仪,自愿献出黔中地区。”秦王想要答应楚怀王,却又不忍开口,不料张仪却主动请求前往。秦王说:“楚怀王恼恨先生背弃奉送商于土地的承诺,这是存心报复你。”张仪说:“秦国强大,楚国弱小,我和楚国大夫靳尚关系亲善,靳尚能够去奉承楚国夫人郑袖,而郑袖的话楚怀王是全部听从的。况且我是奉大王的命令出使楚国的,楚王怎么敢杀我?假如杀死我而替秦国取得黔中的土地,这也是我的荣幸。”于是,他独自一人出使楚国。

定局:吃一堑却未长一智

张仪一到,楚怀王就把他囚禁起来,要杀掉他。靳尚对郑袖说:“您知道您将被大王鄙弃吗?”郑袖说:“为什么?”靳尚说:“秦王特别钟爱张仪而打算把他从囚禁中救出来,如今将要用上庸六个县的土地贿赂楚国,把美女嫁给楚王,用宫中擅长歌唱的女人作陪嫁。楚王看重土地,就会敬重秦国,秦国的美女一定会受到宠爱而尊贵。这样,夫人也将被鄙弃了。不如替张仪讲情,使他从囚禁中释放出来。”于是郑袖日夜向怀王讲情说:“作为臣子,各自为他们的国家效力。现在土地还没有交给秦国,秦王就派张仪来了,对大王的尊重达到了极点。大王还没有回礼却杀张仪,秦王必定大怒,进而出兵攻打楚国。我请求让我们母子都搬到江南去住,不要让秦国像鱼肉一样地欺凌屠戮我们。”楚怀王果真对郑袖言听计从,很快便赦免了张仪,还像过去一样优厚地款待他。

张仪抓住机会,跟楚怀王说:“如果秦国现在出兵攻打卫都和阳晋,就相当于堵塞了天下的关口。此时大王出兵进攻宋国,用不了几个月,便可以将其拿下。攻下宋国以后,大王继续向东,那么泗水边上的众多小国便全都是大王的囊中之物了。秦国和楚国边境相邻,本应友好相处。大王如果能够听取我的意见,我就劝服秦王,让秦国的太子到楚国来做人质,楚国的太子到秦国去做人质,通过这种方式,和睦相处,永不攻伐。”

楚怀王听了,觉得有利可图,便同意了张仪的建议,还将张仪送回了秦国。

至此,齐国和楚国都已经背离了“合纵”联盟,转而与秦国结盟,张仪的“连横”获得了第一步成功。他回到秦国之后,马上又出使其余几国,使它们纷纷由合纵抗秦转变为连横亲秦,他也因此被秦王封为武信君。就这样,他借着高超的智谋和说辩之术,瓦解了苏秦生前所创的六国合纵同盟。虽然之后六国也曾恢复合纵同盟,但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解散了。可以说,张仪的连横之术成了后来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基本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