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银针的卧室,门扉紧闭着。
妖精先生还很小心地在门上布了一层结界,防止声音能够被人偷听到。
“想和我说什么?是打算解释一下为何最后又决定参加了么?”
“是的。”
“其实你不和我说也没关系的。”
“可我觉得有必要让妖精先生知道。”
君山银针轻笑笑:“好,薇儿想说,我就听着。”
“我……”
“因为昨天把他吓到床底下躲了一晚而歉意、想让名气更上一层楼、对玖疏言一见钟情了、被他一跪同情心泛滥或者是忽然想复仇这种明显是骗人的理由就不用说了。身为你的监护人和饲主,对你再了解不过,如此单纯的谎言决计瞒不过我的。与其说谎还不如不开口的好哦,本来我也未曾强迫你什么。”君山银针摆弄着手中的0.8mm的绘图笔,漫不经心地道。
黛薇儿勉强地笑了笑:“大概是……”
“因为想帮帮水奚还是讨厌秦玦呢?”
黛薇儿愕然,咬了咬唇,轻笑:“真真瞒不过您啊,一语中的了呢?”
“这意思是两者都有了?”
她沉默片刻,点头。
“对水奚另眼相看是因为葬礼的事情?”
黛薇儿小扇般的眼睫低垂,在眼睑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影。
在逃离停尸间,被君山银针捡到后不久,他便带她去了她自己的葬礼,抱着她坐在枝繁叶茂的树上远远地看着。
说是葬礼,不如说是处理比较合适。在现场的只有寥寥几人,还皆是和她的死有关系的。
也不知道是谁的骨灰被当作了她的,那样倾倒在了急湍水流中,转瞬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没有一人的表情是悲痛的,却似乎都为事情圆满解决松了口气,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尤其是脸上缠满了纱布的那个女孩子,与紧紧握着她的手的一男一女,更是庆贺般欢呼拥抱在了一起,使得站在一边穿白大褂的男性不得不提醒他们暂时还是要收敛些的好。
当他们全都离开了,一个小男孩从山涧的深处走出来,发疯了般得跳入到了冰冷的水中,在水中打捞着什么,可无论过去多久也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两手空空、全身湿漉漉的他跪在岸边,痛哭失声。他的样子看起来那么伤心,连对自己的存在无甚实感的她都颇有些动容。
她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水奚,她也知道他曾是“她”的好朋友。不过当时她还是没有选择出现在他眼前,而是和妖精先生直接离开了。
然而,他的眼神让她记了很久很久。以至于之后无意中看到他的照片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张哭泣的脸。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本人的时候,那情景更是真切地浮现在了脑海中,让她略有些动摇。
“大概……吧。其实所谓的过去对我来说,真的已是毫无意义之事了,当时我也做出了选择,并没有任何后悔之意。可又确确实实没办法完全忘却他是唯一为小小灵魂逝去的悼念者。”
“对他有些挂心,偏偏在他邀请你的时候却没有同意?”君山银针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