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娟遥望远处,微微摇头:“左贤王应该还没有来,今夜偷袭的人,似乎还是昨夜的人,他们的人不多。”
仲傲霜有些失望:“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他们没有进攻,想必昨夜他们也是损失惨重,有白犬在,他们的人比犬戎少,马匹畏惧白犬,因此他们此次只是在骚扰犬戎人,射杀白犬。”
仲傲霜等了片刻,果然没有见到大月支的人过来攻击,只是一直在外围射杀白犬骚扰,不由得更是钦佩月婵娟。
“公主还懂得兵法?”
“我曾经和几位皇兄一起进学,在东宫住了三年多,一直和……”
月婵娟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在如今的大康,太子月无缺是个禁忌,谁也不会提起。她不是怕什么,只是也不想提起太子哥哥。于她而言,把太子哥哥装在心中就好。
仲傲霜恍然大悟,月婵娟进驻东宫并非隐秘,但是知道的人也不是太多,月婵娟和太子以及几位皇子在一起进学,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毕竟,月婵娟乃是女子,以公主的身份和几位皇子进学,皇族不会对外宣布,月婵娟也一直穿男装。
因此外界对此事,并不很清楚,但是仲傲霜是知道一些的。
“原来如此,以前臣曾听闻过一些,只是知道的不清楚,原来公主还曾和几位殿下一起进学,先皇对公主真是不同。”
似笑非笑的笑意,在月婵娟唇边展现,她转过头去,是的,她的父皇,对她自然不同。先是扔在莫愁宫中,差一点被杨太妃害死,后来又任凭她在冷宫自生自灭,不闻不问。若不是那次心中有不妥,从冷宫事先出来寻找她的父皇,恐怕此时早已经是死人一个。
“父皇待我,自然不同。”
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不能说,不能再多说什么,月婵娟回到马车上,躺在马车上休息。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安稳地睡过一觉,她如今只想能好好睡一觉,沐浴更衣。
仲傲霜忧伤地望着马车,他是知道一些旧事的,冷宫公主,大康皇族灾星,她才十七岁,却背负那么多的罪名。
铁弗巨力派出犬戎的骑兵,追杀大月支的人,此时他也明白大月支的人马定是不多,因此只是骚扰偷袭。但是他也不敢让人追杀出去太远,唯恐会中了拓跋飞的埋伏,毕竟那些人,用了左贤王的鸣镝,他心中戒惧。
天色微明,铁弗巨力命令立即上路,再快速行进,明日便可以到达犬戎,就不用担心这些人的偷袭,他也完成了使命。
犬戎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铁弗巨力也派出了人回犬戎求援。他只希望可以尽早把无忧公主带到犬戎。
夜里,大月支的人,再一次偷袭犬戎,他们白天不敢出现,仲傲霜此时也明白,定是大月支没有多少人,只是一小队人马,因此不敢正面和犬戎的交战。
他也可以肯定,左贤王拓跋飞不在,否则就是人马不多,也会让铁弗巨力吃个大亏,不会如此只敢骚扰,却是没有令犬戎损失太大。
“左贤王果然不在此地,否则铁弗巨力不会如此轻松。”
月婵娟淡笑,从第一天她就看出拓跋飞不在了。
“犬戎到了,犬戎到了,到家了!”
欢呼声从队伍中响起,前方已经到了犬戎界内,犬戎迎接的援军也到了。
铁弗巨力松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使命,这次把无忧公主迎接回来,想必在父王的面前,又是一个大功。
他回头凝望马车,暗暗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遥遥地看她一眼了。
“公主,犬戎到了,犬戎王铁弗冒顿听闻此人好色、残忍、冷酷、无信无义,刚愎自用,公主要小心应付,臣会尽快寻找机会,带公主逃出去。”
月婵娟眯起眼睛,想到传说中的那位犬戎王,心中也是生出不安的意味,那样的一个人,他会如何对待她?
铁弗冒顿的好色,和他的无信无义和暴虐一样闻名,听闻他的帐中,总是有无数的美女,不仅有数十位姬妾,更是有无数奴婢供他享用。
传闻,铁弗冒顿把掳来的汉家女子,也充入他的帐中,但是从没有一个中原女子,可以在犬戎王的红绡帐中,活过三个月。
据传,每一个从犬戎王的红绡帐中,被抬出去的女子,都是被犬戎王榨干了最后的精力,死在床榻之上。
“犬戎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铁弗巨力催马来到月婵娟的马车前:“公主殿下,此地已经是犬戎的界内,欢迎公主安然到达犬戎。”
他这几日一直避开月婵娟,如今想到可能今夜,她就要成为他父王帐中的女人,心中升起一阵悲凉和怜惜之情,令他想最后看她一眼,记住她今日的美丽和高贵。
因为,无论如何高贵美丽的汉人女子,一旦进入他父王的帐中,就会很快变成一具枯瘦不堪入目的尸体。
他不想,再看到她时,她已经是狼狈不堪,瘦弱无力,失去了往昔的美丽和灵气。
月婵娟推开车窗,对铁弗巨力嫣然一笑轻声问道:“我可以出去骑一会儿马吗?已经到了犬戎的界内,三王子也不用担心我会逃跑吧?”
“当然可以,只是冬季塞外寒冷,我只是担心公主会承受不住塞外的寒风。”
月婵娟下了马车,上了一匹马,仲傲霜也跟随在月婵娟的马后。
“三王子,请问犬戎王,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月婵娟想,没有人会比铁弗巨力更清楚犬戎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从铁弗巨力口中,探听犬戎王的底细。
铁弗巨力听到月婵娟的问题,脸色微变,用痛惜怜悯的目光看着月婵娟。
月婵娟的心,从未如此忐忑不安起来,传闻中的犬戎王,在她的心目中,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饿狼,一个魔鬼。
仲傲霜的心,也提了起来,到了犬戎部族,他即便是不要性命,也没有能力保护月婵娟,犬戎最不缺的,就是悍不畏死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