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人强大，一定会有他强大的理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够生存下来，她就算再强大也都能理解了。
“我该走了！”冰染蹙眉道。
她知道千草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她还不习惯接受这样的好意。也不需要无谓的同情和所谓的怜惜。
她的过去就算再怎么悲惨，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什么？”
“我今年一百九十七岁。还有三年就二百岁了。”
“所以？”
“三年后，腊月十五。希望你可以过来参加我的成年礼。”
“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去！”千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要去？”
“呃……”千草扁了扁嘴，然后一声不吭地蹲到了墙角养蘑菇，头顶甚至应景地飘来一朵雨云。
冰染径直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折返回来，轻叹一声道，“如果到时候我没有任务的话。”
“小染！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拒绝这么柔弱的我！”千草立刻蹭了过去。
冰染无措地张开双手，“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千草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坏坏的笑容，“小染，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
当冰染走出无回结界，瘴气林之外，一干“风”字营的侍卫正在商议着怎么进去，此刻看到浑身浴血的冰染皆惊得瞠目结舌。
有去无回的无回结界……
她怕是无回结界设立以来，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话说回来，她真的是和他们相同的物种吗？
“冰染姑娘！”一个瘦瘦高高的侍卫在众人的推搡之下，迎着头皮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唤道。
“恩。”冰染将碧凝珠随手一抛，高个子侍卫忙不迭地接住，宝贝一般捧在手心，惊喜道，“碧凝珠！”
“你们先回去。”冰染道。
“冰染姑娘还有其他事情吗？”侍卫面露难色，御流觞交代他们务必要把人安全带回去，结果他们什么忙也没帮上，只能坐享其成。
冰染没说话，只是不耐地看了那侍卫一眼，眨眼功夫，所有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宁愿回去接受风王的责骂，也不愿在这里面对那个可怕的女人……
侍卫们刚一离开，冰染便虚脱地跪坐下来，稍稍撩起衣裙，青色鳞片已经爬到膝盖以上……
“嘎──”
关键时刻，金子及时赶到，飞到冰染的上空，张开双翼，将她另一半灵力全都返还了回去。
青色的鳞片这才渐渐退去……
虽然冰染拒绝了千草的相送，但“她”还是不放心偷偷跟了过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冰染，千草气喘吁吁地赶过去，“该死！就知道你在逞强！”
千草刚想接近，金子就大叫一声挡住他，一脸警惕。
千草脱下鞋子，精准无误地将金子从半空中砸得坠落下来，吼道，“君子报仇，四年不晚！该死的乌鸦！哥又杀回来了！哈哈哈……”
“嘎？”小鱼？金子迷茫地看着狂笑的千草，怎么好像嗅到熟悉的气息？
“是我！怎样？”千草嚣张地双手掐腰，拎起金子的翅膀悠了几圈后嗖的一声扔了出去。
千草收回笑意，小心地将冰染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低喃道，“并不是没有人为你哭的，只是，每次我为你哭的时候你都看不见。
因为我在水里，你永远看不到我的眼泪……
当年我还是只小鱼儿的时候，被你圈养在小小的琉璃水缸里，那一颗颗所有人夺得头破血流的碧凝珠，却被你当成七彩的弹珠扔给金子那家伙。
白痴！居然为了得到碧凝珠千辛万苦地闯无回结界！难道不知道金子的乾坤袋里有无数颗……我的眼泪……
早知道他没办法照顾好你，我就不该离开的！就算东海枯竭，天地毁灭，也要守着你……
离开了你，我失去努力成为男人的意义。回到东海之后，我发誓宁愿变做女人，自此断了对你的念想。
可是，为什么你又莽撞地闯进我的世界，让我看到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的你……”
千草温柔地用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缓缓低下头……
另一边，金子被扔了出去，正落入赶过来的御流觞怀里。
御流觞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冰染就要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妖孽轻薄，于是立即扔了怀里的金子，瞬移过去……
千草寒着脸看向夺走冰染的御流觞，随即眉头一挑，风情万种道，“你就是和冰染定下契约的人！灸黎国的王？”
“与你无关，她，我带走！”
见御流觞看到自己的容貌后依旧面不改色，千草先是微惊，接着恍然大悟，听说灸黎国的风王是个断袖，和那个断腿的神医古月圣，阴森的大祭司寒枭，贴身风盾战尧，甚至亲生哥哥御流光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看来传言是真的。如此，浅浅放在他身边他就放心了。
“你做什么？”御流觞抱着冰染后退一步，躲开凑近冰染的千草。
“亲亲我的小染！”千草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继续将唇凑上去。
“你……”
“我怎样？我喜欢她！所以想亲她。难道你也喜欢她？”
“我……”
“既然不是，你们只是契约关系，我亲她貌似与你无关吧？”千草挑衅地微抬冰染的唇，轻轻地印下去。
这妖孽，居然卑鄙地强吻了他怀中昏迷的冰染，而他竟然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冰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孩子气的用拳头揉了揉，看到正抱着自己的御流觞，突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吓得御流觞差点摔了她。
接着，冰染伸出双臂环住御流觞的脖子，蹭蹭他的下巴，细细浅浅地唤道，“焱哥哥……”
乖顺如小猫般的……冰染？
御流觞有种快疯掉的感觉……
“焱哥哥！焱哥哥？”见御流觞不理睬她，冰染不满地嘟起樱唇，双腿还在他的臂弯晃里荡了几下。
“什……什么？”御流觞愣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