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回了岑府，画杳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澡水。
“小姐劳累了一天，该好好歇歇了。”画杳体贴地说道，然后又放下花瓣，“小姐，今天是按照您的吩咐找来的茶花，您觉得还行吗？”
岑暮靠坐在浴桶边上，应了一声，懒洋洋地模样，素手来回捏着太阳穴和眉心，任由画杳给她捏肩捶腿。
她的耳朵里面还是在嗡嗡作响，听到的声音又大又小，忽远忽近，一时不察就像是陷入了恍惚梦境。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岑暮杏眸微微睁，眸光泛着水雾，在年前，去灵天山外山的之前，她其实就经常有这个状态了，当初只觉得在府里呆的不舒服，总是会觉得很压抑，会特别沉重，当时没有当回事，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
去了灵天山外山之后，才觉得身体很舒服，想来应该是灵天山外山的灵力纯净，能将她体内那些沉重阴邪的东西剔除。
“哎……”她揉着眉心，重重叹气。
今日的泡澡水，药味还是有的，比之前浓郁很多。
“小姐还是不舒服吗？是不是生意不好做？闹事的人还没解决好吗？”画杳轻声问道。
岑暮应了一声，“恩，头疼，做生意也烦，修炼灵力也烦，做什么都烦。”
“呵呵，小姐是累了。”
“要不是为了让楚致开心，为了让楚致觉得我很努力，我才不受这份苦。”
画杳点头，“我懂，小姐还是想让楚公子对您刮目相看的。”
“是啊，都是为了楚致。”
……
云山钺城。
汀绯素手捏碎一个茶杯，泛着蓝光的眼睛阴森森地看着水雾画面。
岑寅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缠满绑带的手，捏碎茶杯之后，里面的茶水都未将她手掌的绑带打湿。
到现在，他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这些日子有在悄悄试探，也有当面问过，但是都没有结果。
这汀绯现在看岑暮的时间减少了许多，应该是因为岑暮这几日不怎么和楚致在一起。
汀绯并不是想看岑暮，而是想看她的心上人，楚致。
“呵……我看你还能活多久。”汀绯手臂一挥，水雾画面消失不见，岑暮的身影彻底消失。
汀绯回头看着岑寅，“她一直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
岑寅在心里发笑。
“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说话专挑难听的说，听一句都要少活几年那种。”
汀绯又问：“她是为了得到楚致的关注，才故意表现成这样的？她本身性格如何？”
“又懒又娇气，江城有名的废物，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说话招人烦……不过。”岑寅平淡地转了话头。
“不过什么？”汀绯盯着他，面具上泛着寒光。
岑寅像是笑了一声，“不过，她对楚致确实不一样，在楚致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好，有楚致给她撑腰，她也什么都敢做，确实和之前大有不同。”
“又是一个贪图神兽的人。”汀绯收回目光，森冷地看着前方。
岑寅摇头，又补充道：“不是，岑暮对楚致……不是贪图神兽，不是为了面子。”
汀绯微微侧目，没有转头，却能隐隐感觉到不悦。
岑寅嘴角含着一抹嘲笑，故意要刺激她似得，轻轻弯腰，在她耳边低语道：“是因为喜欢。”
汀绯猛地转头，离得很近时，就能看到她瞳孔泛起的蓝光，她盯着他看，“你说什么。”
声音森冷到骨骼里，只是几个字而已，岑寅却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被冻得冷窒。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说，岑暮喜欢楚致，所以才想好好表现。”
“至于岑暮为什么会喜欢楚致？”
“当然是因为，楚致对岑暮很好，楚致喜欢岑……”
岑寅的自问自答还没回答完，就被汀绯用绑带将他抽远，狠狠撞在墙上，又重重砸在地上，他刚咳出一阵血沫，就忽然感觉背心一沉，而后又是一阵剧痛。
汀绯的绑带好似千斤重，在不停地往他背心钻去，疼到撕心裂肺没，他却咬牙硬是一声不吭。
汀绯站在他面前，俯视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到没有一丁点温度，看着岑寅，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岑寅。”她冰冷地开口，“我说过，就是我的一条狗。”
岑寅的脸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你要是连主人的欢心都不会讨，那我要你有何用？恩？你要尽快摆正你的位置，我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条狗没有区别。”
“惹我不高兴了，我就算是想把神杀了，也没人敢对我说什么。”
汀绯说完，给了岑寅足够回答的时间，但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她高傲地抬着下巴，垂着目光，手指动了动，绑带又开始有所动作，将岑寅紧紧缠住。
再多一秒，他就要窒息了。
“岑寅，回答。”
岑寅双手紧紧扣着地面，指甲缝里净是些灰尘与血污。
“恩？还不吃教训？”
绑带再度收紧，岑寅的脸成了酱红色。
“我……错了，求……求主人，原谅我……”
屈辱，自卑，仇恨，无能……这些情绪将岑寅包裹，他不是要被汀绯弄死，就是要死在自己的，自卑中。
汀绯这才满意地收手，不管趴在地上咳嗽不止的人，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岑寅，要知道自己是谁，就算是烈犬，也要对主人忠贞不二，你可以去随意撕咬别人，但不能这样对主人。”
“咳咳咳……是，我知道了，我错了主人。”
汀绯笑了，“无趣，你不如猛烈挣扎，抵死反抗来的让我高兴，看到你这样，太倒胃口了。”
岑寅刚才憋红的脸色缓慢褪去颜色，苍白又软弱，刚劲的硬汉在汀绯的折磨下也变得羸弱。
他一直没有再说话，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是这边的婢女，说是婢女，也不过是充斥着邪气的精怪罢了。
“汀绯大人，尊上来了，说要跟你说些话。”
汀绯收回所有绑带，动了动手指让岑寅站起来，然后说：“这么快就到了？我就过去了，让他等一会儿。”
婢女应声退下，敢让尊上等一等的，还真是没几个人，汀绯大人就是其中一个，他们很害怕的尊上，汀绯大人却不怕。
这也成了这些人害怕汀绯的原因。
没有邪气还能在他们这种地方横行霸道，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事，才能让尊上如此看重。
私下他们也讨论过，但是没有人知道汀绯大人是什么灵兽，甚至连汀绯大人的样貌都没有见过……应该说，是见过汀绯大人容貌的人，都不在了。
只有将死之人，或者完全成了邪气的傀儡，才有幸可以见汀绯大人一面。
汀绯整理好仪容，动了动手指，将一丝灵力灌入岑寅体内，岑寅顿时觉得舒服很多，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麻烦死了，一会儿你别乱说话，有事我都会回答，你只要乖乖闭嘴就好。”
岑寅点头。
“不管面对谁，你都只是我的狗，不需要听他们的，有事就问我，他不会为难你。”汀绯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