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苦笑着摇摇头，“金子，你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金子走到无水跟前，温柔地将她一缕遮住面容的青丝捋到耳后。
金子靠近无水的刹那，空气中森寒的气息流动，但，稍纵即逝。
“美女主人姐姐！你累吗？作为冰染的时候，你要背负君汐筱的请求，委屈自己和御流觞在一起，时时刻刻保护他的安全，甚至要和他……做那种事；作为风吟浅的时候，你背负妖孽的罪名被家族驱逐抛弃，最无助的时候唯一的依靠也被妹妹夺走。落入溟夜之手后，为了……为了救我，被迫要牺牲灵魂成全他和另一个女人；还好，还好老天给你最快乐的两年时光，你知道吗？我真的宁愿自己永远都这么沉睡下去，也不希望你的阿夜重新变回溟夜。我宁愿不要他救！”金子嘶吼着，说到这里，眼眶微红。
无水任由金子的泪打湿自己的衣袖，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金子，怎么了？别哭，都过去了啊！”
金子哽咽着摇头，“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恨的人就是隐错！如果那个混蛋没有告诉你溟夜天劫的事情，你就算是背弃对溟夜的诺言，离开君汐筱的身体，做一个孤魂野鬼，也好过被溟夜那个混蛋这么折磨。为了破解溟夜的天劫，一直遭受着他永无止尽的误解和羞辱！那个混蛋，你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他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他凭什么？！”
溟夜正握着糕点的手微微颤抖，喉头的食物难以下咽。
“金子……”无水因为金子对自己的心疼，整颗心都盈满温柔和感动。这世间，除了与她同甘共苦的金子，谁还能这般地了解她，谁还能这般对她的痛苦和遭遇感同身受。
金子因为愤怒而双手紧握到颤抖，“你为他挡箭，为他痛到失去知觉，一切都是为了他。而那个人却丝毫不知情，残忍地践踏你的付出。就这么，直到……直到最后一刻，直到耗尽你所有的生命，魂飞魄散……
就算他不知情，难道你的心，他丝毫都感觉不到吗？呵，就算他知情又怎样，他那种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也不配有爱！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阿夜那样纯净善良的一面，他根本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一旁，溟夜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然后继续埋着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不停地吃。
“金子，你别说了！溟夜他……其实也很可怜。谁会一出生就那么冷血无情呢！一切都是被逼无奈，情势所迫而已。”无水回忆着在兰陵苑时溟夜告诉她的那些有关他身世的事情。
金子目光犀利地射向正忙着填饱肚子的溟夜，“主人，如果真的舍不得。不如……永远把他变成这个样子！”
无水的身形一僵，随即苦笑，“金子，你真的看穿我了。”
“主人，你也有过这个念头的对不对？毕竟，你爱得只是阿夜。为什么不毁了残暴的溟夜！”金子语气急迫地说道。
反正，爱得只是阿夜……
毁了残暴的溟夜……
毁了他……
无水沉默不语，寂静之中突然传来抽泣哽咽的声音。
“阿夜，怎么了？”无水走到溟夜身边，拾起衣袖擦掉他眼角的泪。
可是，泪水仿佛擦不干一般一直流淌，顺着脸颊一直滴到她的手背。
“到底怎么了？”无水提高声音。
溟夜扔掉手里的食物，一把搂住无水。
“好了，不哭好不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无水轻抚着溟夜的后背。
“娘子你不要出墙好不好？”溟夜一边哭一边满怀敌意地偷偷抬眼觑向金子。
无水愣了好半晌都没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有这种诡异的想法，“为什么这么说？”
“娘子一直一直在和小黑说话！娘子都不理夜儿，娘子嫌弃夜儿了吗？”溟夜一边粘着无水，一边充满敌意地觑着金子。
虽然对于“小黑”这个称呼，金子早就麻木了，但是时隔多日之后再听到还是感慨万千。
金子观察之后判断溟夜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因为，难以想象溟夜可以伪装到这个地步。毕竟不是每个人想变白痴就变白痴的。
“傻孩子，你想太多了！本来就笨，再想这么多，脑子会坏掉的！”无水带着些恐吓意味揶揄道。
溟夜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娘子，你喜欢夜儿吗？”
“这个问题，我不回答第二遍！”无水微微后退，然后往前一倾，毫不客气地砸了他一下。
“那……娘子，你只喜欢夜儿吗？除了夜儿呢？”溟夜的语气异常忐忑不安。但是，不安的却好像不是她说还喜欢别人；而是不安她说，只喜欢他。
“阿夜，你到底想问什么？”无水不解道。
“没什么……”溟夜神色抑郁地坐回去。
真是宁愿他撒娇也不习惯他忧郁的样子，无水哭笑不得地将一块糕点塞进溟夜的嘴里，“吃你的东西，不许再胡思乱想！”
金子急得来回暴走，脑海中反复勾勒着他的计划。
“主人，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直接废了他的灵力，最好连带内力也一并废掉，然后封冻了暴躁溟夜的灵魂，再然后……”
“恩？然后？”冰染略有些疲惫的撑着下巴，慵懒地问道。
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妩媚让金子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呃，咳咳……再然后当然是让他做你的男宠也好，相公，魔后……什么都行！你想怎样就怎样！”
看无水依旧沉默着，金子喝了口茶，继续劝道，“主人，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一举两得。既能解决你不想与溟夜为敌的问题，也能和阿夜在一起。”
无水微微倾过身子，将脑袋靠在溟夜的肩膀，拾起他一缕银色的发丝，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主人，我以为我懂你的，可是现在，我看不穿你在想什么。
反正，爱得只是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