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娘与李成栋成婚时,依旧穿着明代吉服。但见赵青娘身着红色丝质褙子、缎罗裙,上有白金线、黄金线及珠石绣龙凤、鸳鸯,佩假鬓花钿,身披霞帔,头戴凤冠[凤冠、霞帔本为明朝命妇礼服。新郎旧时迎亲又被称为“小登科”,不但允许新郎没有功名却穿戴官服,就算遇上县太爷,他的官轿也得绕道而行,老南京常说:“百日为民,一日为官”就是由此而来的,普通百姓也可以在结婚这天过把官瘾,所以,新郎又叫新郎官。而成婚时新郎着假官服,新娘也可穿戴对应品级的凤冠霞帔。],足蹬绿色绣花鞋[旧时成婚新娘着绿色鞋履,寓意为夫家开枝散叶。],依明制行礼成婚。由于李成栋将此次婚礼办得极为隆重,还特地邀请了佟养甲前来,佟养甲一进门,见到婚礼尊汉制,新人着汉服,便有些不喜,出言道:“成栋,你这衣裳怎么穿得不伦不类?”李成栋道:“依照我朝惯例,‘仕宦从婚姻不从’,官吏管理需按清朝典制,但婚姻礼仪依旧可以保持汉人旧制。”佟养甲冷哼一声,不再答言。
行礼毕,新人便入洞房,室内龙凤烛烧得噼啪作响。
赵青娘手捧缠枝鎏金盏,对李成栋道:“军门,今夜合卺,还请军门尽饮此杯。”
李成栋笑着道:“这酒里该不会有毒罢?”赵青娘并未答话,而是将金盏捧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
李成栋赶忙道:“哎哎,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不必如此负气。不过我倒的确有一事不明,想要你亲口回答我。”
赵青娘道:“军门想问何事?妾身自当知无不言。”李成栋道:“你我虽相识多年,但你对我一直敬而远之,还曾多次想要杀我。缘何此番却忽然自荐枕席?”
赵青娘将酒盏放下,缓缓地道:“青娘所图无他,唯苟且偷生耳。此番妾身藏身于丁魁楚船中,无论再怎么解释,都逃不脱意图不轨之名。唯有自荐枕席,方能以此,保全自身。”
李成栋哈哈大笑道:“赵青娘啊赵青娘,你可真是有趣。如此花好月圆之夜,你便不会说些应景儿的好话来哄骗本官么?偏要说这等硬生生的大实话。”
赵青娘微微一笑道:“军门是何等样人,岂能被人哄骗?还是照实了说好。”李成栋微笑道:“嗯,不错,不错。可本官还偏就是喜欢你这煞风景的与众不同。”李成栋略一思忖又道:“我记得,你曾跟胤儿说,你知晓明廷不少机密之事,要报与本官,如今可能说了么?”
赵青娘道:“我说要将明廷机密之事告知将军,是为了保全性命,我嫁与将军,亦是为了保全性命,青娘只有一条命,保全一次,便就足够。”
李成栋皱皱眉道:“所以,你不愿说了么?”赵青娘道:“不是不愿,而是时机未到。军门若肯反正,青娘定当知无不言。”
李成栋道:“也罢,今夜你我洞房花烛,还是不提这些不相干的话了。毕竟……春宵苦短呐……”言罢,起身,拥赵青娘入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