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小教堂的大门被撞开了,被教会卫队簇拥着的法内西斯甚至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紧握着圣十字挂坠的右手满是汗,眼神之中都透露着隐隐的狂喜。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卡兰没能出现,但这点小意外并不能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他甚至都不在乎那家伙的死活。
再等一刻钟,这个亵渎圣十字的巫师学院就会被自己亲手拆毁!
一旁的伯多禄和道尔顿面色铁青,几次想要掏出魔杖的黑发巫师都被伯多禄按了回去,而道尔顿也清楚自己“过激行为”的后果是什么。
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法内西斯也会趁机小题大做,将整个学院的巫师和学徒们统统吊死!
从救援学院到彻底的搜查,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绝对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举动——甚至有可能今夜的那些暴徒们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浑身颤抖的法内西斯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而伯多禄则闭上了双眼,准备默默接受这最后的结果,从这三十年的长梦之中醒来。
冰冷的月光从门外透进小教堂,再也等不及的法内西斯第一个闯了进去。道尔顿朝伯多禄摇了摇头而后转身——他不想看对方那嚣张得意的猖狂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惊诧的叫喊声中还带着一丝的愤怒,原本守在门外的教会卫队和骑士赶紧闯了进去。两名巫师也相互对视了一眼,察觉到了事情或有转机,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小教堂内已是一片狼藉——残破的圣十字雕塑,石缝间的断剑,满是裂痕的墙壁与天花板,还有随处可见变成碎片的长椅。
毫无疑问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这并不是法内西斯来的目的——卡兰,还有他说的能至维姆帕尔学院与死敌的东西,他们究竟在哪里?!
“洛伦·都灵?!”
刚走进来的伯多禄和道尔顿,立刻就注意到了被卫队骑兵们围在中央昏迷不醒的黑发年轻人。
黑袍巫师走上前去将他从地上拖起来,轻轻探了下鼻息,便回首朝伯多禄点了点头:“还活着。”
老人长出了一口气,苍老而又有些疲惫的目光朝周围的骑兵们看了一眼:“请诸位不要为难这个学徒,不论他做了什么一切由我承担!”
“没人会为难他的。”骑士轻声说了一句,旁边的人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光是看身上的伤势,就知道洛伦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厮杀——不论赢了还是输了,都值得他们对这个年轻人报以最起码的尊重。
道尔顿掀开黑袍,将魔杖顶在他的太阳穴上,低声念念有词。洛伦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啊——!!!!”
几乎陷入昏迷的意识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针强心剂,重新掌控了身体。只是干涸的精力和无力的四肢,让他连看清楚眼前人是谁都有点儿困难。
“导师还有……伯多禄院长?”疲惫的洛伦嘴角撤开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那个……晚上好啊。”
“为什么会在这儿?”道尔顿沉声问道:“你现在应该在主堡的大厅!”
是在质问自己吗?不对……视野模糊的目光朝周围扫了一圈,在依稀看到法内西斯之后,洛伦才确定了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是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说错话。
“我、我听到门外有动静,就想出来帮忙。”哪怕头痛欲裂,洛伦也在尽力组织着语言:“结果就在去城门的路上,撞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巫师。”
“我一路跟踪这个人,原本以为他是要偷袭主堡的大厅,结果却朝着小教堂来了,于是我就偷偷溜进来,然后……”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法内西斯突然开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洛伦:“快说,发什么什么了?!”
“然、然后……”被法内西斯“吓了一跳”的洛伦,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就发现我了,我和他纠缠了一段时间……”
“然后呢!”
“那个人他、他……”洛伦像是遭遇了极大的震撼,恐惧到连眼睛都在颤抖:“他变成了吸血鬼!”
“什么?!”刚刚还一副要吃人样子的法内西斯,立即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时间,洛伦用颤抖的声音和惊惧的表情,将整个战斗的“真实场景”娓娓道来——自己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变成吸血鬼的卡兰打倒在地,又是如何牵制住不让他离开教堂。
声泪俱下的模样,带着勾人的颤音,还有身上的伤痕为证,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他的鬼话。
除了一脸黑色的道尔顿,还有站在旁边静静倾听的伯多禄院长。
在最后,被打倒在地的洛伦看着卡兰狰狞的笑容,扬起那锋利的爪子优雅的朝他走来,舔舐着上面的血迹。
他绝望了,精力耗尽的他倒地不起,握紧剑柄的右手也只是垂死的挣扎。不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再扭转局势了。
伤痕累累的身体像破麻袋似的被抛向圣十字的雕塑,咳血不止的他看着身后碎裂的圣十字雕塑,难道自己在临死前连祈祷的对象都没有了吗?
不,这不是真的!
残忍的卡兰没有立刻走上前来,他立刻明白这吸血鬼的伎俩——他是想在自己临死前,狠狠的折磨自己!
万念俱灰之下,他开始朝圣十字祷告。就在他彻底放弃,而冷笑的吸血鬼走到他面前的时候……
圣光出现了!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教堂,狞笑的怪物惨叫不止,虚伪污垢的身体逐渐被净化。在光芒中沐浴的卑微的他,仿佛看到了某个神圣的身影……
“不对——!!!!”
法内西斯粗暴的打断了洛伦的话,看了一眼那些还意犹未尽的随从们,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洛伦的衣领,凶恶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脸。
“你肯定漏了什么,给我想清楚了再开口!”
“我、我真的咳咳咳…全都说了咳咳咳…”意识渐渐模糊的洛伦声音越来越轻微。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卡兰的尸骨在哪里?!”法内西斯立刻抓住了重点:“那光不可能连骨头也‘净化’了吧?!”
拼命摇晃着法内西斯,还没能等得到想要的答案,洛伦就先一步晕了过去,像是熟睡般侧着头,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
“法内西斯大人,我相信他已经解释的足够清楚了。而且他身上的伤势很严重,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
道尔顿·坎德的声音铿锵有力,毫无惧色的和法内西斯对视着。
“现在,请您放开我的学徒——!”
犹豫了一刹那的法内西斯,还是理性的放弃了将洛伦带走的想法——自己已经失去了威胁维姆帕尔学院最重要的一张牌,实在是没办法立刻翻脸。
更何况自己今晚出兵的名义是剿除暴徒,如果贸然下令逮捕洛伦,很难说这些教会的骑兵们会不会听从命令。
于是稍稍婉拒了伯多禄的招待之后,法内西斯就在随从们的簇拥下,离开了残破不堪的教堂。
“真是……千钧一发。”伯多禄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洛伦:“我从未想象过,这件事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也证明了他一直都在装傻。”道尔顿冷哼一声。
“你其实心底特别骄傲,对吧?”老人突然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对了,你刚刚叫他是你的什么来着?”
“……我不想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