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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星计划

在巴士上等了片刻,只见雨中开始出现三个人的身影,是龙腾洪,藤宫教练和司机,他们三个男人共用一把伞,显得狼狈至极。

“雨真大啊……”龙腾洪回到座位上时,他看着车窗外感慨道,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像食了屎一样难受。

“现在人齐了吧?持田,开车。”藤宫教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后对司机说道。

随后车子发动,眼前的车窗外,景物开始慢慢往后退,巴士驶离了停车场,驶出了公路。

雨势很大,从车内看出去外面一片朦胧;车厢内寂静无比,只有雨落在车顶上的声音和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怎么,对于抽签结果,大家没什么感想吗?”藤宫教练率先打断了沉默,他问道。

“二年级的,你们是第一年,但也是最后一年了哟,难道没什么想说的了吗?”藤宫教练看了我一眼又问了一遍。

是的,身为高二的我,如若这次止步于市八强赛,那我的高中生涯也就等同于宣告结束,毕竟学校方面还是主张以学业为重,高三要面临着升学考试,也许因为知道是这样,我才会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要尽可能的延长高中生涯,那就只能一直赢下去了。”龙腾洪说道。

“是,我们要赢下去。”听见龙腾洪这么说,我附和道。

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掉我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掉的话,以现在来看,想要靠棒球的特长入读好的大学机会非常渺茫,而直接参加新兴的CPBL中国职业棒球联盟的选秀就更加不现实。

“对,就算为了自己,也要赢下去。”藤宫教练说道。“这是你们唯一的一个机会,能够让你们梦想成真的机会啊。”

藤宫教练这番话,令在座的各位都陷入了沉思,我也不例外。

我想,像林国熙,龙腾洪这样的球员就算二十六中止步在市八强,以他们的名气与实力也许早就有职业队向他们抛出过橄榄枝了……

感觉全队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这种事吧!可恶!虽然藤宫教练说的话很现实不错,但眼下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为二十六中这所曾经的棒球名校争光,不是吗?身为队长的我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对此,我深深的感到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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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在朝福社区的巴士站停下,住在此处的我,杨伊娜,龙腾洪,林国熙,范泽展和周君颖下了车,此时的雨已经停了,街上清爽无比,随着这场雨,珠海市的炎热天气总算是结束了。看着球队巴士远去,在充满着污浊刺鼻的巴士尾气下,范泽展的提议道:

“不如现在就到我家的打击场开始打击训练吧?”

“嗯。”我和龙腾洪异口同声的答应,林国熙和杨伊娜没有异议,就是那周君颖早已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们一行人先到街口的快餐店吃了中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一同前往了朝福打击场。

为了不被外界打扰,进店里之后,范泽展甚至把几个在场的人客请走,然后在店门外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阿展,为了大家连生意都不做了,这样真的好吗?”各自走进了打击场,我隔着铁丝网问在旁边场地的范泽展。

“没事,反正我爸爸将这家店交给我全权管理了,哈哈!”范泽展扛着他的木制球棒对我笑道,随后他开始了他的打击训练,如往常一般,他的挥棒凌厉无比。

同一时刻,龙腾洪和林国熙也开始了,我也投进了硬币,等待球的到来。

到了这个关头,就连平时最爱讲话的林国熙也变得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打击训练,连他也开始有了危机感,说明事态已经变得非常严峻。

“距离淘汰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下个礼拜就会恢复球队训练,而两天后的月考将会决定大家的去留。”我心想。

这时,从混合球种投球机投出的球,第一球就因为我注意力不够集中,打在了我身后的海绵板上。

“x!”我心里咒骂了一声,“从现在开始要专注了!”

可是……如若在市总决赛遇上拱北巨人的话,我们二十六中的赢面实在是太小了,就算能够撑到那里,那也只能是为我高中棒球生涯延长多两场比赛罢了;和如此卑微的我比起来,我想到了早已前往日本的大哥,二姐。

大哥在去年就已经通过选秀加入了日职棒,在阪神虎队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现年22岁的他在二军担任先发游击手;读高三的二姐曾在信中提过,她在兵库县一所高中的垒球部担任投手兼队长,由于球技精湛,圈粉无数;要是我当年跟他们一同前往日本,说不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屎吧。

在我思考的时候,第二球来了,沉浸在各种思绪中的我仓促挥棒,结果可想而知,只能碰到一点球皮,随后球飞到我身后的防护网上。

面对这种140km/h的混合球种投球机,我只能擦点球皮。

“阿杰你在做什么?!”我身后响起了杨伊娜的声音,我回头看她,站在防护网后的她看起来心急如焚,好看的柳叶眉拧在了一起,想到就算是二十六中的胜利女神正站在身后替我忧心,我还是无法好好的打中球,我不禁更加相信自己是个天生就打不好棒球的人。

“梁智杰!现在是第九局决胜局,3好0坏2出局,二垒有跑者,分数还差一分,虽然已经被逼上绝路,但只要打出一记再见全垒打就能赢得比赛了!”

“哈?什么?”听杨伊娜这么说,我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脑里却已经开始脑补出这个画面来,我的心跳逐渐开始加快,手心也开始冒汗,却又非常冷静,我终于开始集中了起来,仿佛正置身于那样的绝境之中。

我看到了,在二垒的那名跑者正站在我的正对面,她戴着打击头盔,金色的长发在身后随风飘扬,我看清楚了,她正是杨伊娜,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坚信我能打出去,并送她回到本垒。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我攥紧了球棒,等待着第三个球的到来。

“嗖!”球投了出来,我蓄力挥棒,球却在眼前下坠,原来是变速球!见状,我本能的压低了身子,才勉强把球打了出去,球打飞到了右边的防护网上。

“界外球!继续!”我指着发球机大喊了一声,让全场都听见。

第四球到来,球飞的很直,这下必定是直球无疑了,这么想着的我,眼前突然闪出像对阵新西方时的那条球路,仿佛是提前预知了进垒的位置,随后我蓄力挥棒。

“乓!”的一声,球被打飞出去,然后打在了靶心上。

“哇!”与此同时,从音箱里发出一阵呼喊声,震耳欲聋,后方的屏幕上出现几个大字,“HOME RUN”。

是的,我居然打了出去,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杨伊娜吧……我回过头看向她,她正站在外面手舞足蹈的,龙腾洪等人也看了过来,一脸欣慰。

“干得好,继续!”赤裸上身的龙腾洪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说道。

不过在此之后我再无打出过一支像样的安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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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洒完汗水,随后在打击场内的冲凉房冲凉,冲掉了满身的臭汗,我们告别了范泽展,朝家的方向走去。

毕竟还有两日就是月考了,所以龙腾洪他们照常要到我家中一起补习,不过他们两人先要去一趟市场买菜,而我同杨伊娜先行一步了。

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秋日的夕阳洒在我的脸上;在远离城区的朝福社区里,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如往日一般的幽静,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粤曲声,随着一阵阵微凉的风环绕耳际。

由于这里是老区的缘故,所以住在此处的大部分是老年人,年青一代读完书都到了市区打工了,所以这里就像个养老院一般,开了几家麻雀馆和老年人娱乐中心。

现在我居住的这所房子就是从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自我懂事起就住在这里,期间曾随父母搬出去过,八年前回来时曾翻修了一遍,住得还挺舒服,比起城区那些日渐兴起的那些七八层楼高的高密度居民楼,我还是更喜欢在这所充满回忆的老房子里居住,有空还能在院子里种花种草,十分自在,要是住在城区可没有这样的乐趣可言;住在这里,有时会令我有种已经退休的错觉,不过仔细一想其实我还只是个中学生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对这所房子的留恋也是我那时选择不去日本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就看见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婆婆在前面推着一部装满纸皮的手推车,由于是上坡,所以看上去很辛苦。

“婆婆,我来帮你。”我跑上去对她说道。

“咦?是杰仔呀?”婆婆见是我,她说道。“唉,又要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呢?”

“左邻右舍,不用客气。”对此我笑道。

“记得你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帮婆婆了,说的也是同一句话……唉,时间过得真快啊,现在已经变成牛高马大的帅小伙了……”她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有些落寞。

“哈哈……”对此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笑了笑。

这时,杨伊娜走到我身旁帮忙推车,我看了她一眼,她歪着头对我笑了。

她真美……我不由自主的想道。

“两个年轻人有心了,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对了,杰仔,结婚时不要忘了给婆婆请帖呀。”

“哈哈哈……会的会的!”见我答应,婆婆笑得更开心了。

在帮忙把纸皮推到婆婆家之后,我和杨伊娜原路返回。

“这位赵婆婆是独居老人,老伴很早就升仙了,不过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家境很不错,儿子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只是她不愿意成天闲在家中,才会在社区里收纸皮。”走远后,我对杨伊娜讲解道,“她儿子在市区有两套房产,却不把她接去一同住,把自己的老母扔在一边,唉!真是没良心……我也只能帮她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了……”说着说着,我发现杨伊娜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我没看错人。”

“你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喂,不要碰我肩膀!”

谈笑间,我和杨伊娜回到了家门前。

“阿杰,怎么会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头靠在我肩上的杨伊娜问道。

“什么和我很像的……”我转过头,就看见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x!大哥!”

“杰仔!”他回应道。

“你大哥?!”不知怎的,杨伊娜突然双眼发亮。

我的大哥梁智博正站在玄关外看着我们,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次见他,他的身材比之前更高更壮了,变成了一副标准运动员体型的他留起了板寸头,看上去神采奕奕。

“好久不见,这位想必是弟妇吧……你好。”他一边走来一边朝杨伊娜打招呼。

“是的,大哥你好,我叫杨伊娜。”杨伊娜终于松开我后鞠躬回应道。

“噢……伊娜,你好你好……”大哥听后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大哥,你在那边不是还有训练吗?为什么回来了?”我问道,因他身在职业队的关系,我还以为最近几年是见不到他的。

“现在那边进入了休赛季,没什么事做就回来看看,顺便看你的比赛,听说现在已经进入淘汰赛阶段了,要加油哦。”他笑道,可说完后他的表情突然变了,“不过,你的发型是怎么回事。”

“哦,是现在很流行的郭富城中分发型,满大街都是。”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说你姑且算是个运动员,怎么可以留这么长的头发?”他一脸不解,“唉,等过几日你二姐回来的时候再和她好好教育你。”

“什么?!二姐也回来?”我很惊讶,没想到,他们会为了看我的比赛而专程飞回来。

“是啊,不过她要考完试才回来,对了,还有老妈子也和她一齐回来,到时候看她如何收拾你……运动员可不是偶像!”他说道。

“啊!?你们全都回来?”

“不错……为了看你的比赛,大家都会回来,新年也可以一家人一起过了……”他欣慰的笑着,“这次见到弟妇我真高兴,没想到你在这方面居然比大哥我还要早。”他说着朝杨伊娜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两人还互相鞠躬。

“你们……”见状,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进屋里坐下聊吧,在屋外站着不方便,来。”他说着开始带头朝屋内走。

随后我们三人坐在了客厅里,大哥跟杨伊娜聊起一些关于我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有些事我自己都忘记了,

亏他还记得;他们有说有笑,不时还调侃我一番,好像已经当她是一家人了一般,我则开始看电视,就像没听见。

就这样到了挨晚时分,我的余光终于见到龙腾洪和林国熙两人走进了院子。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出屋外迎接。

“……也不知阿杰有没有收到呢,咦?”我的突然出现令龙腾洪两人吓了一跳。

“来得正……”

“啊!你来得正好。”还没等我说完,龙腾洪就说道。

“为什么在我是主角的小说里总会被抢台词啊!”我大声吐槽道。

“你收到了吗?”龙腾洪扬了扬手中的两封信,我看了一眼,发现林国熙手上也拿着两封。

“这是什么?”我不明所以。

“是大学的邀请函,我和林国熙被选中参加‘中国新星计划’了,我们被澳门大学和拱北大学邀请了,跟家长沟通过之后,我们决定前往拱北大学,以棒球特长生的身份……因为拱北大学和世界各地许多有名的俱乐部有合作关系。”

“什么?居然有此等好事?!”我听罢,立刻跑到大门外的信箱前,那里面塞满了我订阅的杂志和报纸,因为某些原因,我已经两天没取了,打开信箱后有一部分还洒落在地上,全是些咸湿杂志,但我也顾不得遮掩了,只顾着找到那封信。

“你这是为何?你好歹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旁边的龙腾洪见了后揉了揉太阳穴。

“你看完记得借给我。”对此,林国熙说道。

我把仍塞在信箱里的全部拿出来扔到了地上,然后再慢慢翻找,却一直找不见一封信,我的心情从期盼转为了失落。

“看来是没有的,不过这也正常……”我靠墙坐在了地上,苦恼不已。

“看看会不会夹在某些地方。”林国熙随手捡起一本《我在三藩市与波霸大战三百回合!哈哈!爽》第十一期翻了翻,立马有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难道说是……”我匆忙上前捡起来查看,却发现只是读者反馈卡,“淦!”

“会不会夹在在别的什么地方里,我们一起检查一下好了。”林国熙一边将《波战三》放进书包里,一边说道。

“我的话先进去煮饭了……”龙腾洪说着开始朝屋内走。

“喂,人多力量大啊!”林国熙叫住了他。

“要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翻这些杂志,我可做不到!”龙腾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已经有几个路人在笑着围观。

“笑你老母啊!”我指着他们骂了一句,他们才肯散去,然后催促林国熙帮忙把全部杂志收拾了起来拿进院子里继续翻找。

最终是由林国熙找到了一个夹在《翻云覆雨》第十一期里的信封,信封正面印着的是澳门大学蓝色的校徽。

“好极了!”我从他手中接过,眼泪不知何时就已经湿润了眼眶。

“是澳门大学!”见状,林国熙说着跳了起来跑进了屋内。

而我留在原地拆开了信封,打开书信:“为响应“新星计划”的实施,梁智杰同学,本校经过慎重考虑,在此我们决定盛邀你以棒球特长生之身份到本校就读,届时可凭此函到本校报道,本校……”

“阿杰!是真的吗,是澳门大学吗?”读到一半时,穿着围裙的龙腾洪快步走了出来,林国熙跟在后面。

“是……”我激动不已,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没办法说出话来。

“太棒了,那我们就不去拱北大学了!”龙腾洪说着从裤袋里拿出拱北大学的邀请函撕成了两半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走到我面前,“一齐去澳门大学,然后我们三人一齐努力吧。”

“好……但是,对于你们来说,选择拱北大学不是更好吗?”我问道。

“但,不是我们三人的话,不就没意义了吗?”林国熙说道。

“说的也是,不和我做队友,你们会输的很惨。”

“别臭美了!是我们怕你会输。”

“彼此彼此……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味道从厨房传出来。”

“啊!完了!我忘记关火就跑出来了!”龙腾洪说着跑回屋里,而我同林国熙有说有笑的往屋内走,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自己离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