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通在大街上走着,花了将近快一个月的时间才刚到广东佛山棉玉镇
据老奴口中得知,当年那名叫秀珍的婢女便是佛山人士,家住棉玉镇,荆溪村
广东的小镇上虽不比京城繁荣,但街道上依然人烟稠密,穿着质朴的行人来来往往,还有一些江湖侠客
快到午时了,古三通走进了一家小茶楼,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店小二走上前热情的招待着
“先上一壶茶吧,再随便来两个主菜”
“好勒~”
茶楼虽小,可人客倒是挺多
“嘿,话说明天武林争霸的最后一场决斗,你们买谁赢?”说话者是镇上有名的富公子赵霸,也是赌坊最大的入资人,此时正在茶楼视察
“当然是无闫派的张昀了”
这时另外一桌的人转过头来不赞同道
“张昀?我看这次的武林盟主之位非天门教的徐讳莫属了”
“话说,你押了多少钱?”
“50两银”
“50两?你家那婆娘可真阔达”
“嘘小声点!这是我拿她首饰当了后才有的钱,等着赢回来呢”
古三通听着茶楼食客的对话,不由觉得新鲜,武林盟主?他古三通也就混了个不败顽童,竟然还有人动不动自称武林盟主,嗤,换做以前,古三通一定会上去一番搅合,痛打那些所谓的武林盟主一顿脸,可现在的古三通,还是只想着低调一些
这时茶楼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衣着朴素,肤色黝黑、体型瘦小的约莫37.8的男人
赵霸瞧见了他,便起声叫唤道
“嘿放牛秀才,不用放牛了?”
随即茶楼的人便哄堂大笑起来
杨啊炳仿佛听不到那些带有轻蔑的笑声,走到一旁的空桌子上,欲坐下来,这时赵霸的手下使坏的坐了过去
“嘿放牛杨这里有人了,你找其他地方吧”
杨啊炳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肢体有些僵硬的走到仅剩的另一张空桌子边上,刚想坐下来,又有一个青年人坐了下去,还把脚搁在桌子上,看着杨阿炳面露歉意的说道
“放牛杨,这个位置是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位置了,便对杨阿炳说道
“你看,都没位置了,还是放你的牛去吧,别等一下牛被人偷了”
话落,再次引起哄堂大笑
站在不远处的店小二见此,叹了口气,愤恨的看着那些人一眼,随即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
杨阿炳已经习惯了被人调侃捉弄,此时依旧面无表情的,应该得说,自从麻木了之后,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目来面对这种生活
见此,古三通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有些鄙夷,劣根!
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杨阿炳
“不介意的话,过来这坐吧”
阿炳抬头看了眼古三通,见他是生面人,便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店小二看见杨阿炳坐下后,便走过去
“阿炳叔,还是照常一碗素面吗?”
“是的”
一旁的青年人见此,有些无趣的重回自己座位
古三通看着面前的杨阿炳全身散发着穷困潦倒的气息,眼神带着灰暗
这种人最容易被当成软柿子捏了
“听他们说,在买明天的决斗赛,你可有买?”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炳,内心的想法蠢蠢欲动着
“有”阿炳顿了一下后,继续说
“买了十文徐讳赢”
“哟,放牛杨你这是送钱给赌坊他们花吧?不过,就你这十文钱的,老子出门给叫花子都嫌少哈哈”话落,看了一眼赵霸,赵霸则回一个没有办法的轻蔑眼神
一旁的人听到阿炳的话,不由插嘴取笑起来
古三通慢悠悠的夹起一粒花生,手腕一动,那花生就朝着那人脸上打去,臭嘴
“哎哟!”只见那人痛呼一声便摸着自己的脸颊,抬头四处看了看,是谁打我
此时脸颊有一块淤血
杨阿炳见此,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古三通放下了筷子,从怀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到桌上
“你叫阿炳是吧,我这里有几两钱,你就帮我去下注,买两个人都输,赢了后你我各一半奖金”
此话一出,便引得茶楼的人都爆笑出来,明天是决斗赛,不是你赢就是我输,两人必分高下,岂有全输的道理
“你们说,那人是不是傻子,哈哈哈,两个傻子坐一起,老板,你也不怕你们茶楼生意被影响了?”
“赵少,怎么你们赌坊的盘里面,还能赌两个人都输的?”其中一人看着赌坊老板打趣的问道
杨阿炳也疑惑的看着古三通,不明白古三通要干什么
古三通则回以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番思想挣扎过后,杨阿炳咬了咬牙,拿起桌子上的碎银,看着赌坊老板,文弱的声音带着激动的轻颤
“我就买两个人都输,怎么?你们赌坊不敢收吗?”
“哟,看见没,还跟你叫上板了赵少”
众目睽睽之下,被杨阿炳这么说,本就逞强好胜的赵霸,更是想拉回脸面
“别说不敢认,就冲着你这勇气,我愿单独开盘给你,就是一赔五百,本少也敢认”话落,扯高气扬的扇着扇子
“哎不过,既然是一赔五百,你们若是输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本少要看到这茶楼多了两具尸体!”恶狠狠的盯了杨阿炳一眼,语气无比嚣张狂妄
“这是玩命了啊!啊炳叔别傻了,要不然明天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一旁的店小二赶紧将素面端过去后到杨阿炳身边,低声劝阻着
随即走到赵霸面前鞠躬哈腰的,打着圆场
“赵少,他们开玩笑的,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而茶楼其余人,依然还是一脸的看热闹
“怎么?想反悔?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小小一个店小二,岂容你多嘴,给本少滚开!”见自己碾压局面了,顿时更是气势逼人
杨阿炳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古三通,自己跟他素不相识,这样是不是玩大了
古三通依然悠闲的夹着花生往嘴里送,越看着赵霸一副狂傲的样子,越有种鱼儿上钩的感觉
“才一赔五百?看来不过如此嘛”话落上下打量了一遍赵霸“穿的有模有样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阔主,原来只是一个土村富,呵”
众人听此,有的倒吸一口气,有的佩服起古三通的不自量力
阿炳在一旁双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赵霸更是被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好大的口气,好!本少就一赔五千,明日你们输了,本少一定让你为今天的言语付出惨痛的代价!”
“既然如此,开个票据来吧,记住,是一赔五千,全茶楼的人都听见了的,阿炳,你数一下你手中一共有几两”
“一共有七两”
“那赢了就是三万五千两”
对于阿炳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赵霸合起了扇子
“开就开,店小二!拿笔来”
就这样,在全茶楼的起哄见证下,赵霸开好了一张一赔五千的赌坊票据,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印章,用力印下去
杨阿炳看着印章落下的那一刻,内心顿觉后悔,虽然自己的生活已经充满黑暗,毫无意义了,可最后落得这个结果!未免有些窝囊。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冲动了,绕进这些所谓的纷争
古三通拿过票据仔细看了看
“三万五千两,我怎能相信明天你能拿出这笔钱”
看着古三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茶楼的人对古三通有种傻不自知的感觉
“连鼎鼎大名的赵少都能质疑?赵少投资的行号可是全广东最大的,这些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其中有一个人解释着
将票据折好,递给了杨阿炳,语气淡淡的说道“那就好,明天若想反悔,老子把你当核桃砸了”
似乎是被古三通镇定自若的样子跟自大的口气刺激到,赌坊老板极其恶劣的看着杨阿炳,气势汹汹的带着两个随从走出茶楼
“继续吃啊,不然面都凉了”古三通坐了下来后对阿炳摆了一下手
阿炳跟着坐了下来,内心仍是有些慌乱
“这么千古难闻的赌法,你竟然可以相信我,不怕输了?”
“怕!但无所谓了,人生早已被我嚼烂了,再烂一点也无所谓”
“读过书?”
“曾是秀才”
家里曾耗尽金钱,供自己进城考秀才,想起来当年的自己专心考取功名,只为了能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日子
怎知其母亲却因无钱治病而病逝在家中,远在京城的杨阿炳则浑然不知
终于载名而归,阿炳欢欣雀跃的回到家中却得知母亲病逝,悲痛欲绝的阿炳,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自己身材瘦小,本性文弱,总是处处受到恶霸调侃捉弄,就连同行读书人也排挤瞧不起自己,久而久之便成了潦倒秀才,至于为何放牛种地那是阿炳认为是这个秀才之名害得自己母亲病逝,是自己的执着害得母亲归天,如果当年自己不进京赶考……,现只想过自给自足的日子,不想在这浑浊混乱的世俗中,受尽折磨
闻言,古三通不由唏嘘不已,秀才?本应该受到人们尊敬,就连当地官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怎会成了众人的笑柄?
“家中可有亲人?”
“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