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引用自宋代诗人汪韶《读史》。]
广州城外,赵青娘墓前。
酒入尘土,泪洒黄沙。丈云龙拭了拭泪,缓缓地道:“乔儿,我小的时候,本以为,能与你白头偕老,却不想,出了那等变故。后来,我本以为你我纵成路人,我也能看着你快活地生活,平静地变老。却谁想,你竟惨遭这等横祸!都是我害了你!想当初,若不是我非要娶你,你也不会从家中逃出,便也不会,加入你那甚么会,更不会惨死在此了!都是……都是我的错。”
丈云龙说到这里,不由得俯首痛哭。文弼赶忙在旁扶住他,说道:“当家的你莫要自责,此事实在与你无关啊!赵姑娘以身殉国,实乃她之高义,你当初纵不娶她,亦会有旁人来娶她,她若想逃,总是会逃的。至于加入帮会,这一切都是命数,非你之责。”
丈云龙一把甩开了文弼的手,说道:“你别管,我与乔儿的事与你无关。”文弼无奈,只得立在一旁,看他在墓前号啕。
忽见一人快马行至二人近前,见到文弼,翻身下马,拱手作揖道:“请问阁下可是文弼公子?”文弼点点头道:“正是在下。”那人又转头,见到丈云龙,再一拱手道:“请问阁下可是张将军?”“啥?”他这一问,不仅问得丈云龙一愣,连文弼都是云里雾里:“敢问尊驾从何而来?找我二人又有何事?”
那人道:“在下丁良,为传圣上口谕而来。”丁良昂首高声道:“圣上口谕,兹命张焜言将军即日起前往肇庆面圣。”“面……面圣?”乍听闻此言,丈云龙还未怎地,文弼倒是激动不已,道:“你说甚么?圣上?”那人道:“不错,圣上口谕,请张将军前去面圣。”
丈云龙兀自云里雾里,说道:“我……我上山之前倒是的确姓张,只不过……我哪是甚么劳什子的将军呢?”文弼赶忙阻止他道:“哎,不可放肆。”文弼一拱手道:“敢问这位丁大人,是圣上亲口,指名道姓,要求他前去面圣的?”
丁良点点头道:“不错,圣上钦点张焜言张将军前去肇庆。”丈云龙说道:“这皇帝他老人家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再说了,我这上山之前的姓名,连跟随我多年的弟兄都不知晓,那皇帝老儿是如何知道的?”
文弼赶忙道:“放肆!不可胡说!”文弼又一拱手道:“大人恕罪。”丁良无奈地一摆手道:“哎,好说,好说。”
文弼对丈云龙道:“兴许是我之前向朝廷举荐过你,圣上便想召你前去。你便尽快动身罢,这封侯拜将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丈云龙冷笑着道:“若真是你举荐了我,你又怎知我真实姓名?”“这……”文弼一时间哑口无言。
丈云龙忽地想到了甚么,激动道:“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死前向朝廷说了我的事。”丈云龙一念至此,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扑倒在赵青娘墓前痛哭道:“乔儿!你死前都不忘为我着想,可我却无法为你报仇,我……我对不住你啊!”
这下文弼都有些不耐烦了,生拉起了丈云龙,说道:“好了,当家的,你也该当节哀了。你这都哭了一个多时辰了。”又俯首低声道:“别总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教朝廷的人看了笑话去。”
丁良见状,面无表情,只一拱手,对丈云龙道:“张将军,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