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种种，也算是偿还了昔日情谊。
“对不起。”
燕洵说得平淡而干脆，却是无比地认真和郑重。
他不打算把她的所有情伤都揽成自己的错误，也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但他在那一个行为上对元淳有错。
元淳见燕洵这么爽快地说出了她一直想听的道歉，怔愣了许久。
对她来说做足了自己心理工作才鼓起勇气想要放下的告别，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是啊！
他从不曾拿起，又何谈放下。
元淳曲膝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登上马车的前一刻，她回顾燕洵站着的地方，楚乔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对他说着些什么。
燕洵的神情活跃了许多，和与她对话时的样子全然不同。
见元淳登上了轩车，车架缓缓离去，楚乔对燕洵说：“他们回去后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魏皇贵妃虽然位尊，但兰贵嫔也越来越受宠，他们又失了魏帝欢心，只怕也不能再如从前一般顺心如意。”
燕洵点点头：“有了这么一遭，必然是不能的，魏帝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不过到底元嵩和元淳还是魏帝曾经最宠爱的子女，希望他们能好过些。如今元魏已迁都真煌，他们回的，也已经不是长安了。”
“说起来，这一次他们能回去，也多亏了元彻和宇文玥奔忙。”
“嗯。想让现在的魏帝听他们两个人的意见，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话说，随着我们造反，魏国跟着造反和有反意的门阀不少，魏帝困缠进去不少兵将，竟还敢动四十万大军倾巢而出，难道宇文玥当时也没奏报什么不对？”
“魏帝在燕北反了，并有很多门阀跟着造反后，更加忌惮身边人，尤其是战功卓著的襄王与他一党的宇文玥，一个是最有望皇位的皇子，贤名昭昭，一个是魏国最大的两个门阀之一的掌门人，还手握谍纸天眼这个国内最大的谍报机构，才华绝世。魏帝能信他们吗？”
“也是。不过说来也真是的，都什么关头了，魏帝还在那疑这个疑那个的。”
“他什么时候不疑了，才是奇迹。”
燕洵毫不吝啬地贬低魏帝，没有半分虚心或不自在。
实话而已。
凭空捏造那叫抹黑，陈述事实那叫实事求是。
“总之对我大燕来说都是好事。今日分别，就是一辈子的事了。不至大燕再次兵临城下，都难江湖再见了。祝他们都好运吧。”楚乔背着手，望着远去的车队，说道。
“嗯。不过，用不了几年的事。”燕洵霸气道。
两人相视一笑。
元淳从轩车帘帐的缝隙回望，不远处，挺拔劲瘦的青年背着手，侧着头，正与身边英姿飒爽的少女说话，两人的手不知何时竟攥在了一起。
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神色，亦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依稀觉得，他们都笑得很温柔。
元淳取出袖中的一个小木盒子，将那枚清洗干净了的兔尾拿了出来，端详片刻，坦然一笑，将手伸出帘帐，闭上眼睛，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