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你就别再缠着我了,你再怎么说,这事我也不会帮你的。”“木姑娘,你怎地如此狠心?”“这不是我狠心。以你文军师的学问和口才,都没能说动她,又怎能指望我?”
文弼依然不死心,道:“木姑娘,求求你帮帮我罢,说实话,这可不是帮我,而是帮咱们那位当家的。要不是他非逼我把那女人赶走,在下又何必去搅这趟浑水?”
木子兰笑笑道:“你也知道这是浑水了。逼一个女子离开她的夫君,这等损阴丧德之事,奴家可干不来。”
文弼一拊额,瘫坐在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在下来武夷山,本是为了抵抗清军,光复大明大业,可谁想总被这等无聊的俗事缠身。走了一个赵青娘,又来了一个甚么英秀儿,咱们这位当家的的艳福,也太多了些。”
木子兰闻言一惊,道:“赵姊姊她怎么了?”文弼被她问得一愣,为了避免麻烦,只得敷衍道:“在下也不知。”
木子兰不由得叹道:“哎,可惜了。”“可惜甚么?”“可惜赵姊姊不在,她是女中诸葛,主意那么多,她要是在,肯定能想出法子来解决这些麻烦。”
“我想出法子来了。”“甚么法子?”“你若真想教她走,便在此写下一纸休书,然后再立时迎娶木姑娘或者洪姑娘,教她彻底死心。”“我呸!”丈云龙怒道:“老子教你想办法,你就给老子想出这么一个鬼法子来?她在家伺候了我老娘那么多年,你教我休了她,那老子还是人么?”
文弼也不恼,只一摊手道:“那我也没法子了,你又不想辜负她,又不想和她行夫妻之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我这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她就是如顽石一般,水泼不进,顽固不化。”
丈云龙烦躁地将双手叉在背后,不住在房中一圈圈地疾走。文弼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是想不通,你为何就坚持不肯跟她圆房?这男子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你纵是不喜欢她,和她行了夫妻之实,教她在大娘那里有了交代,你再纳娶旁人,也无可厚非啊。这男子不比女子,又不需要从一而终,你这般守节,却是为了谁?”
丈云龙听得文弼质问他守节为谁,不由得眼皮一跳,说道:“话不是这样说。我有甚节可守?只是军师有所不知,这英秀儿乃是我娘背着我替我娶下的,成亲之日,我是被逼才去与她成亲的,当夜洞房我与她秋毫无犯,第二日一早我就离开家了。你说的对,我不喜欢她,可我娘非要我娶她,我也没有法子。所以我总想着,有朝一日替她寻个好人家嫁了。如此,我还是不碰她的身子为好。”
文弼闻言顿感惊愕不已:“这……你这也太……”文弼饶是饱读诗书,却一时间感到词穷:“可纵是存了她的完璧之身,她也终是再嫁之妇呀。”
丈云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那也没法子,谁教忠孝不能两全呢。”丈云龙这般一本正经地样子教文弼感到好笑,可他忽然反应过来了甚么,问道:“你等等。这孝我是明白,是为了不忤逆大娘的意思,那这忠却是对何人效忠呢?”
丈云龙一愣,遂摆摆手道:“哎,不说这个了。哎,对了,军师,我倒有一事问你。”“何事?”“那赵青娘说她是帮会中人,你可知她究竟是何门何派?”“这……”“看你的意思,想必是知道的了?”文弼不语。丈云龙复又道:“好,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不打探,但我有一事相求。”
文弼道:“何事?”“我二人临别之时,她将一副青色抹额交付于我,说我只要将它挂置在显眼的位置,自会有她们的人去救她。我想托你打探打探,她们的人究竟去救她了不曾,可否……可否需要援手啊?”
文弼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机会,可以教他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打探青衿会内部的事务,便道:“青色抹额……好罢,在下尽力而为罢。”
文弼从丈云龙房中出来以后,心中不住盘算该如何窥探青衿会内部之机密,百般头绪正待厘清之时,心中灵光一现,忽然跳出了一个三个字:“赵、青、娘。”对,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