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斩杀了数十只野猫之后，血污狼狈的溅落在地面与墙壁之上，难闻的血腥味令所有人一呼一吸间全是恶臭，卓沅沅手背上渗着血，龇牙咧嘴的捧着手背，姚京则满目焦急手足无措的立在一边。
短短一刻钟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阿善与小捕头提剑站在遍地殷红中，喘息不定，现在已然可以断定，咸宁城内多起野猫伤人毁物之事不是天灾，乃是人祸，只可惜那个始作俑者业也逃跑，只怕再抓不易。
身为捕头的楚星凉自顾自懊恼，不防备小哑巴已近到跟前，她向他笑笑，他也不自然的弯起唇角作为回应。
“才刚我将香粉趁乱丢在他身上，你们跟着我走，定能寻到他。”
小哑巴告诉小捕头，转身过来拾了自己一张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的将卓沅沅的伤痕裹好，又接着写道：“卓姐姐受伤了，可以先回去，天晚城门闭，那人跑不了的。”
小捕头复述出小哑巴的话，卓沅沅第一个表示了反对，“我是伤在手背，又没伤到腿脚，我一定要去。”
姚京担忧：“你真的没关系么？”
卓沅沅捧着渗血的手背嘴硬：“我说没事就没事。”
阿善仔细瞧瞧她的伤，悄无声息的向姚京点头示意，姚京得了阿善的应许，确认伤的确不碍事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跟着小哑巴在小巷里穿梭，不多时，便从城南到了城北，夜半，风携了寒意，侵上身透了肌肤，不知何处而来的筚篥的乐声荡漾在悄然无声的街巷中，添了遥远缥缈的伤情之感。
“此曲耳熟。”姚京有了前次教训，今次恨不得将卓沅沅栓在手腕上，随着曲调悠扬，他喃喃道了一句。
月亮若隐若现，月光被小哑巴踏碎在脚下，她走在最前，步伐却越迈越慢，小捕头越过卓沅沅等人，并肩到小哑巴身侧，他语调放的极为柔缓，只有身侧之人能听的见。
“不想做可以不做……”
他似是意有所指，又似只是担忧她的安全。
小哑巴闻言默默的垂下头，蓬云发顶乌色亮，她身上带着一鼓细而幽微的香味，令楚星凉的心头悸动一如初见之时，蓦然间只感她悄悄在自己臂上划字。
“我可以。”
扭头又见她笑的星光灿烂，明明是这般聪慧剔透的女子，偏偏生来残疾，不会说话，一个人到处漂泊讨生活，怜惜之情爬上楚星凉心头，他顺势将小哑巴的指尖扯进掌心，幸而天黑的厉害，他脸上的红并不多惹眼。
“我……我有件事……”
背后卓沅沅兀自低咳一声，暗自道：“大敌在前呵。”
楚星凉被她一吓，慌的放了手，别扭的转过脸去，暗地为自己的失态懊恼，悄悄偏过目光去望小哑巴，却看小哑巴仍旧那副沉静从容的样子，反倒惭愧于自己的慌张。
他喜欢这个女子，却也总是感觉，自己与她虽在咫尺，却远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