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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洞房红烛

贺钱楼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公子抬步走进大堂来。

那公子先是对赵弘殷一拜:“儿子元朗拜见父亲大人!”

赵弘殷一看,差点就没有气吐血,暗忖道:“这不是女儿赵匡燕吗?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贺钱楼疑惑地问道:“亲家老爷,这位是?”

赵弘殷还没有反应过来,而赵匡燕已经对贺钱楼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贺伯伯家赫赫有名的钱楼管家了吧?在下赵匡胤,见过钱楼管家!”

赵弘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来一个鱼目混珠呀!但不管怎样,先应付一下这贺钱楼咄咄逼人的追问再说,就说道:“哦!这是犬子赵匡胤。”

“啊!”贺钱楼发出了一声惊叹。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赵匡胤”,只见“赵匡胤”器宇轩昂、英姿飒爽、仪表堂堂、谈吐自如,简直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这位就是姑爷?”显然贺管家很满意。

赵匡燕和赵弘殷几乎同时回答道:

“正是在下,请多多指教!”

“正是犬子匡胤,还望不吝赐教!”

“好好!真是一个漂亮的后生!我家老爷果然没有看走眼。”贺管家捋了捋胡须,满意地说道。

“阿福!”赵弘殷高声喊到,底气十足。

“哎!老爷,小的在呢!”福伯应道。

“带钱楼管家去用餐,好生招待了,不要怠慢了钱楼管家哦!”

“得嘞,钱楼管家,这边请!”阿福躬身虚引。

“好的!那,亲家老爷,小可这就下去了。婚礼的事,就有劳您费心了!”

这时,老夫人在丫鬟们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说:“哟!钱楼管家,害你操劳了!”然后对丫鬟福妹使了一个眼神。

福妹从袖子里掏出一大锭银子,说:“钱楼管家,这是家母赏您的!”

贺管家满脸堆笑:“呀,这如何使得?”一边接过银子,一边说:“多谢夫人赏赐了!”

“去吧,下去用餐吧!”老夫人微笑着说。

等贺钱楼一走,赵弘殷微笑的脸马上又板起来。

赵夫人说:“老爷,女儿这不是为我们解了围了吗?你板起个脸给谁看?”

“哼,现在是糊弄过去了,婚期只有六天了,到时候匡胤如果还不回来,我看到们怎么办?”赵弘殷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地说道。

赵匡燕和母亲面面相觑。

转眼五天过去了,离婚期只有一天了。

今天,贺家大宴宾客,十分热闹,正在为贺家大小姐贺媚娘举办出嫁喜酒。(按照当地习俗,女方家头天办喜酒,男方家第二天良辰吉日去迎亲,迎回来新娘后再办男方家的喜酒。)

贺家倒是热闹,可是赵家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因为找不到新郎。

正在这时候,门童来报,一个自称是襄阳承恩寺来的和尚求见。

赵弘殷有些纳闷,这襄阳承恩寺和自己素无渊源,就问门童是不是搞错了。

门童说:“和尚指名道姓的说,求见护圣营步兵统领赵弘殷将军,不是老爷您还会是谁?”

赵弘殷一听,确实是自己,就对福伯说:“阿福,去把和尚带进来吧!”

阿福应诺而去。

过了一会儿,阿福带着一个和尚进来,说:“老爷,圣僧带来了。”

和尚合十道:“敢问施主就是赵弘殷将军吗?”

赵弘殷说:“正是在下,不知圣僧找我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是受师父委派前来送信的。”和尚说完掏出一封信交给赵弘殷。

赵弘殷打开信一看,是赵匡胤写的,说他在承恩寺闭关悟道,一切安好,让父母不要担心。

赵弘殷狠狠地把信摔在桌子上,骂道:“这个混账东西!”

“阿弥陀佛!施主息怒,令郎和我佛有缘,这是天大的机缘,您应该高兴才是!”和尚说道。

赵弘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赔礼道歉说:“罪过,罪过!我不是冲大师您的!”

招呼和尚用斋的话自不必说。

最后赵弘殷写了一封信请和尚带给赵匡胤,让他务必立即回家一趟,否则就断绝父子关系。

事到如今,赵匡胤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赶回来的了,为了不引起亲家的猜疑,赵弘殷只有一不做二不休,让赵匡燕继续假扮赵匡胤去迎亲,反正赵匡胤已经出门多年,亲家也不一定会认出来。

男扮女装本来就是赵匡燕的强项,第二天,一个英俊潇洒的俊公子就穿着婚服,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带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向贺家进发了。

“他”不是赵匡燕又是谁?

迎亲队伍来到贺府,赵家管事的福伯献上礼单,一一将礼品交给贺家管事的贺钱楼。

贺钱楼高声唱礼:

“翡翠手镯一对!”

“金镶玉宝石耳环一对!”

“凤凰霞披两套!”

……

“黄金六千两!”

“银一万二千两”

……

唱礼都唱了一个时辰。

观礼的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赵贺两家联姻真是珠联璧合,亲上加亲,又说什么郎才女貌喽,门当户对喽,总之不一而足,都是好的祝福和评价。

而贺家陪嫁的除了金银珠宝外,还陪嫁了价值连城的祖传“庆忌游龙戏凤剑”,还有十世祖四明狂客贺知章的亲笔题诗《咏柳》,可见贺家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赵匡燕认门对贺景思夫妇磕头后,批着鸳鸯红盖头的贺媚娘在父母亲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来到门槛处,抽泣着说:“爹爹,母亲,女儿去了!”

贺夫人流着泪说:“去吧,孩子,好生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不要丢了我们贺家的脸。”

之后,媚娘由弟弟贺光祖背负着来到迎亲队伍的前面。(贺光祖是媚娘四岁时才出生的,之后,贺夫人又生了两男一女,都说是和赵家定亲冲了喜了,从此人丁兴旺。此处不详述。)

赵匡急忙上前将新娘子抱起来,往八抬大花轿边走。

当贺媚娘身子和赵匡燕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一沉,哭得更大声了。

当赵匡将新娘子抱上花轿后,新娘子就不再哭了。

在一阵喧闹的鞭炮声中,随着福伯一声高喝:“起……轿!”,赵匡燕骑马在前,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的将新娘子迎回赵府。

……

于清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赵府。

来到赵府大门外,只听里面异常热闹,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子剪纸,很明显,赵家正在办喜事。

于清问门童道:“这是赵匡胤家吗?”他当然不敢问是不是赵匡燕家,男女授受不亲嘛。

门童答道:“正是,这位先生认识我家二公子吗?”

“我们是朋友。这是?”于清问道。

“哦!原来是二公子的朋友,你来得正巧,今天是我家二公子的大婚之日,怎么,先生也来讨杯喜酒喝吗?”门童问道。

于清心想:“香孩儿这小兔崽子可算是成家立业了!”他回答道:“那是当然,择日不如撞日,当然要喝赵兄弟的一杯喜酒。”

门童说:“先生请!”

于清大踏步走进院内,一边走,一边喊到:“新郎官!新郎官!赵匡胤!”

赵府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那喧哗的声音把于清的声音盖过了。

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穿着新郎服的新郎官正在给客人敬酒。

于清突发奇想,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就悄悄走到新郎官的身后,一把蒙住“他”的眼睛,说:“新郎官,你猜我是谁?”

赵匡燕一愣,这个声音太熟悉。

于清也觉得手感过于细腻了,有些纳闷。

赵匡燕缓缓转过身来:“于大哥!”

“匡燕!”于清如坠云里雾里。

这一刻,赵匡燕经历了她这一生中所有的表情变化。先是惊讶,紧接着是惊喜,同时情不自禁的扑上去搂住于清的脖子,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下一刻,她感觉有人在拉扯她的衣襟,然后是福妹“咳咳”的咳嗽声和“二公子!二公子”的提醒。

现在就该赵匡燕窘迫了,因为此时此刻有几十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惊骇的看着“他”们,因为“他”们的这个动作也太惊世骇俗了。

两个大男人,而且一个还是新郎官,这是几个意思?

而于清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反应过来的赵匡燕急忙放开搂住于清的手,把手换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声音也变成了浑厚的男声,道:“嗨,于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是我赵匡胤的大喜之日,来我们喝一杯。”同时不住的递眼色。

于清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哦!是你……赵匡……胤的大婚之日,当然得喝一杯!”

虽然他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但至少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旁的福妹说:“二公子,莫非这位先生就是你说的天下第一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拖得极重,同时用俏皮的眼神看了赵匡燕。

“哎,对,就是他!”赵匡燕胡乱答到。

然后赵匡燕又对亲戚朋友们解释说:“我这个兄弟千里迢迢从太原赶来吃我赵匡胤的喜酒,匡胤我太感动了,有些失态,让各位亲友见笑了!”

“二公子重情重义,哪里哪里!”

“不远千里而来,难得难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应该的!应该的!”

……

亲友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毕竟是赵家的大喜之日,说些恭维奉承的话也是应该的。

客人们继续划拳喝酒,而福妹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自我介绍说:“我叫福妹,是'这位’二公子的贴身丫鬟。先生既然是二公子的朋友,今天公子大婚,招呼不周,就让福妹陪先生吃一杯酒。”

从福妹和赵匡燕的表现来看,于清已经看出来她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明显福妹是知情人。于是,他把福妹拉到一个远离众人的角落,问道:“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给于情说了。

于清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原来如此!

福妹说:“贺家非常重视两家的联姻,我们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先生一定要替我们保密。”

“那是当然,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总有穿帮的时候!”于清说道。

“所以说必须要尽快把胤哥儿找回来!”福妹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赵匡燕在亲友们的拥簇下,醉意朦胧的向洞房走去……

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当亲友们散去后,赵弘殷夫妇也是万分忐忑。帮,迟早都会穿的,但是媚娘已经拜了赵家的神,进了赵家的门,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是赵家的人了,现在就看这新媳妇会不会发飙了!反正要三天后才回门,三天后万一赵匡胤赶回来了呢也说不一定。

这边,洞房花烛。

赵匡燕蹑手蹑脚的的往婚床走去。

新娘子贺媚娘头上顶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端坐在床上。当赵匡燕走过来后,媚娘自己把盖头揭开了。

“弟媳见过姐姐!”媚娘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什么?”赵匡燕的酒一下子全醒了,显然穿帮了。

赵匡燕万分窘迫,不知说什么好,尴尬一笑后,讪讪地说:“那个……媚娘……你都知道了?”

媚娘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赵匡燕对自己的易容之术是很有自信的,怎么如此容易被看破?她很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们都是女人,从您抱我上花骄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女人,还有姐姐身上的那股女人香,是任何男人也不可能调得出来的。而你们赵家,谁都知道有一个才回来不久的大小姐,不是姐姐您又会是谁?”

赵匡燕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就这么轻易被这个弟媳看破了,尴尬得无地自容,怪不得当时自己抱媚娘上花轿时,媚娘会哭的更厉害,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了!不由得由衷地说:“弟妹真是细心之人!那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为何还要嫁过来?”

媚娘顿了顿,目光看着那跳动的红烛,眼里满是坚毅,说道:“我媚娘从出生就和胤哥哥定下了生生世世的盟约,我从懂事起就很清楚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媚娘坚信自己的夫君一定不是鸡呀狗呀之人,一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他不能来完婚,一定有他的苦衷,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只要夫君能够建功立业,媚娘我就是独守空房又如何?所以当我知道来迎亲的不是自己的男人时,虽然失落,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到了赵家,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

赵匡燕仔细打量着媚娘的脸,那绝对是一个绝世大美人,简直是又美又有一股高不可攀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暗自叹道:“香孩儿这小兔崽子倒是挺有艳福的。”

又听了媚娘的一番肺腑之言后,心想:果然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这是万中无一的天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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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燕和贺媚娘促膝长谈了近一个时辰,相谈甚欢。最后,两人和衣而卧,就算是洞房了。

次日,赵匡燕一觉醒来,见媚娘正在化妆。

媚娘见赵匡燕起来了,欠身一礼,唱道:“夫君,妾身这厢有礼了!”

赵匡燕也附和着唱道:“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然后两人开心一笑。

媚娘问道:“夫君,我们这就要去拜见父母大人,您看妾身这眉毛画好了没有呀?”

赵匡燕的大脑中立即呈现出一副画面: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