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本来是想过来看会儿书，酝酿困意，这么一折腾，还睡什么睡！
当时没考虑太多，只想着不会有人进来，那张纸压在那里之后，也就没再想起这件事。
总不会是，画杳看了吧？
“啧！乱想什么。”岑暮往后一靠，用力把这个想法挤出脑袋。
可是每天都能随意进出她房间的，就只有画杳和，楚致了。
就这样坐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拧眉伸了伸僵硬的筋骨。
起身的时候，还能听到骨头咔咔咔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画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岑暮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泄气似得喊道：“小画杳，进来！”
画杳进来之后发现床上没人，才又看到了坐在书桌边的人，“小姐这么用功呀，一大清早就起来看书了，早饭想吃什么？奴婢去后厨取。”
“画杳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恩，小姐问吧。”
岑暮用牙齿刮了刮下唇，唇色泛白又显出红润，反复了几次之后，倒是画杳先笑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画杳走到她旁边，试了试她额头的体温，“不热呀，小姐想问什么就问，奴婢一定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诉您。”
对上画杳这样的笑容，岑暮真是问不出口了，更觉得自己昨晚的想法龌蹉。
“没事了。”
画杳觉得奇怪，很少看小姐这样犹豫，这分明就是有事的样子，“小姐，您心里有事的话直接问我吧，憋在心里不好。”
岑暮还是不说话，画杳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夫人已经不能出院门了，之前只是不让出府，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那天的邪祟跟夫人有关。”
“还有二少爷跟二小姐，最近也不让他们出门了，小姐最近很安全，他们都欺负不了小姐您了。”
画杳也想不到岑暮还想知道什么，在岑府左右就是这点事，别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怕是小姐才懒得听。
“哦对！”画杳突然想到一点，弯腰在岑暮耳边说，“奴婢还听说，老爷很器重您，昨天一回来就很开心，说小姐能成大事。”
岑暮看着滔滔不绝的画杳，唇边的犹豫终于被笑容代替。
算了。
不会是画杳。
原本还想问问画杳，知不知道有谁来过，动过她的书桌，现在也没必要了。
这么想着，岑暮心里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她胸口的巨石也消失了，整个人忽然就轻松了。
“行了，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都被你说完了，我昨晚没睡好，现在睡一会儿，你自己吃饭别等我也别叫我。”
“好，那小姐醒了就叫奴婢，奴婢在门外候着。”
岑暮扑到床上，闭眼睡觉，管它被谁看到了，一切等到时候再说，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问题。
这么想着还真就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天色昏黄难辨，屋里有阳光，透过一格格的薄纸，均匀的洒在地上，她搓了搓脸，翻身坐起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已经下午了。
然后就听到有人她门口说话。
“一直在睡觉啊？需不需要找人看看……楚致又不是大夫！再怎么困也不能中饭不吃，晚饭也不吃吧？！”
画杳小声说：“不会的，等小姐睡醒就好了，王少爷不用担心。”
“你真不准备进去看看？万一已经昏过去了，又或者有什么意外？这么睡的话，晚上还睡不睡了啊。”
“小姐累了，说过不要打扰她。”
岑暮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她揉了揉眼起身下床。
居然是王羿，不是刚见了面？又过来做什么。
她原本还想再躺一会儿，但架不住两人一直在外面聊天，她要是再不醒，这两人就要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然后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了。
“画杳！”
门很快被推开，画杳进来，“小姐醒了？奴婢帮您梳洗。”
“我要是再不来，你就被那个侃大山的骗走了。”
画杳笑了，一边给岑暮梳头，一边说：“小姐，王家小少爷分明是来看您的。”
“呵呵。”
“王家家主也来了，现在正跟老爷谈话呢。”
王嵊也来了？是昨天的结界没弄好吗？
“我也去看看……”
“小姐！”画杳笑着拉住岑暮，又把她拉回到床边，让她安稳坐好，“您就别去了！”
岑暮满头问号，想了想又问：“楚致去了？”
“楚公子一早就出门了，再说这种时候楚公子过去做什么，小姐真是睡昏头了。”
这种时候？
岑暮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种很不好预感，她动了动嘴，难以启齿，支吾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王嵊带着王羿来，说、说媒？”
画杳笑得更明显了，把岑暮拉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挑选，“晚上可能要见客人，小姐要好生打扮一番。”
“不用了。”
“用的。”画杳压着她的肩膀，假装没看到她生无可恋的脸，“小姐生的这样标志，好好打扮一番会更惊艳，准能迷花他们的眼，心心念念只想着我家小姐。”
岑暮从铜镜里看她，扯了扯嘴角，“小嘴抹了蜜？”
画杳灵巧的双手在她发丝间穿梭，在岑暮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还是只戴了一支簪子出门，不过耳坠项链手链倒是都戴上了。
岑暮从铜镜里看自己，今天确实像个人了。
王羿自从听到岑暮的声音后，就端正地坐在石凳上，不说话也不离开，不知不觉间喝了一整壶的水，直到最后茶壶里只能倒出几根茶叶才作罢。
“王少爷好啊，今天过来可是有事？”岑暮慢悠悠地说着，模样灵动但声调慵懒，耳边垂着的白玉小珠晃啊晃。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昨天耗费了那么多灵力，也没坐马车，你回来就很晚了吧？”
岑暮坐在他对面，想喝水，发现茶水空了，画杳拿了去打水，还冲岑暮笑笑，给两人留出私人空间。
“不累，没那么娇气。”岑暮说，然后一手撑着下巴，挑眉看着这个小少年，“王羿，你好好修炼，我等着跟你一起灭魔物当兄弟。”
王羿兴奋地点头，眼睛发光笑容俊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岑暮又说。
“但是其他关系，就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