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以往科举的规矩，凡进了贡院考试者，无论期间发生何种大事，都不许擅开贡院门禁，此举，原是为保公平。只是可怜了望夫石卓沅沅，美食无滋味，睡觉不香甜。好容易熬过了两天一夜，卓沅沅早在天初亮时便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姚京出来。
秋水天凉，寒霜坠上叶梢，朝煦的微光弥漫在天际。在纷扰的人群中，卓沅沅一眼就看到了姚京，她极兴奋的唤了姚京一声，冲破所有人群的阻碍，以一只飞鸟的姿态跃入姚京的怀抱。
姚京身上带着两日没洗澡的汗臭味，经阳光晒热发酵熏腾，晾成独特的体味，卓沅沅在他怀里只呼吸了一口就忙忙的屏住了鼻息。
“相公。”
因堵了鼻子而格外奇异的语调令姚京讶异，“你生病了？”
卓沅沅从姚京怀里撤身，小小了向后退却一步，拉开与姚京的距离之后，方才放开呼吸，重新令新鲜的空气涌进肺腑。
她笑的古怪又拘谨：“呃……相公，你出来的第一件事，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澡？”
姚京左右嗅嗅自己的衣衫，一脸懵懂望着卓沅沅：“我觉得我挺香的啊。”
卓沅沅极度崩溃。
秋风徐徐缓缓，吹着林梢仅剩的叶，瑟瑟响声中父对子，妻对父的关切声灌满双耳，成碧与鹿鸣寻了个既清净又好看戏的地方，两个人四只眼睛定格在腻腻歪歪的姚京与卓沅沅身上，牙齿很快酸了酸。
“诶我说，怎么伯言兄自有了夫人以后变成这幅样子了？就算是你与南士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似这般满大街屠狗吧……”
听了鹿鸣的牢骚话，成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怕以后你若有了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鹿鸣悻悻的笑，真香的几率委实太大，他还是少说些为妙。
贡院前喧闹的人群一层层散去，落叶逐一铺满青砖，竟好似一切热闹都如错觉般。成碧与鹿鸣所身处的茶楼二楼阴冷，身处久了竟颇觉寒意。成碧的声音淬了冰晶，温缓中隐有凉意。
“你真的放下了？”
无头无脑的问题，鹿鸣疑惑的歪头，一瞬了然她所指的是什么，随即在唇边攒出淡淡的微笑，看开了又如何，开不开又如何呢，一切已成定局，除了接受别无他法。或也正如阿善那夜在湖边对他所道，在这世上，求而不得原是人人皆有，自己并不特别于世人什么，原也不必太过自怨自艾。
“看开了。”鹿鸣简单的回答，不满的对掌中茶眨了眨眼睛，笑着叹息：“可惜不是酒。”他紧接着转悠到成碧面前，一派跃跃欲试的道。
“陆轩兄与伯言兄既然都考完了试，那我们今夜便请他们喝酒吧，就像三年前的那一夜一样，如今虽少了南士，却多了你与卓沅沅，会更加热闹有趣的吧！”
抬眼望着鹿鸣兴奋认真的眉眼，成碧一时竟不是如何拒绝，她心中弱弱念及了另一个不在身侧的人，却还是爽快的道了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