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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断案(2)

“大人,这钱是我儿卖力气赚来的,若不是老妇这病,怕是还不止这几两银子,去年我儿在城外山上采药卖给药铺赚了半两碎银子,还捉了几只野鸡卖给了酒楼赚了七十枚铜板,在周铁匠那里打铁赚了四十枚铜板…”

妇人可能大字不识一个,可这钱财确实明白的很,每一笔账都像是深深刻在心里一般脱口而出,妇人一边说,安奇一边默默的算着,没等妇人说完,安奇便挥手打断了她,“本官知道了,丁三,你可想好了?”

“大…大人,这钱是小人在城外卖力气赚来的…”丁三额间布满了汗珠,那朦胧的醉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本以为这案子已经了了,谁能想到还会重审啊?

“城外?不对吧?”安奇观察着丁三的表情,开口道,“本官可听闻去年一整年你都在城内,你何时出城卖过力气?或者你将雇主名号说出来,本官这便派人去问,若是你言而不实,那便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说破大天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哪有必要如此认真,恐怕丁三无论说从何处赚取的银两,眼前的安奇都会派人去查,到时自己更是百口莫辩了,这世间哪有这般实心眼的官啊?“禀大人,这钱袋,是小人昨日晌午在桥边捡的。”

“捡的?呵呵,如此,你承认这钱袋不是你的了?”安奇笑道,看了张亮一眼。

“小人喝了酒,神志不清,刚刚才想起来,这钱袋确实是小人在桥边捡到的。”

丁三从怀中摸出钱袋,放到了地上,郑秦氏看到了熟悉的钱袋,当即便站了起来,“大人,这钱袋…这钱袋是老妇的啊,一直在家中存放,怎得会丢到桥边?”

“郑秦氏,你确定这钱袋是你的?”

“大人,老妇不识字,但粗晓针线活,这钱袋内侧有老妇绣的一朵白花,望大人明查。”

衙役将钱袋呈予安奇,安奇把玩一番确实看到了那朵小花,轻轻一笑,安奇开口道,“果如你所言,里面有一朵小花。”随后将头转向丁三,安奇再次开口道,“接下来,本官要与你聊聊这捡钱一事了。”

“大人,小人所言属实,这钱袋确实是小人在桥边捡的啊。”

“是吗?附近只有一座桥,此桥居于闹市之中,桥上桥旁摊位行人多不胜数,怎就你如此好命,捡到了此钱袋?”想了想,安奇开口道,“本官便信你一回,来人,到丁三家中,问其邻居其昨日去向,再带此人到桥上询问,看昨日是否有人见过此人。”

“大人,大人,小人记错了,记错了啊,是…是昨日三更时分,桥上无人之时小人捡到的。”丁三算是服了,眼前的官不是实心眼,是死心眼啊,真是有点蛛丝马迹就一条路查到黑的主儿啊。昨日自己在赌坊待了一整天,哪有时间去桥上,若是真的去查,自己算是完蛋了,只能改口为晚上,毕竟晚上邻居早已睡下,这街上也没人啊。

对这混不讲理的丁三,安奇被气笑了,脸皮厚的见过,还真是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此时的宋朝已经取消宵禁,想查丁三所言是否属实,还真不是一件易事,不过后世那么多电视剧,安奇可不是白看的啊。“刚刚记错,此时你又记错了,丁三,你好心计啊。”

“小人哪有什么心计,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丁三笑道,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暗暗称赞自己的机智,这样说,你总没有办法去查了吧?

安奇还没有什么反应,安奇身边的赵辉倒是站不住了,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赵辉,平日里面对的都是王公大臣,虽不见得是正人君子,但好歹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何时见过这般无赖的小人,正竭力按捺拔刀的冲动,安奇动了,在赵辉的注视下,只见安奇拿起桌上的毛笔,在自己的手心点了几笔,然后伸出手掌,面向丁三,开口道,“丁三,你可知道我手心上有几个黑点?”

“四…不对,三个…小人可否上前…”

“呵呵,丁三,你好大的胆子!”安奇怒喝道,“昨日无月,伸手不见五指,光天化日之下你连本官手中几个黑点都看不清,居然敢说在三更时分捡到了钱袋?你若如实招了,则还罢了,若是依旧胡言乱语,本官定饶你不得,来人,给我传更夫!”

丁三算是彻底服了,眼前这官可比那张大人难对付多了,鬼知道三更时分那更夫在哪里晃悠呢,若是恰巧在桥上或者自己家附近,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即便是承认自己偷取了他人财物,大抵上也就是挨顿板子,关上个几天,对于丁三来说,这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此想着,丁三当即便认罪了,“小人…小人知错了,这钱袋是小人偷来的…”

“你早该如此,郑秦氏所言,钱袋之中共有三两银子外加二十二枚铜板,如今钱袋之中少了一两银子,本官命你立即将钱补上。”

“小人没钱,若是有钱,便不会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了。”丁三跪在原地,一副你爱咋咋反正我没钱的表情,不就是蹲几天牢房吗?一两银子换几天牢狱之灾,这买卖绝对不亏。

“这可是你说的,张大人,偷人钱财罪当如何?”

“杖刑二十…”张大人内心也慌了,不光是胸有成竹的案子被翻了,还有这熟悉的“二十”字眼,要知道当时安奇可是每日都受着二十大板的罪啊。

“那谋财害命呢?”

没等张亮开口,一旁的赵辉便面色严肃的答道,“其罪当诛!”

“好。既然如此…”安奇再次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左右,将此人拿下,压入大牢,带本官禀明圣上,将其秋后问斩!”

“等等!”丁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挣脱了两名衙役,“大人,小人只是图财,并未害命,罪不至死啊。”丁三是彻底慌了,为一两银子丢了性命,哪有这种说法?

“本官便让你心服口服。”安奇开口道,“这钱,乃是郑武为其母治病的救命钱,结果被你这偷鸡摸狗之徒偷了去,若是因为无钱治病,使其母病死家中,你便是杀人凶手,万死难辞其咎,如此,尔安敢说这不是谋财害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此人打入牢中!”

“小人还钱,小人还钱,望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呐!”丁三一边被衙役向外拖着,一边惊慌失措的喊道。

“且慢!”安奇止住了衙役,“你说什么?”

几乎是连滚带爬,丁三挣脱了衙役,跪在了安奇身前,“小人知错了,小人还钱。”

见丁三此番模样,安奇强忍着笑意,朝着身旁的赵辉眨了眨眼,随后又一脸严肃的看着丁三,“还多少?”

“小人请友人吃酒花了一两银子,便还一两…”

“你谋财害命在前,欺骗朝廷命官在后,想用一两银子脱罪?白日做梦!你偷了三两银子,那便要多还三两银子,还有被你花掉的一两,总共四两,若你能在一刻钟内将四两银子呈上堂来,本官既往不咎,若不能,那…”安奇看了一眼左右的衙役,“你可知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这便回家将四两银子取来…”

使了个眼色,左右衙役紧紧的跟上了丁三的脚步,在丁三即将迈出衙门之时,安奇喊住了他,“你最好求神拜佛祷告郑氏母子平安无事,若因为你耽误了治疗,本官定斩不饶!”

听闻此言,丁三一个趔趄,在门外众人的咒骂声中低头离开了。

“哈哈,此番审案法闻所未闻,依我看,好心计的是你景大人才是啊。”见那泼皮最终认罪,赵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拉过安奇的手,指着安奇手中的墨点,“昨夜十步外都可看清人脸,哪来伸手不见五指一说?还有,你倒是说说看,你这手上到底有几个黑点呢?”

恐怕就连安奇自己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本来是四个,将其中两个黑点连在一起,这样无论三个还是四个都说的过去,“糊涂官断糊涂案,对付这种人,不耍点心眼是不行的,这样也好,省的赵大哥背上一条杀人的罪名,哈哈哈。”言罢,安奇看向郑武二人。

“娘一把老骨头了,死就死了,花这冤枉钱作甚…”

“你也近三十的人了,那钱可是娘留着给你娶妻生子的…”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郑秦氏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安奇可没有心思听这老妇人的抱怨,只是将钱袋递给了郑武,“钱是讨回来了,经这一吓,想必丁三那泼皮不敢赖账,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待丁三归来,你便拿了银钱带母看病去吧。”

“郑武…多谢青天大老爷…”

“你不用如此,快快起来…”郑武生的粗壮,安奇根本搬不动他,只好欠身躲开他这一拜,正欲离开,门外为官群众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高声喊道,“青天大老爷!”

只在电视剧中看过的场面如今发生在自己眼前,这让安奇有些措手不及,将此事交由张亮处理,安奇不敢多做停留,红着脸匆匆离开了此地。

赵辉看着安奇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与皇帝又有的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