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婚喜嫁:鬼夫别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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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楚弥深我恨你

楚弥深眯着猩红色的眸子,打量了我好久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观察所谓的气息吧。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视线始终锁定在宝宝小小的灵体上,心里只剩下浓浓的不舍。

白无常的诋毁,楚弥深的冷酷绝情,我忽然全都不在意了。我只担心自己死了以后,这个孩子也无法继续存活于世。

我艰难地一寸寸挪动自己的手臂,忍住钻心的剧痛,艰难地握住宝宝柔软的小手,疲倦地闭上眼睛。

诸天神佛,若你们可以听见我的心声,请答允我最后的请求……我,沐灵犀,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换取和宝宝一起活下去的机会。

哪位神佛助我逃过此劫,我愿意用自己剩余的全部生命作为回报。从今往后,任凭差遣!

无边无际的虚空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我。我茫然地顺着声音的方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摸索着,一点点前行。

那声音似乎是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我行走了好久好久,都不曾见到呼唤我的人。眼前,也依然是无边的黑暗。我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否太过愚蠢。连对方是什么人,有没有恶意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地过去,真的好么?

那声音的主人,像是能窥探我心中的想法一般,忽然沉声道:“为了你的孩子,快来见我吧……时间不多,你要快……”

我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抬手抚摸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摸不出来异样。我试图用意念跟宝宝沟通,可惜他没能给我任何回应,这让我非常担心。想起之前看到的,他满身伤痕命悬一线的样子,我就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飞快地向前奔跑。

黑暗仿佛没有尽头,我却无惧无畏,一心只想着要找到那个神秘的人。终于,视线里开始出现一团朦胧的白光,我愈发拼命地跑过去,渐渐地,整个人都被笼罩其中。

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温和的光芒,置身其中的时候,仿佛所有的戾气和仇恨都被化解,无悲无喜,只剩前所未有的平和。

“过来。到这边来。”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比先前更加清晰真实。我甚至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来,发出这声音的人,脸上带着怎样慈悲的神情。

我的心忽然变得虔诚起来,一步一叩首,慢慢地走进浓雾之中。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身披袈裟头戴毗卢冠的僧人,他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宝相庄严,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僧人。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又不敢贸然开口怕有所唐突,只好双手合十,冲着他躬身施礼。

高僧微笑道:“难道你历劫千年仍然心存善念,看来……六界止戈之日,不远了。”

我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明白。

高僧也不做解释,只是叫我上前,将那朵捧在掌心的莲花封印在我心口处,又说:“阿修罗界的封印很快就要被冲破了,如今凶戾之气已经蔓延至鬼界,影响了地狱之中无数恶鬼。如果任由他们肆虐,只怕六界之中最先毁掉的,就是鬼界,其次就是人间。”

我忍不住问:“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什么能力都没有,阻止不了这么大的灾难啊!”

“不,你有。”高僧正色道:“六界之中,有能力平息动荡的,唯你一人!”

“你弄错了吧……”

高僧正欲再说什么,忽然面色一白,嘴角渗出血来。我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递上帕子,他却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

“不必了。为了封住地狱各层的出口,我已耗尽全部功力,是时候归于尘土了……你要记住,阻止这场灾难,首先要做的就是唤回鬼王的理智,还有……劝说阿修罗王,放弃……入侵……只有……你才能做到……”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口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染红了身上的袈裟。

我还是满心怀疑,却只能含泪点头,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

对于高僧大德,我心中总是怀有一份敬重的。我虽然没能力做到他说的那些事情,但至少可以让他在临终之时,心中不要怀有遗憾。

他的身体逐渐溃散成点点金光,随风飘散,却依然争分夺秒地对我说:“记得去看三生石,看过以后,你就会明白你到底是谁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懂,就去问谛听,他一定能解开你的疑问……”

金光飘散,他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我呆怔了几秒,才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本来不知道他是谁的,但听到他提起谛听,我才终于想起一些小时候听到过的传说……他果然不是寻常僧人,他是地藏王菩萨啊!那个曾经发下宏远,“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啊!!

他竟然……消失了……

那今后谁来镇守地狱?谁来度化万千恶鬼?

回想着他方才说过的话,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前所未有地恐惧。如果整个六界都陷入战争,鬼界覆灭,人间消亡,那我又会如何?

渺小如我,定然是不可能或者躲过这场浩劫的。

可我既然知道了,又受了地藏王菩萨的临终嘱托,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既然地藏王认为我可以有能力让楚弥深恢复理智,那我就尽力一试吧!

我举目四顾,周遭一片白雾茫茫,辨不清方向。我隐约知道,这里并非现实世界,而是一处用法力幻化出来的空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我要回去,回去……

周遭景色飞速变幻,转瞬之后就变成鬼王大殿。楚弥深端坐在骨龙宝座之上,满脸凝肃。黑无常单膝跪地,乞求道:“陛下请三思!娘娘现在身怀鬼子,受不住那冰山地狱里的极寒啊!”

“但那里是唯一可以让她躲过命劫的地方。”楚弥深语气沉重地说:“不让她吃些苦头,怎么骗得过那些人?好在她已经从我身上吸取了操纵冰焰的能力,冰山地狱的那点儿寒气,已经无法真正地伤害到她了。”

“可是她会恨您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地藏王菩萨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我必须得在他修为耗尽之前解决掉那个人,再迟就真的来不及了!现在这种局面,我根本没办法亲自保护她,让她下地狱,是唯一的法子。”楚弥深沉默片刻,才决绝地说:“就算她会恨我,也必须这么做。”

黑无常道:“那好吧,臣会向娘娘解释清楚,力求不让娘娘误会陛下……”

“这个不急。你快去唤醒她,务必要亲自把她护送下去,千万别让白无常靠近她。”

“微臣领命。”

……

“陛下,娘娘已经用出了冰焰,老白不可能看不出她的真正身份……让他知道,就等于让天帝知道,这对我们可是大大不利啊!咱们还是干脆杀了他灭口吧!”黑无常手里抓着拘魂链,满脸不忍的神色,明明嘴唇没动,却说出了这么多的话。

楚弥深双目血红,面色冰冷地看着手下残忍地挥鞭殴打鬼子,却用意念答道:“不可。杀了他,老东西就更有理由插手阴间的事了,绝对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那我们怎么……”

“将计就计。”楚弥深眼中蓦地红光大盛,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转瞬便来到鬼子身前,厉声道:“说!是不是你泄露了本尊的秘法!”

鬼子哇哇大哭:“爹爹!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哼,还嘴硬,继续给我打!”

……

我看到昏睡在地上的自己终于醒了过来,拼命地冲到宝宝身前保护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替孩子挡住鞭子,以及充满腐蚀性的黑雾,最后还用冰焰把黑雾灼烧得干干净净……先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在我面前重演,而我无法参与进去,只能旁观。

即便知道这只是幻境,我依然觉得心痛如绞,无法原谅楚弥深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和孩子。

我不懂鬼王和天帝之间,到底是怎样复杂纠葛的关系,也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到底有多危急,我只知道,楚弥深是一个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能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样的狠手!

就算是为了演戏麻痹敌人,我也无法原谅他!

我看到了暗紫色的火焰从他指尖弹出,看着自己在真正的鬼王冰焰包裹中,生不如死地挣扎,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句不曾存在过的话语……

“汐儿,对不起。”

我忽然疯了似的冲到楚弥深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他大喊:“我才不信你有什么苦衷!就算真的有,你可以只对我一个人下手啊,为什么非得要伤害孩子!”

幻境还在继续,我的行为什么都没有改变。白无常冷笑着试图揭穿我的身份,黑无常为了阻止他,惨死在楚弥深手中……我的心又被凌迟了一遍,泪流满面地质问楚弥深,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如此狠心绝情。难道就为了保证自己在鬼界的统治地位,就要牺牲这么多吗?

“楚弥深!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自私!我恨你!我更恨你了!”我疯狂地大喊着,幻境里的人物,却没有丝毫反应。

在这个幻境里,我只是个旁观者,不管做什么,都无法造成影响。

我眼看着自己悲痛欲绝地昏死过去,白无常冷笑着请求楚弥深处决我,楚弥深却说:“她是唯一可以拿来要挟阿修罗王的存在,就这样杀掉未免可惜。先把她丢进十八层地狱关着吧,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