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孔雀,如此无礼!我乃花神冰玉,幼时见过,请自重!”
巧哥思绪云游,竭力搜寻红衣姑娘之名讳,忽地耳旁传来那姑娘厉声呵斥,他抬腿方要奔进院内,一支玉笛早已先他而去,“啾”地直朝那贵公子眼睛砸去……
“泼皮下流东西,快点放了花神姐姐,小心姑奶奶我扒了你的皮!”
破口大骂中,一道绿光紧追玉笛而去,是点翠。
“哈哈,又来了一个美人!”那公子一挥手,玉笛当啷掉地,他掉头淫笑,“美人,你别吃醋,本公子不放她,亦要你!本公子肾极好!”
“无耻之徒!”点翠瞬间耳根通红,招手收回玉笛,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一个倒栽葱猛然落下,将手中匕首直刺那公子头颅,口中骂道:“鸟族竟有如此败类?姑奶奶替你们族长清理门户!”
那公子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找死!衣袖一拂,”“叮当”一声,点翠匕首落地,人亦飞出一丈开外。
“仙子!”巧哥急忙跃出将她抱住,低头查看她伤势,却觉两手一轻,点翠消失不见,只在双手掌心蜷着一条绿底白点的小花蛇,花蛇口角流血,脖子处一支孔雀翎深深没入肉里,仅露一丝羽毛在外。
“点翠仙子!”巧哥悲愤长啸,顿时全身骨节咯咯做响,印堂金、银两种色光交错闪烁……
“公子,瞧你生得清俊儒雅,不想却是如此下流、卑劣!莫非是一时鬼迷心窍?你醒醒吧,迷途知返,莫要辜负了这身好皮禳。”
愤怒的巧哥印堂发涨,脉搏内不知从何而来的两股真气涤荡碰撞,突然自足底缓缓生出一丝亮光流入眼中,顿时他两眼发亮,天眼打开。
巧哥天眼定睛细看面前蓝衫公子,骨子里弥漫着一团清雅贵气,似乎不像会做出如此行径之人,故他强忍怒火苦口婆心劝导。
“呸,凡夫俗子!也配来教训本小王!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
那蓝衣公子眼角吊起,鼻子里轻蔑地哼了声,一口气忽地吹向巧哥,蓝光一闪,自口中飞出的一枚弯月峨眉刺直刺巧哥印堂,巧哥拧身躲过,蓝衣公子神情一愣,狞笑道:“倒是小瞧了你!”
怪笑声起,他鼓起嘴巴,“噗噗……”对着巧哥便是一顿猛喷,但见蓝光闪闪,峨眉刺上下左右齐穿梭,巧哥挪、腾、跳、跃、扭……依旧避过,那蓝衣公子火了,冲着巧哥伸手一指,喊道:“定!”呼地吐出一团烈火……
霎时巧哥恍如木雕再不能动弹,轰然着火成了一个热浪滚滚的火球。
“锦凤……”红衣姑娘看着巧哥,脸色大变,急呼“锦凤”,旋即一闭眼一咬唇,猛然自断双臂从蓝衣公子怀里钻出。
她挥动残臂,长袖曼舞,高声歌唱:落英缤纷掌,掌掌断人肠,天遇之色变,地触之萧瑟……顿时天色暗淡,冷风呼啸,大雨倾盆,巧哥身上烈火即刻消失。
“锦凤!”红衣姑娘悲喜交集地奔过去,抱住巧哥,双手残臂却如被火烫般缩了回来,她声音颤抖:“你竟然,灵力全无!”
巧哥一脸茫然……
“锦凤,不认识姊姊了?我是冰玉,是你二姐呀!”红衣姑娘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美人,到哥哥怀里来哭吧?”蓝衣公子听到冰玉的哭声,忽然表情痛苦,“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随着眉心一点黑印渐渐消散,蓝衣公子神情愈加愧疚,他低着头似乎不忍再看冰玉,却不防猛然瞅见地上两只断落的手掌,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痛苦地喊道:“我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断掌,放在嘴边亲了亲,摇身一变出现在冰玉面前,握住她残臂,一把帮她将断掌接了上去。
然后他飞身离开一丈远,黯然道:“美人不必自残,孔雀服你了,从今往后孔雀对你再不用强,我等你慢慢爱上我!”
冰玉嘴唇动了一下,却未说话,转头看向巧哥,仍然急切地呼唤着“锦凤。”
“仙子,你可是在唤我?”巧哥满腹狐疑盯着冰玉,小心地将方才身上着火时用腹部护住,压在泥地里的小花蛇捧起,请求道,“若巧哥果然如仙子所说是你朋友锦凤,请你看在他面子上救救她吧!”
冰玉摸了摸小花蛇,从嘴里吐出一朵血红的绛珠草喂进小花蛇嘴里,叹了口气说道:“锦凤,二姐没猜错的话,她是青釉叔叔之女点翠,二姐自然是要救她的!”
幼时家中那场变故,冰玉历历在目,况且在花界,丹芳主也曾说起过大哥之事,因此冰玉知晓昆仑,亦知晓青釉有一个女儿叫点翠。
此时巧哥大脑一片空白,对前尘往事毫无记忆,但对眼前的冰玉仙子却没来由的觉得特别亲切。
“这花蛇的确叫点翠,不过巧哥不知她父亲是谁?巧哥只知她来自昆仑,私自下山寻找他师兄。”
“他师兄可是名叫雪翯?”冰玉波澜不惊地问。
“正是!”
“这便是了,二姐没猜错。”冰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只是二姐想不明白,你如何会和点翠在一起?”
“这个……”和点翠的相遇,自然是因为白萱,想起白萱,巧哥便心乱如麻……
皱起眉头,他含糊其词地说:“这个说来话长,改日再说吧。只是,我乃巧哥非锦凤也。许是仙子认错人了,天下之大,长相像似亦经常有之。”
“哥哥白空说你是天庭追捕的逃犯,是杀害太子殿下的元凶!”
白萱此话让巧哥果断放弃认亲,他想:若眼前这位仙子果真是二姊,我岂不是要带累她?罢了,不管真假,我且咬紧牙关,先莫要相认才是。
“锦凤,姊姊怎会认错?你脖子后一根火红汗毛独一无二。”红衣仙子说着扒开巧哥衣服,失口喊道,“那根赤羽为何不见了?你,莫非你是锦凤转世?”
红衣仙子着急地捏了捏巧哥手腕脉搏,脸色复又转喜:“你并非凡人也。定是千年前,你斗凶兽,炼石、补天,元神大耗,故赤羽亦损耗消亡了。”
“等等!仙子莫非是说错了?”听到红衣仙子说赤羽,巧哥几乎相信她的话了,可是听到冰玉说自己补天、斗凶兽,巧哥便又瞠目结舌:剧情反转,和白空之言完全相反,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是天界太子?
“何错之有?”冰玉哑然失笑,“锦凤,这一千年,你受苦了!相信二姐,一切磨难皆已过去,我即刻休书一封,告知天帝伯伯和在魔界的大哥雪翯,咱们即刻出发回乐梧居,拜见爹娘,全家团聚,届时你一定能想起往事了!”
“雪翯在魔界?”巧哥掌心的小花蛇突然抬头大喊。
巧哥笑了笑,指着小花蛇问道:“仙子既已醒来,为何还装死蛇状赖在我手上不起来?”
“哼,你以为我想啊?”小花蛇头一仰,接着又像泄气的皮球般耷拉下来,“我再也变不成人形了!”
“锦凤休要担心。”见巧哥脸色焦灼地望向自己,冰玉安慰道,“血色灵芝可聚魂魄,疗伤口,点翠性命无忧也!只是她灵力尚浅,元神受损,一时恢复不了人形。”
说到此处,她突然转头对着蓝衣公子发狠道:“孔雀,你竟如此残忍,对一个小姑娘,你亦下得了手?”
“冰玉,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面对冰玉黑白分明闪亮如星的眼睛,蓝衣公子目光慌乱,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方才只是想给她个警告,不曾想力道如此重,方才,不知为何?我心神烦躁,无法控制自己!”
“满口胡言乱语。”冰玉不信,她啐了一口,还想再说什么,巧哥扯了下她的袖子,轻轻说道:“仙子,他说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我方才见他眉心一团黑印,现在那团黑印甚浅,不知为何几乎看不见了!”
“你这样一说,方才好像确实如此……”冰玉凝神回忆着。
“冰玉,你既如此厌烦我,为何要来此处寻我?”那蓝衣公子却突然清醒,望着冰玉,他皱眉道。
“谁来寻你?”冰玉脸颊蓦地绯红,本想张口“呸”一声大骂,但在花界呆了万年,她幼时火爆之性子竟已彻底改变,如今的她当真是性情温婉,如冰似玉,嘴里是再也说不出一个脏字了。
她涨红着脸,嘴唇微微翕动,略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本神是追踪窃贼才来到此处的……孔雀王子,血灵芝是不是你所偷?为何那蒙面人逃至此处便不见了?”
“你说是就是咯!哈哈哈……”蓝衣公子额头乌影又现,他表情狰狞,语音大变,和方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