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挑眉,看着他,“为何?”
“累赘。”木生说罢,便直接背着背篓走了。
秦蓁挽起袖子,也跟着前去了。
徐大夫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只是了然一笑。
她跟着木生出了后门,沿着眼前的小径一直往前走着。
她今儿个穿着乃是婢女的服饰,裙摆却也拖地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又瞧见木生头也不回地往前。
她有些暗自后悔起来,这样出来,这身衣裳定然会行动不便。
毕竟后山采药,她怕是瞧着都像是野草,哪里还认得几样药草呢?
更何况,这样穿着衣裙,根本无法上山,倒真让木生说对了,着实累赘。
如今正值烈日当头,她虽蒙着面纱,可是浑身已湿透,那汗珠沿着鬓角一点点地往下,顺着脸庞滑过颈项,浸湿了衣襟。
木生对后山最熟悉不过,故而步伐极快,压根不给后头秦蓁跟上的机会。
重生一世的秦蓁,偏偏又是个不服输的主,如今虽然气喘吁吁,却也仅仅地跟着。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她看了一眼天色,早已过了晌午。
她暗暗地叹着气,这山还真大。
木生坐在一棵大柏树下,自腰间拿出一个水囊,仰头猛灌了几口,用衣袖抹着额头的汗珠。
秦蓁早已口渴,嘴唇干裂,眼巴巴地瞧着木生将那水囊挂在自己腰间,起身继续爬山。
秦蓁嘴角一撇,只觉得此人还真是个木头。
“喂,木头,水囊给我。”秦蓁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儿牛脾气,大步上前,拦住了木生的去路。
木生明显一愣,不过转瞬又变成了那副视若无睹的冷漠模样儿。
她伸手便冲着他腰间的水囊扯去,可惜,慢了一步,扑了个空。
她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木生已经越过她往前走了。
秦蓁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沾染着泥土的裙摆,仰头看着他,罢了,既然她迈出了这一步,哪里有退缩的道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继续咬牙跟着他往前。
如此,便又走了许久,这上山的路有些崎岖,不过木生走的却是不紧不慢的,她仰头看着,低头又看了过去,远远地,看似杂草密布,全然没有路,可是她跟着木生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事先印上的路。
她盯着木生的背影,只觉得他当真是个怪人。
不过,如今到底也不是跟他争辩的时候,不给水喝就算了,大不了下次,她自个带着,不过如今,她在想,上山容易下山难,她这身板,何时这般劳累过?
秦蓁不再多想,只是跟着木生继续爬山。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里头,她着实没有了力气,双腿一软,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她只觉得双膝咯噔了一下,动弹不得。
她咬牙,并未叫出声来,只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前头,走着的木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也只是侧着身,斜睨了她一眼,而后默然地走了。
秦蓁并不抱希望,他会回过头来给自己看看伤势,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她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拖累旁人。
毕竟上山都废了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她真的有个万一,怕是今日便下不了山了。
她在想,待会如何下山,若是天黑回不去,秦家怕是又要闹翻天了。
她暗自感叹,只等着那疼痛没有那么剧烈了,她才试图翻个身坐在了地上。
顾不得礼仪,缓缓地卷起长裤,便瞧见双膝被磕破,鲜血浸湿了长裤,连带着长袜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红。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到底该如何止血呢?
她只能抽出袖中的丝帕,却发现,已被汗湿透,这样绑上去,必定会感染了。
她无奈,四下无人,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的无助。
不知为何,她反倒觉得这样的痛楚,也比不上前世那些她自认为亲近,信任的人带给她的伤痛。
她苦笑了一声,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双腿再一次地软了,她连忙扶着一旁的树干,这才大口地喘了口气。
秦蓁不敢抬头看,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低头,盯着地面,一步步地往前挪动。
刚走了几步,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她整个人便往前再次地栽去。
她知道,这再一摔倒,估计爬都爬不回去了。
她闭着双眼,等待着那再次的疼痛到来,只不过,身体却悬在半空中,腰间想腰带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她猛地睁开双眼,扭头一瞧,便对上了木头那冷冰冰的脸。
木生用力的手拽着她的腰带,一用力,她整个人朝着一旁的树干倒去。
秦蓁也不知哪里来的机灵劲,连忙抱住了树干。
好险好险!
她暗暗地拍了拍起伏的心跳。
木生将背篓里头的几株药草放在她的跟前,还将几块白布放着,然后转身,站在了大树后面。
秦蓁愣了愣,这是要让她自己上药吗?
“砰”
秦蓁便瞧见一个水囊丢在了她的跟前。
秦蓁想也不想,整个人就着树干坐下,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
“笨蛋。”木生沉声道。
秦蓁抹了抹嘴角,轻咳了几声,“该怎么做啊?”
“用水清理伤口,将白芨咬碎了,敷在伤口上,而后包扎。”木生只是在大树另一头说着。
秦蓁照做,只不过,用清水清洗伤口,真的是……疼。
她咬唇不敢出声,好不容易清洗干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而下。
她也顾不得,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那白芨放在口中咬着。
刚咬下去一口,她就想吐出来。
不过低头看着自己那不能动弹的双腿,她还是忍下了,然后一点点地咬碎,接着小心地敷在伤口上。
“止血了。”秦蓁双眼一闪,仔细地包扎好。
木生这才出现,低头看了一眼她包扎的伤口,凉凉道,“手法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