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天下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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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嫡夫人的打算

”寒丫头怎么来了?“阮姨娘说着便起身让坐。

顾初蕊从绣帕上抬头歪着脑袋看顾初寒,细声细语道:“寒姐姐好。”

顾初寒看着顾初蕊腼腆的笑容,不禁想起了第一世的顾初蕊,如同墙角的斜出的一根枝桠上的一朵小花,在风中瑟瑟孤单,面上永远带着娇怯可怜,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怯生生的。

被顾初俏羞辱了,也只是眼含委屈的泪水,怯生生的一言不发,后来出落的漂亮了,被顾初悦偶尔地嫉妒之言讽刺一两下,也只是讷讷地不说话。

谁能想到,第一世的顾初蕊在可怜兮兮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恶毒的心。

第一世时,嫡夫人提出让自己作为顾初悦的陪嫁丫鬟入皇宫时,顾孟志并不同意。

谁想顾初俏听到消息,立刻找了顾孟志说自己在府内是何等的欺负她,何等地瞧不惯她,要顾孟志不要帮自己说话。

她本以为被被顾初俏顾初悦欺负过到底顾初蕊会为自己仗义执言,不想,顾初蕊竟然也反过来跟顾孟志编排自己的不是。还跟顾孟志说什么自己被顾一问算出有攀龙附凤的机缘后,便一直孤傲自傲,欺负姊妹们,瞧不起她们的话。

挑拨得顾孟志也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就在顾孟志与嫡夫人的同意下,入宫做了顾初悦的陪嫁丫鬟。

因为顾初俏与顾初蕊都践踏过自己,故而嫡夫人也慢慢地视顾初俏与顾初蕊为自己人,再加上顾初俏顾初蕊看顾初悦做了皇后,自然也低声下去巴结着,故而这二人也嫁了个五品官,做了嫡夫人。

顾初寒挑挑眉,第一世的记忆又跑出来让她忍不住难受。

深吸一口气,对顾初蕊答以微笑,便从袖子内抽出绣帕来,缓缓坐下,对顾初蕊笑道:“蕊妹妹绣工精巧,你瞧我绣的帕子,当真难看,来找蕊妹妹讨教讨教。”

顾初寒说着又望着顾初蕊放丝线的匣子,不由得莞尔轻笑:”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大书法家,必然有一屋子的狼毫笔,这大琴师必然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古琴。像蕊妹这样漂亮的绣工,自然是要用一等一的针线盒了。我看那贮针线的玉石雕山水八角针线盒实在玲珑珍巧,怪不得妹妹绣工这样好。用这样的针线盒,这十指也不好意思不巧了。“

顾初寒从前在这后宅里头一向寡言少语,被顾初俏讽刺了不过是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一来二去,谁都知道这寒小姐是个好招惹的。

今儿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口舌又巧,又赞顾初蕊,跟往日倒像是两个人。

阮姨娘与顾初蕊皆凝神细细看着顾初寒,见她只是笑着,阮姨娘只得回道:“这针线盒还是嫡夫人赏的。蕊丫头从小就喜欢这些针线,老爷嫡夫人皆知道,嫡夫人单赏了蕊丫头一个这个,也不值得什么。说起精巧器物,你屋子里更多。你屋里的摆设,从床榻到桌案,哪一件不是嫡夫人精心置办的,任谁瞧了都说嫡夫人对你不薄。”

是啊,她屋里的羽纱床帐,玉石桌案,松木圆脚橱,缠莲花枝小铜镜个个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可以比肩嫡女了。

这府里上下,凡是到她院子里送过膳食的嬷嬷们,皆觉得屋里金贵地晃眼。

五岁以前,来这顾府里拜访的女眷女客,在后宅里访游一遍,见了她屋子里的摆设,也觉得金贵逼人。

府里府外,都在传扬,传扬嫡夫人何等大气,何等胸怀,对待没了生母的庶女,是何等的好,用的皆是一等一的。

可又有谁知道,害死这庶女的生母的人,便是被素有大气之名的嫡夫人呢!

况且,摆设再好又如何,日后她嫁了人,这些摆设也不会成为她的嫁妆,到底是一个身外物,不能给自己带来半点慰藉,反而给嫡夫人的名气贴了金。

人人都说嫡夫人对她这个庶女何等的好。

第一世,她做了顾初悦的陪嫁,旁人问起来,嫡夫人也只说,是顾初悦与自己情谊深,自己甘愿入宫陪嫁陪伴。

没有人会怀疑嫡夫人的话,因为嫡夫人仁爱庶女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

嫡夫人的伪装是杀人的软刀子,她的关怀也是杀人的软刀子,见不到血,但却是躲在暗地里,一旦出手,一击致命的。

顾初寒淡眉蹙起,撇开话头,对着顾初蕊笑道:“这绣帕实在难看,不如蕊妹送一个绣帕给我吧。”

三人在屋子各有算盘地闲聊。

且说嫡夫人的长松院内,顾初俏已用过早膳,顾孟志也去了书房,顾初俏顾初梦二人换了衣衫而来。

两个人皆穿了一袭上身鹅黄下身杏红的襦裙。

嫡夫人从镜子里她二人皆挽着朝云近香髻,髻上只点缀一支白珠垂露银步摇,面上不施粉黛,看起来素净又贵气。

嫡夫人便笑着转头看她二人道:”这打扮真是素净。“又展眼望着二人头上的银步摇,轻颔首道:”这支步摇低调矜贵。这才是闺秀应有的打扮。总是满头珠翠也未免太奢侈了,真正的贵气就应该含而不露,所谓大实若虚。我送寒丫头那么多珠宝,不过是为了叫她时刻戴着,有那样的满头珠翠的奢豪样衬着,你二人就越显内秀矜贵了。“

宝絮也在一侧附和道:”是啊,今儿三小姐来请安,穿的虽是好绸缎,但戴那步摇也太贵重了,一下子便夺了三小姐的美色。三小姐虽说长得婷婷似玉,肤若吹雪,往日随便一站,便能夺人眼目,今儿挽着那髻,竟一下子被头上的步摇夺了风头,也是个不会搭配的主儿。“

嫡夫人点点头,随即笑道:”首饰是来衬托人的,不是抢人风头的。倒不如初悦初梦会穿搭。“

顾初悦闻言,便歪着头问道:”母亲既然这么爱护我们,那为什么还打算教初蕊礼仪,带她去贵女宴?我都听说了。“

顾初悦不满意道:”顾初蕊长得不错,往哪里站,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惹人怜惜的模样。女儿和她一起去贵女宴上,要是被她夺了风头可怎么办?“

嫡夫人摇摇头,笑道:”庶出终归是庶出,无论如何也夺不了嫡出的风头的。况且,”嫡夫人拖长了声音,冷笑一声:“礼仪哪里有这么好学?当年你宝絮姑姑为了学内宫礼仪,险些废了一条腿。阮姨娘不过是一个贱民,想打主意叫女儿去贵女宴打赏贵公子,也要看她女儿撑不撑得过学礼仪的折磨了。”

“对了。”嫡夫人看了眼宝絮,吩咐道:“叫她们去搜搜柳姨娘的院子。一旦有一丝一毫不对的,都要抓住,一定要将寒柳阁的下人们换掉几个,到时候,我也能安插我的眼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