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我哥,气氛就有些变了,这一次是在我亲爸的葬礼上。
亲爸年轻的时候很风光,美女搂着,一晚上就能几万几万的挥霍,每天烟酒不停应酬不断。
但是他埋葬的地方,却只是乱葬岗里的一个小土包。
我看看那个小土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天是三月十八,大连的三月有些冷,乱葬岗在郊区的一个废山上,那里野草横生,连一只鸟都不愿意多待。
风很大,特别大,我穿着一件薄风衣,冷眼看着那个只在幼时见过几面的女人带着她的私生子在我亲爸的坟上哭,她流着泪大喊着:“仲星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你让我们母子两怎么活啊!”
我没说话,几个我亲爸的兄弟姐妹走过去安慰她,说:“莉莉啊,你别太难过了。”
他们叫她莉莉,却没有一个人叫她大嫂或者弟妹。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她是我家以前请的保姆。
大风呼呼的吹了过来,我冷的打了个哈欠。哥哥过来把他身上的外套给了我,跟我说,冷的话就回车上吧。
我看了眼他,他身上除了这件马甲就只剩一件卫衣了。
我说不用,我回车上,然后把马甲还给了我哥。
透过车窗的玻璃,我看见那个比我小十岁的私生子什么也不懂,一直吵着要回家,觉得有点可笑,但也可能只是他年幼无知。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也有可能再也不见。
我哥上车了。
上车第一句跟我说了句:“那女的真能演。”
我哈哈哈的笑了,然后我哥沉默了一会,问:
“她是你家以前的保姆吗。”
我说:“嗯。”
“太牛逼了,我二大爷也是牛逼,啥类型的女的都有”我哥感叹
我又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哥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我就抱着我哥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搂胳膊,感觉很有安全感。
下午回市区的时候,我哥把车提到了BMW的运动模式。
然后在空无一车的高速公路上加着车速,我坐在后排,胆战心惊。
“坐稳了。”我哥说。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就看见百公里速的车表盘在飞速的转着,从120到140,140到160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从160到180,从180到200。
这时,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车里放着rap,我看着外面飞速的转瞬即逝的景色,突然对我哥说了句:
“这也太刺激了。”
我哥笑笑,说:
“当然是了。”
那天回到市内的咖啡厅,哥哥给我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我很讶异,我问: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他说:
“早上凌晨四点我去接你的时候,你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想喝焦糖玛奇朵。”
我想起越来越多有关哥哥的事情了。
想起这些,我感觉周围的空气,悄悄晃动一下,然后回忆像一把刀穿过了我。我不见了,我消亡在这里,我回到了那时候哥哥的身边,我重新成了那个十五岁的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