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空竟然寻到洪荒岛,就在白萱像一个小媳妇翘首以盼丈夫归家那样,在院子里等候巧哥时,他忽然站在了白萱面前。
白萱周身打了个寒噤,激动地喊道:“不要,不要抓我去魔界,我不要嫁给那个翼龙族的讨厌鬼!”
“萱儿,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逼你。”白空扶住白萱颤抖的双肩,眼眶潮湿,柔声说道:“你大婚后,翌日在新房不翼而飞,虽说翼渺不敢声张,只是暗地里搜寻,我亦顾忌种种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但依然是细细密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始终未能觅到你半点踪迹……”
白空说到这里,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停了下来,白萱抬起头望了望白空,只见白空额头冒汗,脸色苍白难看,不禁问道:“兄长,你怎么了?”
“不碍事,你失踪后落下的小毛病!当初踏遍六界寻你不着,你生死未卜,父王日夜焦虑,身子日虚,为兄日日以酒浇愁,竟落下一个一急便咳嗽的毛病。”白空喘息着说道。
见白空说罢频频摇头咳嗽,白萱脸色稍缓,她端杯茶递给白空,头却别过一旁生硬地说道:“哥哥,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白空抹了抹眼角,抿口茶依然沙哑着嗓子说道:“跟哥哥回家吧,父王想你,头发全都白了……”
白萱瞬间眼眶湿润,她嘴唇抖动着抬首望天,静默不语。白空瞄了一眼她,语气更加凄凉地说道:“你逃婚,竟如在六界蒸发一般,哥哥踏遍六界寻你,寻得好苦!”
白萱似有动容,她转头望向白空,眼皮掀了掀,低声问道:“哥哥如何寻得我在此处?
“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白空重重叹了口气,“若非为兄那日去给西王母贺寿,抄个近道途经此处,闻得你仙气,不知你还要躲到何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哼!”白萱鼻子里哼道,“这一切还不是拜哥哥所赐?你若不逼我嫁给翼渺,妹妹我逃什么婚呢?”
“我的萱儿,你还在生哥哥的气!”白空一脸无奈的苦笑,他柔声说道,“哥哥的一番苦心,为何你就不明白呢?罢了,我的小祖宗,哥哥再细细讲给你听。”
白空索性捡了张石凳坐下,娓娓叙来:
萱儿,你自幼命途多舛,却本性顽劣,你之婚事哥哥无日不在担忧。天界礼仪繁琐,规矩甚多,与你甚是不合,倒是那魔界,向来标新立异,提倡自由、奔放、个性……这于生性烂漫,恣意放飞的你倒是非常般配。
放眼魔界,自先战神火凤将魔尊之位让给玄天,虽然安定统一了一万年,可是自万年前火神遇难,魔界又开始分裂动荡,如今魔界已是暗流涌动,动乱一触即发。
现魔界表面仍尊玄天为统领,实则翼龙、魔兽、幽冥、三股势力分庭抗争,其中翼龙族是最强的一股,不用百年,翼龙族太子翼渺必将取代玄天统治魔界。
我将你婚配给翼渺,是想给你万人之上无忧恣意的生活,除了天后,还有谁之威风能与魔后媲美?
“哥哥是想我当上魔后,魔界就不会隔三差五地找天界挑事,哥哥这个天庭大将也就不必政务繁忙,有闲暇去花界找那绝色花神了吧?”
白空掏心窝子的话好像并未打动白萱,她丢给白空一个白眼,反唇相讥。
白空气得顿足,脸色几乎铁青,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妹妹莫说如此小气之言,那翼龙族太子翼渺,骁勇善战,长相英俊,配你不差!你获终身幸福,且换来仙魔两界之太平,有何不妥?”
“哥哥说得轻巧,我一见那翼渺,就讨厌,若是日日与他相见,我岂不是生不如死?”白萱语气陡然升高,针尖对麦芒,不肯认同白空的话。
“你不嫁与魔界,若是别家,姨母定会让你禁足夫家!”白空终于说出了他最大的担心。
“我哪儿也不嫁,无非禁足东海陪伴父王罢了!”白萱不甘示弱。
“萱儿,哥哥真的后悔莫及,往日只知忙于公事,疏于妹妹内心。妹妹年幼不经世事,不懂哥哥一片苦心,哥哥不知道开解却只知一味逼压妹妹,给妹妹带来伤害,是哥哥错了。今日为兄将肺腑之言说与你听,你还是不肯原谅哥哥,哥哥亦无法子了。”
“哥哥若诚心为妹妹好,那替我取消与翼渺之婚约,否则哥哥说什么都是假意!”白萱大眼睛直瞪瞪地望着白空,霸气说道。
“罢了,罢了!”白空叹气道,“自小你就任性,不嫁就不嫁了,回家就去把婚退了。未来不管有何灾难,大不了哥哥养你护你啦!”
“今日便走吗?我,我还得收拾收拾……”白萱心念一动,想起巧哥,竟然不舍!
“接你回家,今日还不行!”白空却是脸色突变,“萱儿,你与翼渺婚约还在,若你回家,翼渺定会来接你回魔界。他对你痴情一片,我若断然拒绝他定然会心生叛意,若因此引发天魔大战,你我岂非罪人?”
“哥哥绕了半天是什么意思?”白萱勃然大怒,方才还说回去即刻退婚,如今又这样说,她怒视着白空,火辣辣地说道,“哥哥有话直说,妹子可不会饶舌头,今日就把话撂这了,要我回魔界陪伴翼渺,休想!”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莫急,哥哥的意思是从长计议。”白空扫过白萱急得绯红的脸,说道,“且听为兄慢慢道来。”
白空眼神一道寒光忽地闪过,他阴冷地说道:“凤羽一出,六界臣服,只要妹妹夺得凌宙凤羽给我,届时天帝亲自令翼渺退婚。”
“什么?”白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反问白空,“哥哥说的是啥?请哥哥再说一遍。”
“你身边那少年,是天庭追捕了一千年的逃犯。当年太子殿下杀死裂天兕,炼五彩石补天遭到偷袭,就是那个少年干的。”白萱意味深长地看着白萱,缓缓说道,“他还夺走了太子殿下的凌宙凤羽!”
“不,这不可能!”白萱犹如五雷轰顶,又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呆愣了片刻,猛然喊道,“他只是个凡人,凡人而已,如何能偷袭太子?况且凌宙凤羽是凤族圣物,自然有灵性,不去护主反而归顺主人的仇家,从何说起?”
“千真万确!那凤羽毕竟只是法器,主人死后就失去了对它的控制,自然而然谁得到它它就听谁的。”白空不紧不慢,盯着白萱阴沉沉地说道,“至于你说那少年是凡人,我看未必。也许,他为了躲避追捕,自己封印了自己的灵力也未可知。”
……
白空面色阴沉,白萱顿感头疼如麻:哥哥一向沉稳从不说谎,看来所言是实。可是,说那巧哥是天庭逃犯,怎么看亦也不像啊!
白萱莫辨真假,正在纠结时,白空却安静不过须臾,又在她耳旁絮叨不停,
“萱儿,你年幼无知,秉性单纯,定然是被那逃犯花言巧语骗了!别看他如今和蔼可亲,千年前,那可是弑仙如麻,凶神恶煞……”
“千年前,千年前白萱刚出生呢,怎知你们那陈芝麻烂谷子如此遥远之事?”白萱捂着耳朵嚷嚷着,“我不管,我才懒得管你们天上地下争权夺利之事,我只管巧哥他对我好便罢了!”
“萱儿,哥哥知你一时不能接受,你流落荒岛与他产生情义。可你是水神之妹,东海龙公主,你要晓以大义。”白空轻轻拍着白萱后背,顿了顿,声音低沉地说道,“哥哥今日不要你动手,过些日子,待你想清楚了,你再伺机杀死他。夺得凌宙双羽,立下大功,风风光光地回家来。”
白空还想再说下去,忽然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自山下远远传来。他拨开雨丝,放眼望去,山脚羊场小道上一个少年正匆匆而来……
“巧哥!”白萱情不自禁喊起来,“巧哥,快别过来!快,走……”
犹如忽然被扼住喉咙,白萱的高呼嘎然而止,她睁着眼睛怔怔地立在雨中,定定地瞅向白空……
白空将她定入梦中,自己化作鸟儿飞上树梢,以元神交流的方式继续鼓捣着她杀巧哥夺凤羽……直到巧哥回来将她唤醒拖入屋中,白萱才彻底摆脱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