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醉了。”
“没醉。”
“醉了!”
“没醉,没醉,就没醉嘛!”像是被抓住尾巴的猫儿般,他的娘子不依的撅起红红小嘴儿,脸上流露出娇憨的表情。与其说是单纯的强调,不如说是借机向丈夫撒娇。唐缺垂下眼,微咳了声,唇角边却带上了丝宠溺的微笑:“好好好,娘子海量,千杯不醉。”
“嘻嘻,这还差不多。”小娘子得意了,觉得自己是被夸奖了,高兴的用一双醉蒙蒙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瞟着男人。莫离的一双眼睛生的极美,黑黑的,雾蒙蒙的,此时看着男人的眼神更是带上了一百二十个情意绵绵,任你再是铁石心肠,在这样的眼神下,怕是都要化成绕指柔了。
唐缺摇头失笑,站起身,在对方得意的笑声中抱起了妻子软绵纤细的身子,低头呢喃道:“真是个小醉猫。”
“敢说我是猫,咬你哦。”说到做到,小醉猫仰起脑袋,甜甜腻腻的啊呜一口就咬上了男人的下巴。末了还伸出小舌头****了几下。唐缺身子骤然一僵,呼吸微不可见的急促起来,说错了,她的妻子不但是只小醉猫,还是只坏心眼喜欢玩引火烧身的小醉猫,这样不听话的小东西,需要主人好好教育呢。
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莫离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头有些疼呢,她掀开放下的帐帘,看了眼窗台上放着的计时,发现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左右了。莫离是喝醉而不是失忆,是以理所应当的,自己一些“出格”的羞人画面,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涌进了脑海里,蹭的下,她就像是一口吞进了只朝天椒,整个人羞的都快自燃了。呜呜呜……失态、失态、太失态了……相公会不会认为自己不贤静啊。莫离抱着被子跟个圆球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忽地,她皱了皱眉,抬起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好疼啊……她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的啊?好奇怪,完全不记得了呢。
“相公应该还在温习功课吧!”半晌后莫离终是忍下了羞涩,准备到书房给自家相公送壶热茶。
莫离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唐缺正手握书卷,虽然看上去很认真,但实际上并没有放心思进去,是以莫离一进来,他便察觉到了。
“你醒了?”唐缺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狭促。
莫离脸红了一下,快走几步,把手中的红木托盘放在了宽大的长书桌上:“夜深露中,相公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唐缺扬唇,低声一笑。
于是,莫离的脸更红了。
除了香茶外,她还盛了七八块点心过来,唐缺很给面子的用了两块千层糕,莫离自己也吃了只水晶虾饺,用完后,莫离本打算走的,唐缺却示意她留下来,并交给了她一项极其“浪漫”的工作——磨墨,正所谓红袖添香想也就是如此了。
书桌上的灯烛爆出丝丝火花,莫离一边磨墨一边悄悄地看着男人认真的侧脸,他正在撰誉书本。
相公他真的很好看呢,莫离嘴角勾起,白腻的小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唐缺并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的类型,他自幼家贫,一路上来可以说是半耕半读,是以身材极为健硕,脸也很好看,方方正正的,看着就给人一种庭渊峙岳的可靠感,哦,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这个男人的左颊
处居然有个很浅的酒窝,这么可爱的萌物居然奇迹似的长在这么张正气凛然的脸上,真真是不可思议,大约男人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极少笑,就算心里再高兴顶多也就是勾下嘴角,莫离私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他可爱的酒窝。
“咳咳……娘子看的可还满意?”在这般灼烫的目光下,唐缺也是顶不住了,他有些后悔把小妻子留下来了。
被人当场抓个正着,莫离小脸一红,呐呐道:“夫君貌美,离儿看了心中很是欢喜呢。”
唐缺:“————”
莫离看着男人抬起头,虽然脸上摆出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一双耳尖却微红了起来。她挑了挑眉,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他的。
“淘气。”低低的,带着宠溺的叹息声响起。
莫离双眼弯成月牙儿,忽地,她放下手中的墨块,挽袖执笔,在唐缺的注视下在那有些发黄的麻纸上缓缓写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唐缺读后,脸上猛然出现动容之色,烛光下妻子的脸庞是那样美丽,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多情,一股无法自制的火花从骨血里迸出,滚烫的,热辣的,能烧毁所有所有一切的。这是他从前枯燥无味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是那样新奇,那样美好。
“只羡鸳鸯不羡仙……”唐缺把人拥在自己的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离儿,你我注定要做一世的交颈鸳鸯。”莫离浑身发烫,目光却中闪烁着迫人的光彩,相公、相公、只愿你我相携一世,白首不负,离儿这一生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昏黄的灯光下,两道人影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看起来是那样那样的幸福。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三年便这样过去了,莫离烧了大门口挂着的白布条,又与自家相公到婆母坟前祭拜一番,如此这般,便算是出了孝期。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五的“浴佛节”这大齐国佛道极是昌盛,上到天子下到黎民都敬礼佛道。便是如桐州这样的边缘小城都坐落着两家佛院。浴佛节这日,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百姓们都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在街上玩闹闲逛着。各种商家小贩,趁机大肆赚钱,若是那生意好的,用日进斗金也是可以形容的。
坐落在井儿胡同的“唐绣坊”便是如此。
“叮铃……”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男子穿着一袭褐色锦衣,头带方巾,手中拿着金柄折扇,长得很是俊俏**,那少女则穿了件月白色的散边裙,手肘出挽着条紫儒,乌黑的头发梳成双环髻,两人相貌颇有想象之处,应有血缘关系无疑。
这是两位有钱人,莫离默默评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