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未免，在浓雾下的太阳失去了冬日温暖人心的光辉前，他掀开被子，摊平保暖内衣上的褶皱，整理好床铺，简单的吃了个早餐后，他便出了门。
早晨的冰冷几乎是致命的，他能感觉到在这样的天气下，每走出一步，周围的寒气就会多霸占一隅温床。
他没有挤上往常会去上班的趟公车，而是在道路对面，爬上另一辆旅客较少的公车，这趟公车途径的都是些鲜有上班族会让某一个时间内的汽车变得无比拥挤的地段，其中某一站便是是尔的目的地。
他下了车，不大一会又坐上转乘车，他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所以看时间都是借用手机的，眼看就到了富泊所约定的时间，他急迫的眺向车外，竖着耳朵听着公车的广播播报，计算着到达规定车站所需要的大致时间。
那条短信是昨晚发来的，因为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连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他都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是电视的声音过于吵闹了，完全掩盖了讯息的声音。
总之当他发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一大早了，拖着疲惫的身子，他拿着手机在卧室内踱步。
虽然这不算意外之喜，但如此唐突的联络，还是让他不免回忆起那天的对话，明明是很难有合作的可能，富泊还主动邀约是尔，这其中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除此之外，他几乎想不到，那个自视清高的男人，特地用讯息联络还会有别的什么目的。
更何况是尔心中的那个计划只有个雏形，他还没想好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被人捷足先登，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徘徊的脚步停止。
这像个笑话，有川有能利用他本人的理由，但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能有什么理由，更何况是低出版社一个头的杂志社的副主编。
难道他想要了解大众写手投稿的方向么？富泊能获取的信息要比自己全面得多，这些理由根本算不上理由。
不论如何，想要实施计划，就必须要走进出版社，甚至是富泊的生活中。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赶在编辑部还有一口气的时候，重新拯救它。
裁决书上交审核需要一定的时候，裁员的想法是说有就有，执行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踩下刹车的一瞬间，面前的下车门打开，是尔马上下车，就摸索着来到富泊信息上说明的地点，那里坐落着一栋大楼，周围的绿化也令人倍感恬适。
这是一座真正的办公楼，而不是像杂志社那样，只是几个单间组合在一起的屋子而已。
来到大厅，向接待人员说明来意后，他按照指示来到位于五层的专职编辑办公室。
国企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虽然服务人员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但这样的环境给人的压力却比在杂志社的时候少了许多。
他独自坐在电梯里，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在这种场合见面，就说明富泊不会为了其他特别的原因才找他见面，那样他也就用不着为难了。
这是一条能一路走到底的长廊，在这里工作应该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审阅文件的效率也应该会大幅度提高，他走到最里面拐角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上挂着名牌和拜访记录的详尽，自己是被邀请来的，应该不用填写这些东西。一边想着，他一边扣响门。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副编辑应该会配备秘书之类的辅助，这种国企里秘书应该不会有单独的办公室才对。
门开了，房间不大却很暖，但被各种书柜堆的很满，两张办公桌相隔比较远，中间还摆了张红木茶桌。除了迎接的富泊外看不到其他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啊“是尔说笑着，跟在富泊身后进了办公室。
“真是不好意思，百忙之中，还把你叫来“富泊来到茶桌旁，他提着瓷杯问是尔喝茶还是咖啡，是尔选择了咖啡。他从桌下的夹层中拿出一个罐子，里面放着种类繁多的茶料包，和写满英文包装的速泡咖啡。
“不介意吧“
“没什么好介意的，有口热的暖暖胃就好了“
“最近天气寒冷，是该多喝些热的东西“他端起阳台旁的热水壶往瓷杯里加水。
“大学时期你不喜欢喝咖啡吧“
“那是招待客人用的，是以前一位客户送的“
“客户？“是尔接过杯子，杯口冒出的热气，让他的困意又复苏了。
“我们不光和杂志社的编辑们合作，其中还有些职业撰稿人“
“是那些以写作为生的人吧“
“都是些已经有了市场的撰稿人我们才会接待，如果是无名之辈的作品，不如拿到一般杂志社先试试水，出版社是担不起经销商可能滞销的后果。“富泊轻轻吹着浓红茶，好像是因为水加多了，他的步伐很警惕。
“平时你都是在这间办公室处理工作的么“
他把瓷杯放在有电脑的办公桌旁才开口。
“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但多数情况我还是会接待一些编辑，有的作者苦于没有渠道，只好借用各大杂志社或是网络来上传作品，增加曝光度，这个时候我们传达意见或是想法就会麻烦许多“
“哦“是尔啜了一口咖啡。
“收到短信的时候吓了一跳吧“
“啊...“
“本来我应该在公休的时候才去找你“他用左手把瓷杯端起来，是尔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印记。
“没事，杂志社的工作本身就不算忙，而且我完全有理由以外出工作的借口见你“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对方的表情凝重，一改往前乐观的形象，在对富泊的了解中，他一般这样眉头一皱，八成是有事想要求别人。是尔意识到这次的约谈没那么简单。
富泊没有回话，而是不断的对瓷杯里的茶吹气，待他喝下一大口后才蠕动嘴唇。
“杂志社的日子不好过吧“
“啊...文字行业都在走下坡路啊，现在的影视行业反倒有不错的发展吧“
“是的，想让一个好的创意获得长久的利益效应，影视出版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他顿了顿“但要留的住版权，不然只能看着那些影视人赚钱“
“这种事还是要看作者的意思，前提是一家出版社有了足够的竞争力“
难道是出版社没有竞争力了？h市的出版社对于一些大型市出版社确实不足以成为一家可以放心的企业。问题还是市影响力低，但地方的文学类，历史类书籍倒是依然会长久的发展下去，只不过那样带来的利润，并不能支撑一家出版社发达起来。
“所以你是想...“是尔没有说完，他确实想不到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又是片刻的沉默，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是尔正不耐烦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是尔左手边书柜旁的钟表，他终于有了反应。
“出去说吧，顺便吃点东西“他说完抄起桌子上的钥匙串，是尔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钥匙看见了日本车的车钥匙。
“现在么？“
“就现在“
“好“
跟随着富泊，是尔有一种自己是出版社新人的感觉，对出版社大楼结构完全不了解的他，必须紧跟着富泊的步伐。
看有不少工作人员和富泊打招呼，是尔也礼貌的对着每个人点了点头，大学时期富泊就因为和老师关系好，因此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果然现在的他也是人脉精通的存在。
他们来到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其实只是大楼前的一片空地，但清一色的美国车里，一辆日本车夹在其中，确实有些奇怪，是尔不会开车，也不认识车名，但他有专门学过驾驶，虽然有了驾驶证，却始终没有购车的欲望。
富泊告诉他附近有一家不错的中餐厅，等一下就在那里会餐。
是尔点了点头后，两人朝着目的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