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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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家国兴亡梦,英雄胜败心(4)

而后,他前去拜见金声桓,逼使金声桓摊牌:“大人,如今我已将那董学成砍成了八块,此事一旦教清廷知晓,必会将我枭首示众。而大人你……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金声恒惊道:“你……你、你、你,哎呀,你怎地如此冲动?”金声恒一拍大腿道:“哎,这可教本官如何是好?”

王得仁不耐烦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反他娘的!”见金声恒尚在犹豫,王得仁循循善诱道:“他董学成今日说要睡我的老婆,明日他章于天就会要睡大人你的老婆,闹不好,再过些日子,他们连你我的老娘都要睡!大人,那帮狗娘养的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王杂毛算不得甚么,可大人你为他们立下了多少战功?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任人宰割?”

王得仁又道:“再者说,你说咱们降清是为了甚么?不就是为了富贵荣华、封妻荫子吗?可你这么大的战功,清廷给了你甚么?一个提督江西军务总兵官,我说句不好听的,这跟打发讨饭的有甚么区别?!可即便是这样,大人你连便宜行事之权都没有,还要受他们挟制,连我都替你觉得窝囊!”

金声恒道:“好了、好了,你也莫要抱怨了,我都没说甚么,你却是满腹冤屈。可你说说看,咱们要是真反了,又能有甚么好处?”

王得仁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清廷不把咱们当回事,那明廷如今只能龟缩于西南一隅,大半国土,都已落入敌手。咱们在此宣布反正,那明廷定拿咱们当个金饽饽,绝不会似清廷这般。而且,最重要的是……”

“是甚么?”“是咱们再也不用背着这汉奸的骂名啦!只要咱们宣布反正,大人你便是巾帼英雄,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这……”“大人,你还犹豫甚么呢?”“只是若要反正,该当如何呢?”王得仁用手做了一个刀砍的动作:“自然是:先发制人。”

永历二年(顺治五年)正月二十七日,金声桓、王得仁先发制人,擒杀了不愿追随他们反清的官员,宣布反清复明。只是金声桓、王得仁起事时,竟还不知永历帝即位的消息,因此在发布的安民告示上还署的是隆武四年。不久,他们得知隆武帝已经遇难、桂王朱由榔即位为帝,于是将文书告示改署永历二年。

尽管金声桓和王得仁的行动纯粹是出于个人动机,且此二人缺乏领袖的远见和才干,但是他们的反正依旧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不久,江西义军纷起,同时,远在湖广西部和福建沿海的官员也重新归顺明朝,甚至湖广的义军也再度活跃起来。

然而,两人反正对时局最重要的影响当属对李成栋的刺激。金、王二人决意反正之时,恐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对明末的历史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江西反正之后很短时间里,湖北、安徽反清浪潮的高涨。清廷四处调兵,佟养甲也命李成栋率军入援正为金、王两人急攻的赣州。然而,此刻的李成栋却开始不动声色,静观时变。在清廷进兵江南的过程中,李成栋奉命率部沿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一线进攻,为清方收取了大片疆土。特别是在清方第一次进攻广东和广西部分州县的战役中,李成栋起了关键作用。他自以为功勋卓著,两广总督一职非己莫属。不料论功行赏之际,清廷却选择了他们一贯重用的“辽人”。

佟养甲出身辽阳世家。努尔哈赤进攻抚顺时,他的同族兄弟佟养正叛变投降,佟氏家族一部分被明朝在辽阳被杀,一部分押进山海关内拘禁。佟养甲的父亲就是被押进关内受冤而死。佟养甲为了避祸,改名为董源,投入左良玉幕下。弘光元年,清军南下,他投靠满清,恢复姓名,立即受到满洲贵族的信任。占领广州以后,尽管佟养甲手中并无太多兵权,也并没有立下太多战功,却被封为广东巡抚兼两广总督。而却李成栋只落个两广提督,不仅无权过问地方政务,在军事行动上还要接受佟养甲的调度和节制,两人由原先的同僚地位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清廷重用“辽人”而作出的不公平的对待,令野心勃勃的李成栋心内忿忿不平,他内心的不满与怒火逐渐累积。永历二年正月,江西提督金声桓、副将王得仁反清归明的消息传来,此事对李成栋刺激不小,他反复思考自己在清廷的前途和命运。金声恒策反书信寄来,加之李元胤一直从旁劝解,致使他最终作出了和金、王二人同样的判断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