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灵活的雪雁立时起了身,要紧扶起黛玉来,黛玉看着水溶那关怀的眼神忙回说道:“不妨事的,溶哥哥,方才我们几人都坐着呢,马车这一颠簸,不过挤在了一起。”
水溶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范镇来到身边说:“世子我看前方的路的确不适宜再走马车了。”
水溶随着范镇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前方果然没有了路,而是石阶了,这样的路,马儿的确是不能再走了。看到这些,水溶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太过粗心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一段将近一里的石阶路,怎么竟被自己忘怀了呢?看来只好让黛玉她们下车步行了,遂回身正要对黛玉说,却见黛玉几人早已笑着站起身依次走下车来。
水溶因问道:“你们这是……?”
黛玉笑道:“我们几个已然知道路不好走,故而都决定自己下车走啦!”
水柔也附和道:“是呀,是呀,我睡了一夜又整整一天,把我憋闷坏了,这次正好可以下来走走。”
水溶深深为几个女孩子的通情达理感到欣慰,遂也笑道:“也好,坐立一天的车也着实累了,下来走走也好。”
“好呀!”水柔迈着雀跃的步伐走向前去。
“郡主,您慢点,小心些呀!”紫鹃忙追了上去。
雪雁正欲上前扶黛玉,一眼望见水溶似乎对黛玉有话要说的样子,遂知趣地走开了,自往前追雪雁和水柔了。
这边水溶请拉起黛玉的手说道:“水柔自有她们两位保驾了,那我就甘当妹妹的保镖吧。”
黛玉笑道:“我怎么敢让你这位世子做保镖呢?”
水溶也笑道:“只怕你不敢也不行了,这辈子我定要抓住妹妹的手,绝对也不会放开了。
黛玉听了莞尔一笑,任由自己娇嫩的小手由水溶握着,心中立时觉得温暖无比。
山间树木葱茏,清泉淙淙,野花烂漫。信步其中让人心旷神怡。又走了片刻,水溶问道:“妹妹累不累,若累了且不要勉强自己,我背你走就是了。”
黛玉道:“难得到这大自然中一览这清新的景致,多走一走是极好的,哪里就累着了呢?溶哥哥,你昨夜定然一直挂念着我的安慰,肯定也是没有睡好的。”
水溶道:“我不妨事,年轻力壮,又有武功在身,又怕的什么呢?你若累了,还是告诉我的好,切不要过力吧!”
黛玉道:“好吧,溶哥哥,不知我们还要走多久呀?”
水溶道:“翻过这座小山坡就到了。”
大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范镇一直在前面探路,此时跑过来说道:“世子,前面有两个小童子已经恭迎在道观之外,刚才询问我是不是北静王的长子水溶世子驾到了?”
水溶疑惑道:“莫不是师傅算出我们要来此处了?”遂紧走几步来到了道观之前,果然见有两个十一二岁眉目清秀的童子站在道观门前,可是水溶并不认识他们,想来是自己下山以后被师傅收为徒弟的吧!
那两个小童子见了水溶,上下打量了一番,观其样貌和气度,自觉应是水溶了,遂行礼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北静王的长子水溶吗?”
水溶也连忙抱拳还礼道:“正是在下,不知两位是……?”
一个个子较高的童子上前一步说:“我叫清风,”另一个个子较矮的说:“我叫玄月。我们都是师傅去年收的弟子,这里再一次给大师兄见礼了!”
水溶又一次还礼道:“清风、玄月两位师弟,我这厢也还礼了。”
一时见过礼,清风又说道:“请师兄随我们快些进观吧!”
水溶道:“我这次来,是有事求助于师傅,我还带来了几个女孩子。”
玄月道:“师傅早就知道了,不仅如此,应该还有师兄的胞妹,一位郡主吧!”
水溶不由在心底叹道:原来师傅都知晓了?师傅莫不是又拾起了多年不用的易经卜卦之术?
正想着,黛玉她们已经慢慢走了上来,水溶便一一为他们做了介绍,大家一时见过了礼。
黛玉本是第一次来道观这种地方,只见这里布置清雅,自是别具一番风格,隐在青山绿水之中,显露出一种卓然的仙风道气。
一行人随着两个小童子鱼贯走进了道观,这一道,黛玉等几人都新奇地观看着道观里的建筑,待来到了正殿,见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长正在打坐。
水溶随即拉住黛玉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欲向太虚真人行礼。太虚真人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恍然睁开了眼睛,温和地问道:“是溶儿和玉儿吧!”
水溶心下有点奇怪,怎么师傅竟连黛玉的名字都算出来了吗?遂忙说道:“正是弟子,这位是江南苏州城监盐御使林如海大人的千金——林黛玉。”
黛玉忙也忙盈盈万福道:“黛玉这厢见过道长。”
太虚真人展开一个慈祥的笑容说道:“免礼,免礼,早知道你们要来了,也早知道徒儿,你今欲有事情求我帮忙?为师猜得可对否?”
水溶笑道:“谁不知师傅一直擅长易经卜卦,自然是神机妙算呀!”
太虚真人又是朗然一笑道:“贤徒儿,你只猜对了一半,须不知,我与林姑娘的父亲林如海本是同门的师兄弟呢,当年一起拜在紫霞道长身边学习道术,而最得师傅真传的也就是我、如海,还有玉虚真人,我们三人中又为如海年纪最小,所以说起来我也算黛玉的师伯啦!”
黛玉一听,顿觉心头一暖,没想到在士别父母亲半年多的时间里,在这千里之外的大荒山竟然能碰到父亲的大师兄,这怎能不让她倍感亲切呢?遂又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意欲行一个跪拜大礼。
太虚真人忙说道:“孩子快别这样,我与你父亲是同门的师兄弟,又是情同手足的,都是一家人,快不要如此吧!”
这一番话,又勾起了黛玉对父母亲人的想念,一时间竟泪眼朦胧了起来,遂哽咽说道:“师伯既如此说,黛玉就更要行这个大礼了,想黛玉已然离家半载有余,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道,实在是心存歉疚,就请师伯遂了黛玉的这份孝心,也算是替我的父母亲受我这个不孝女儿的一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