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勾唇，“当然，我这个年纪，正是事业上升期，可不想太早被绑进婚姻里。”
她像是意料之中一样，眯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关系正式确立。
他那个时候只庆幸，还好他跟章导打过招呼不要告诉她她进组的原因，否则恐怕在一开始，她连靠近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对于恋爱，她答应得随性，可对于爱，可真是拒绝得足够干脆果断。
最初的时候，两人过得的确很甜蜜，他也有一种她似乎真的在爱他的错觉。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间听到她和助理的对话。
“我说岩姐，你一天天玩儿这个恋爱游戏不累吗？我都替你累。”
“嗯？为什么会累？”
“面对不同的男人摆出同样的表情，开启同样的表演，有意思吗？”
“你懂什么，这才叫享受生活，我为演戏而生，生活少了演技那才叫了无生趣，再说了，什么叫摆出一样的表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表情一样了？我明明演得那么好？”
“我就看见您跟谁都摆出幸福得要死的表情……”
“什么叫摆出啊，人家的确对我好，我表示一下开心怎么了？”
“好好好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好吧。”
“去你的……”
两人后面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她只是将这当成一场游戏，一场表演，难怪她会事先说清楚不要对她有想法，只有没有想法的人才会跟她一样乐在其中，而他却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独自在角落痛彻心扉。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像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只加倍地对她好，希望她能看到他。
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她依然会对他制造的各种浪漫开怀地笑，但他发现，似乎跟之前的没什么不同，她没有更加感动，笑容的弧度也没有比以往更深，她双目清明，她不爱他。
而且似乎因为他越来越频繁的示好，让她对他的企图有所察觉，他能感觉到，为了不让他越陷越深，她在酝酿分手了。
那怎么行？他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轻易就这样结束？
他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直到后面发生越来越多的事，将他与她的距离渐渐拉开，他看到她投入别人的怀抱，看到她眼里闪烁起不同的色彩，看到她一点点爱上别的男人。
他终于，彻底失去了她。
一步错，步步错，回首观局，满盘皆输。
但他输得坦然，输给顾言痕那样的男人，他服气。
听到莫易说这些，苏岩泣不成声。
莫易坦坦荡荡，他却不知道顾言痕在背后给他扣了多大一个帽子，她对他的误解，对他的怨恨，几乎全部来自于顾言痕，还有他如今遭受的这些，都是顾言痕的算计。
苏岩很想告诉莫易所有，告诉他他不必佩服那样一个男人。
但是苏岩最终到底什么都没说。
顾言痕即便做过太多多余的事，她已经爱上了他，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
告诉了莫易又能怎么样呢？让他恨着顾言痕？让更加他不甘心？然后再努力把她从顾言痕身边抢走？
她走不掉了。
即便此刻她明白莫易对她痴情至此，她心里除了羞愧除了负罪再也没有别的了，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也不值得他如此的付出。
除了顾言痕，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苏岩只能一遍遍哭着替顾言痕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具体根源的莫易也只能一遍遍地告诉她，不用对不起，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也是他应得的。
过了很久，苏岩才勉强平复了心绪，擦干眼泪看向莫易：
“莫莫，不要退圈，你不能退圈。”
如果他退圈了，遗憾和愧疚会在她心里埋一辈子，即便她爱顾言痕，也再也不能真正地开怀。
莫莫。
久违的称呼，莫易心口还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但他依旧摇头，似乎态度很坚决，“我考虑了很久，但是我真的太累了，我承认我喜欢拍戏，但是这个圈子的水太深了，我不想再给我的家人带来伤害，你也不用再劝我了。”
苏岩知道莫易现在的心情。
绑架，这是触犯法律的事情。
一如当初她知道白画想要置她于死地时的心情，对这个圈子的失望远远大于对伤害自己之人的愤恨，毕竟伤害他的人，在这之前两人甚至都不认识，可是对于这个圈子，他们从进入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最赤忱的热爱，可是最后，却让他们发现，他们一直热爱的东西居然这么不堪，太让人难受了。
可是，无论如何，莫易他不能退圈。
“你这个时候退圈，那些违约金怎么办？”
不用想苏岩也知道，以莫易公司的吸血程度，必定给他签了不少合约，加起来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莫易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我这些年的积蓄，再加上我爸妈留下来的家产，我算过，差不多能用来赔偿。”
“家产？”
“嗯，我妈生我妹妹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最后难产去世了，父亲两年前也突发脑溢血，去陪妈妈了。”
“……对不起。”
苏岩这才知道，原来莫易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人世，难怪上次去莫易家没有看见他的家人。
莫易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苏岩沉默了下来，知道了莫易的情况，她更不可能让莫易退圈，这么做，他几乎是一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一穷二白的莫易，又是公众人物，要重新找工作必定比平常人困难千百倍。
他一定不能退。
“你这么做，婧婧怎么办？婧婧的学费你怎么办？她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大学的学费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上哪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工作支撑这笔开支？你是准备不让婧婧念大学还是你要带着她上街乞讨？”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莫易叹息一声：“我可以去借……”
还没说完，苏岩就皱眉打断，“莫易，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个社会有多世态炎凉你不会不清楚，你摸着你的良心说，等你落到那种地步，你能跟谁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