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闻言看向季青临,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就你?长的白白嫩嫩的,哪像个行军打仗的人?平定王人称杀神,顶多五官周正,哪会像你这般姿貌端华,眉目如画,一身的书卷气?”
“原来你逃跑是以为平定王是个久经沙场的糙汉子?”季青临有些好笑地看着何遇,她竟然是这么想他的……
何遇将最后一口糯米凉糕塞进了嘴里,低头边从袖中拿出手帕边擦手边说,“其实也不全然是,主要是常言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将难免沙场殒,古来征战几人回?到时,我岂不是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她说的平静且真诚。
但季青临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咒他……而且咒的还这般平静且真诚……
何遇低着头根本没看见季青临满脸黑线,她拿帕子认真地擦着手,然后这才拿起了一块糯米凉糕给季青临递了过去,眼神干净清澈,脸上略微带着笑意,语气也很真诚,“给,你刚才也没吃什么,这个我吃着挺好吃的,你尝尝。”
季青临接过糯米凉糕,在何遇期待的星星眼下往唇边送了去,就在马上入口时,季青临扬唇一笑,将糯米冰糕放在了桌上,“差点就被你骗了,这次又是什么药?”
何遇将手狠狠地往衣服上擦了两擦,面无表情很是平淡地说,“泻药而已。”说着就像没事人一样拿起食盒中的筷子,夹了一块水晶梅花包吃了起来,心里却是一万只某种动物崩腾而过!
“你这般坚持不懈的逃跑,就是怕平定王……英年早逝,你守寡?”季青临说着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依旧套何遇的话。
何遇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平定王是皇上的弟弟,是皇族,将来难免三妻四妾,我才不要与众多女人去争宠抢一个男人呢。”
她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说话而忽闪忽闪的,衬着她挺拔小巧的鼻子,模样难得地恬静,平时她古灵精怪,多注意的是她的小动作,以及掩藏不住灵气的眼睛,如今安静下来,不加粉饰的模样,倒也美的像幅干净绝美的画作。
季青临看着她,眸光深深地追问,“如果他三千弱水,只愿取你一瓢呢?”
何遇先是惊讶地看了季青临一眼,然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的眼睛弯弯道,“怎么可能?我虽然在山上待了八年,没下过山,见识少,但是话本子可没少看,八卦也没少从木樨那里听。我也知道,皇族的王爷,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什么和亲公主呀,大臣之女呀,他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拒绝不了也免除不了,这是他们肩上的责任。”何遇说着摇了摇头,“我何遇啊,此生只愿择一人从青丝到白首,平平淡淡的共度此生,才不愿为了抢一个男人而死去活来的。我何遇要嫁的人,眼里心里绝然只能有我一人!”
季青临敛了笑意,看着何遇说这番话时脸上洋溢着希冀的笑容,眼中泛着光,他看了许久,目光似是看着何遇,又似是透过何遇看向了她的灵魂深处。
季青临敛回思绪,很认真地问道,“如果平定王愿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你从青丝到白首,此生不负,你可愿意嫁?”
“如果?”何遇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筷子戳了戳水晶梅花包,思量了一会儿后,她抬眼看向季青临扬眉坏笑道,“如果他是长你这般的话,那我就愿意。”
季青临听着何遇的回答,一脸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你此话可当真?”
“当真啊!”何遇答得很是干脆,之所以这么干脆,是她认定了季青临不可能是平定王,而且平定王也不可能会许她这些儿女情长,这种如果只是茶余饭后的一种没有意义的假设,没什么意思,自然也是当不了真的,所以她才坏笑着调戏了一番季青临。
可是,她浑然不知此时她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