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的看着悟空，“一个好人的冤屈，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悟空的声音很低，很平静，“肥妞太傻了，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既得利益集团，天真啊！做事情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如果不是我绊着，肥妞恐怕早就死了吧？”
“你？”我的唇不住哆嗦，欲言又止。难道悟空还做了好事，保护了肥妞？可是，他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呢？
“我翻不了肥妞的冤案，因为我也是一个趋利避害的人。”
“你是说，你也很无奈？”我对悟空话里的信息非常敏感，正如猫头鹰那盘子状的翎颌对信号十分敏感一样，“是不是有更大的官员，更高的权力在逼迫你？而你，又放不下那些名利？”
“是很无奈。”他缓缓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无奈。”
“是名利让你很无奈吧？”
他沉默片刻，仿佛自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没有谁可以拒绝名利。”
“而你尤其在意，是吗？”我肃然问了最后一句。
“是。”
我没有想到现在的悟空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所谓的名利，甘愿受权力的驱使，去为虎作伥，那个大闹天宫目空一切的齐天大圣哪里去了？那个嫉恶如仇斩妖除魔的孙行者哪里去了？他可是最不应该同流合污的人啊！
“不对”，我的心头有些懵，“纵然是在倒影世界，悟空的本性也不该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心中的悟空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我立刻条件反射的回应：“没什么。”
“走了。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说完这句话后，悟空头也不回的离开。我虽然还想和他深谈，但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走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我不乖乖的跟着他走，恐怕他又要打晕我了。
悟空开着一辆没有车牌的二手车，带着我一路奔驰了许久，直来到一座幽深僻静的山谷深处，车轮陷入泥土里，再也无法前进。
四下幽寂无人。
悟空推开车门，缓步走到一棵树旁，一言不发。
我走到他身边，沉默凝视脚下枯叶，“你，来过这里？”
“这里曾有一具男尸……”悟空淡淡开口，“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苦笑，“又是一个被害死的好人？”
他不回头，不应声，越发令我觉得奇怪，奇怪得连气氛都诡异起来，“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让我猜。”
他不回答我，肩头却在微微颤抖。
“难道，这人对你很重要？”我颓然咬唇，满心纷乱无从说起。
“死的人，是前任公安局局长。”悟空蓦然开口，语声幽冷，“如你所言，他也是一个被害死的好人。”
“他、他……”太过震惊，我整个人一震，差点瘫倒，颤颤道：“你是说……他是你的前任？”
悟空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继而眸色由浅转浓，若有所思，“如果做好人是这个下场，你觉得，我还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