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续弦之事在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多都是看笑话的。
而江家,也没少被指指点点的。
秦城这几日也为了避风头,并未出府,只是整日儿跟江氏腻在一处,反倒像是刚成婚的新人,显然是做给旁人瞧的。
秦蓁看着眼前熟悉而苍老了许多的钟妈妈,热泪盈眶。
前世,钟妈妈一去不返,她是再也没有见过的。
她连忙起身,亲自将钟妈妈扶起,“钟妈妈。”
“大小姐。”钟妈妈是跟着母亲陪嫁过来的奶妈。
“钟妈妈,是我不好。”秦蓁自责道。
钟妈妈连忙摇头,“大小姐这是何出此言啊,夫人去了,老奴心灰意冷,才回乡下去了。”
“钟妈妈,姑姑将您请回来,也着实是因着我这处没有个相信的人。”秦蓁敛眸,“若非母亲留下了茗香跟寄香,怕是我早已无立足之地了。”
“大小姐,您放心,老奴定然会好好伺候您。”钟妈妈心疼地说道。
秦蓁这才笑着点头。
钟妈妈收拾了一番,然后将院子里头的人又重新分派妥当之后,便亲自去了老夫人那处请安。
老夫人是知道钟妈妈的,在心里多少也是感激的,虽然她是程氏跟前的,可是这些年来,若非是她照看着秦晚秋,秦晚秋在赵家的日子,怕是难熬啊。
“老奴请老夫人安。”钟妈妈恭敬地行礼。
老夫人笑了笑,“到底是老妈妈了,即便多年不在府上,也是规规矩矩的。”
“这也是托老夫人的福。”钟妈妈奉承道。
老夫人欣慰地点头,“蓁丫头跟前是该有个知进退的人,那李妈妈忒混了。”
钟妈妈也只是听着,恭敬地应着。
老夫人便又赏了钟妈妈一袋金叶子,便让她走了。
钟妈妈出来,苏妈妈也跟着。
二人也算是这府上的老人了。
毕竟,一直待在府上的,不是分房的时候走了,就是已然故去。
苏妈妈感慨了一番,而后看向她道,“你也回来了,这府上也热闹了。”
“热闹?”钟妈妈抬眸扫了一眼这林台水榭,不知为何,只觉得鲜血淋淋的。
倘若不是听说了秦家如今的事情,她担心秦蓁,才不会再踏足呢。
想起那些年的光景来,钟妈妈双眸一沉,看着苏妈妈时,也多了一些冷意,“难道我回来,你高兴?”
“自然高兴。”苏妈妈见她面色严肃,便也不打趣了,“你我各为其主,却也不曾红过脸,怎的这次回来,却这般对我?”
钟妈妈也只是笑了笑,“许是在乡下待惯了,有些不适应。”
“罢了,你早些回去吧。”苏妈妈知晓,钟妈妈许是想起了夫人,才会如此。
她也不想触霉头,故而便先走了。
钟妈妈回了院子,进了屋子,便瞧见秦蓁正看着窗外发呆。
她走了过去,轻声道,“大小姐在想什么?”
“钟妈妈,我有一事相问。”秦蓁回神,看向钟妈妈道。
钟妈妈垂眸,“大小姐尽管问就是了,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那李妈妈是如何进来的?”秦蓁低声问道。
“是老奴挑进来的。”钟妈妈敛眸,“不过,也要查明家世的才可,那李妈妈当时乃是孤身一人,我瞧着她可怜,才选中了她。”
“可是墨香是她的侄女。”秦蓁看着她道。
“侄女?”钟妈妈一愣,这才恍然,“老奴想想,当初,李妈妈之所以进来,是因她还有个未断奶的儿,家里没了人,不得已进来的。”
秦蓁便将那日李妈妈所言,以及这一年来李妈妈的所作所为都与钟妈妈说了一遍。
钟妈妈蹙眉,“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李妈妈自从母亲不在后,便性情大变,那日,她似乎也有难言之隐。”秦蓁看向钟妈妈。
“难言之隐?”钟妈妈接着道,“大小姐,此事儿老奴必定给您查清楚。”
“有劳钟妈妈了。”秦蓁点头。
钟妈妈也不曾想,自己竟然招了个祸害,内疚不已。
居氏那处,钟妈妈也该去请安的。
而府上,每日的饭食,不必要时,都是在自家院子吃,有厨房的管事分派下来,而后亲自送到各院子。
秦蓁这处的,钟妈妈不放心,故而亲自去了。
毕竟,她从前乃是秦晚秋跟前的,故而,这秦家就算她不常回来,如今回来,那些个人多少也是会给她几分薄面。
可知,这府上,还有不少人也是因她而留下的。
瞧着钟妈妈过来,厨房管事常财家的,连忙迎了过去。
二人便去了小隔间闲聊起来。
“我刚给江姨娘炖了安胎的补品,这江姨娘是个娇贵人儿,老爷爱护的紧,每日的吃食,都是亲自让人过来拿走的。”
常财家的许久不曾与人说这些话了,只因钟妈妈回来,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这也是难怪。”钟妈妈淡淡道,“当年,夫人还在的时候,老爷不也如此吗?只不过是在外头,谁也没瞧见罢了。”
“哎。”常财家的叹了口气,若非她是家生奴才,怕是一早就被居氏撵出去了。
当年,也多亏了姑奶奶信任,还有钟妈妈帮衬,她如今才能当上厨房的管事。
常财家的看向钟妈妈,“大小姐这些时日憔悴了许多。”
“我知晓你是不会在这上头亏待她的。”钟妈妈顺着说道。
“那是自然。”常财家的说道,“只不过,你不在的时候,那李妈妈可是张狂的很,偷偷克扣了不少大小姐的吃食呢,对了,有一事儿,我要与你说说,也是让你警个醒,你自个知道就是了。”
“何事?”钟妈妈见常财家的这般谨慎,想来是要命的事儿。
常财家的附耳说道,“昨儿个,我瞧见江姨娘跟前的周妈妈偷偷地将安胎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