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民打开电视，看到新闻里正在播放市建筑行业协会交流促进会的新闻，他知道肯定会有周青和许之锋的采访，便坐在电视前认真地等待。
忽然，他看到电视镜头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心下一惊：“难道是他？”电视中开始播放周青的采访，但周立民的注意力却飘离了电视机，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秋天。
靶场上，一阵弹雨过后，报靶人员报出的好成绩令一团王团长十分满意。
王团长不无炫耀地对周立民道：“首长，这是我们团的新‘兵王’，十项全能。”“哦。”周立民面无表情地淡淡应了一声。周立民的冷淡反应显然出乎王团长的意料，但是王团长还不死心：“听说他爸原先也是部队的，好像就是我们团的，叫什么来着……”“陆石。”周立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不该接这个话的。王团长问道：“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首长认识他？”“不认识！”周立民没好气地答道。
周立民莫名其妙的坏态度令王团长不得不把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然而王团长还是没有放弃。没过多久，秘书将一份文件递给周立民签署。周立民皱皱眉道：“这次改革整编，一团三连服役期满的老兵都要退伍，他怎么还给我报这个？”秘书说道：“是，首长。可王团长说，这个兵是个可造之才，他虽说在三连服役，可王团长还是把今年他们团士兵考军校的唯一一个名额给了他。”
“不批、不批。”周立民摆摆手道：“要一视同仁嘛，这老王是收了人家钱了还是怎么的？”秘书吓得赶忙道：“这……这应该不会吧？”“就是嘛，那让其他三连的战士看了以后会怎么想？”“可这个陆白的成绩的确……”
周立民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待会省里还有会，你抓紧准备一下。”
这件事是周立民心中的一个心结，从军几十年，这是他唯一一次利用手中的职权做了一件不公正的事。他有时时常会因此在梦中惊醒，却从没将此事告诉包括妻子女儿在内的任何人。尤其是女儿周青，这件事决不能让她知道。周立民心想。
心虚的周立民忽然想给女儿周青打个电话，但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放下了听筒。
当然，就算他真的拨出了周青的号码，电话也不会接通，因为此时周青的线路正被另一个人占着。
“周青，今天下班后有空吗？我单位工会发了两张电影票，我请你去看电影啊？话说我们这单位现在是一丁点儿福利都没有，三年了，就发了这两张电影票，可不能浪费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在电视里看见你的新闻，你说的真好。我下班后去你公司等你啊？”
周青压制住极端烦躁的情绪听完了卢健的一番话，终于找到机会接口道：“不好意思啊，今晚我约了客户。”“哦……有应酬啊……女孩子还是不要喝太多酒，喝太多酒容易让别人占便宜。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喝酒，也不要出去应酬，踏踏实实在家相夫教子多好，当然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周青心想，如果现在自己手边有个沙袋该有多好，恐怕早就被自己捶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