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那边有何动静?”
“启禀单于,尚无异动,左贤王仍然在和柔然交战。柔然王多次求降,左贤王奉旨不允,四面围困,让柔然族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过。”
“柔然的战事,不会拖延很久,柔然王请降不允,柔然族人定会暗中归降。”
“是,每日都有柔然族人归降,想必用不了多久,柔然的战事就可以结束。”
“呼揭金寒,可知朕为何召你回来,让你错过立功的大好机会吗?”
呼揭金寒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地道:“当然是单于心疼臣,知道臣不堪大用,就调臣回来享福了。”
棠梨孤脸色阴沉,狠狠地瞪了呼揭金寒一眼,呼揭金寒急忙挺直了身躯,收起脸上的笑意:“请单于吩咐,臣万死不辞。”
“最近朝野动荡,有不少居心叵测之辈,对朕很不满,你盯紧点。”
“是,臣遵旨,单于……”
呼揭金寒小心翼翼地看着棠梨孤的脸色,斟酌着言辞,平日在单于面前放肆一点也没有什么,仗着单于的宠信,不会追究。遇到大事,单于脸色如此沉重,他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征讨柔然,是手拿把掐的大好机会,也是立功的最好机会,单于却是从前敌把他召了回来。他明知,必定是有大事,却是不敢去问。
“有话就说,你小子何时在朕的面前,如此谨慎起来?”
呼揭金寒尴尬地一笑:“单于面前,臣何时不是小心谨慎侍奉,最近的事情,单于是否太急迫了一些?”
棠梨孤微微叹息,看着呼揭金寒:“金寒,朕也不想如此,只是这些人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中了,竟然闹出刺杀大阏氏的事情,让朕如何对大康交代。如今的大月支,还缺少不得大康的助力,而朕也不想为此浪费太多的精力。”
呼揭金寒低下头:“单于恕罪,是臣想的太简单失言。”
银色的眸子中,闪过浓重寒意,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朕这次中毒受伤后,精力大不如以前,金寒,你看朕的几个儿子,谁是继承朕单于位置的最佳人选?”
呼揭金寒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一向只是个闲散不务正业的王爷,如今没有了王的封号,部族势力本来就不大,继承人的事情,轮不到他插言。
“启禀单于,想必单于早已经有了最佳人选,臣唯命是从定当遵从单于的旨意。单于春秋正盛,臣还想多侍奉单于几年。”
棠梨孤眸子暗淡,他何尝不想在单于的位置上多留几年,几个儿子都不尽人意,也无法赢得朝臣们的心,若非如此,他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肃清王庭和朝堂。
“朕问你话,偏如此多的说辞,以往你在朕的面前,可并非如此,莫非如今有了异心不成?”
呼揭金寒抬头用无辜的目光看着棠梨孤:“臣说有异心,单于相信吗?这等大事,臣这般不堪重用之人,如何敢轻言,求单于饶了臣吧。”
“不堪大用,呼揭金寒,你是真的不堪大用,还是不肯为朕所用?”
“噗通……,砰砰……”
呼揭金寒听了棠梨孤的话,吓的浑身战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连连磕响头:“单于明鉴,臣不敢有此诛心的念头,能侍奉单于,乃是臣的荣幸。单于但有所命,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请单于明鉴,臣只是性子闲散,素来单于的旨意,臣不敢有丝毫轻忽。”
棠梨孤用指节轻轻地敲打桌面,俯视跪伏在脚下的呼揭金寒冷声道:“呼揭金寒,朕还没有老迈,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素来韬光养晦,装作不堪大用躲避许多事情吗?”
“臣不敢,单于明察秋毫,臣如何敢在单于面前稍有轻忽,臣的性子单于是最清楚的,对单于从无二心。臣本是奴婢之子,承蒙单于器重,救了臣的性命,提拔臣当了呼揭族的族长,臣万死难报单于厚恩。”
“你记得就好,金寒,素日你散淡胡闹,朕也不曾责怪你为定要你如何。今日朕要用你,你可是要推脱吗?”
“单于器重,臣当万死以报单于天恩,任凭单于驱使,臣当尽心尽力。”
棠梨孤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把呼揭金寒搀扶起来。
拓跋飞暗中回到大宛,此事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棠梨孤却是毫无所知,以为拓跋飞仍然在和柔然交战。
暗中的安排在悄然进行,不仅是棠梨孤在安排,拓跋飞也在安排。
拓跋氏族的人,也被单于监视控制起来,不得随意出入,这个举动,让所有的朝臣们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单于要针对谁。
他们在猜测,更在畏惧,每日都有人被贬谪或者处死,刺杀大阏氏一事,尘埃迟迟不肯落定,让朝臣们更是惶恐。
最为不安的,是棠梨孤的几个儿子,他们已经预感到什么,天天侍候在棠梨孤的身边,想探知棠梨孤的心意,看棠梨孤会立谁为储君。
一连数日,柔然的战报,都是胶着状态,没有太大的进展,柔然虽然步步后退缩小,却不是一时间就可以消灭的。
这也正是棠梨孤所希望的,拓跋飞不在,他才好安排许多事情。
“朕该选择谁?”
单于忧心忡忡地把几个成年的儿子,在心中过了一遍,却仍然没有得到结果。
“来人,传朕旨意,命拓跋飞只身回来觐见,把朕的密旨传达给拓跋飞。”
“遵旨。”
王庭的快马,从王庭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单于的密旨已经到了拓跋飞的手中。
“王爷,下手须及时。”
须弥军狭长的眸子中闪过浓重的杀意,单于贬谪他为奴隶,这口气和仇恨,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中。拓跋飞暗中回到大宛,他心中有所猜测,却是不敢说出来,直到单于的密旨,召拓跋飞只身回大宛觐见,才敢略略吐露心意。
“须弥军,可是感觉到很委屈吗?”
拓跋飞淡笑看着须弥军,须弥军心中一凛,急忙跪倒:“奴不敢,主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