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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再见曾不凡

一连数日,安奇都没有踏出猪肉铺一步,一来是实在想不出任何快速升官的办法,无心于旁事,二来,近日登门拜访者着实有些多了。

自打帮助郑武翻案,“清官安奇”这个称呼被当日围观群众个传开了,毕竟并非亲眼所见,一传十,十传百,总有些杜撰的成分在里面,甚至有传言说安奇乃是包公转世,妥妥的一个白面包青天。每当安奇心烦意乱想出门转转,便会碰到在猪肉铺外等候自己为其伸冤的人,大到二人互殴伤了头,小到家中小孩丢了球,皆来求安奇审理,这一来二去,安奇便再也不敢出门了。

“奇哥,奇哥醒了吗?”

依旧是李松的声音,对此安奇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苦笑一声,安奇开口道,“先是门上挂了两条活鲤鱼,又是门上栓了一只大松鸡,不知今日又有何物在门前啊?”

“奇哥说的哪里话,若是天天有人送肉上门,咱这猪肉铺子不做也罢了。”嘿嘿一笑,李松开口道,“说正事,奇哥,有人找你。”

“不见,向来人说我有病在身,不宜审案,若来人油盐不进,你便说我死了。”言罢,安奇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可能是近些日子来求审案的人太多了,安奇下意识的以为但凡来找自己的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那个…不是来求奇哥审案的,是衙门的人。”

“衙门的人?”安奇疑惑道,除了那张大人,安奇和衙门中其余人等并无什么“交情”啊,不过既然来的是公家,那安奇也不好推脱,“你将来人请到大堂,我稍作打点便去。”

……

“景大人让卑职找的好苦啊…”

简单的洗漱一番,安奇来到大堂之上,还没等跨进大堂,便迎面而来一位陌生的衙役朝着自己开口,“此乃本官家中,你不必如此多礼,你乃何人?到此寻我有何公干?”

“卑职孙冕,在县衙当差,前几日在衙门亲眼目睹景大人破案风采,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特来拜会…”

虽然想着溜须拍马讨得皇帝开心,但安奇对于这种人还是比较厌烦的,听完孙冕的说辞,安奇才皱着眉头开口道,“本官就在这里,如今你见也见到了,那本官便不留你了,来人,送…”

“大人且慢。”孙冕一脸疑惑,明明这套说辞对张亮张大人屡试不爽,还靠着这个得到了狱卒这一美差,怎得到安奇这里便不灵了?抬头看到安奇那面无表情的脸,孙冕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卑职…卑职有一事…”

“有事便说,吞吞吐吐作甚?”

安奇含冤之时孙冕也在场,虽未参与到动手的行列之中,但对于安奇的印象不可谓不深,本想着安奇只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孩子,哪想得到居然如此有气势,同在县衙当差的衙役向自己说安奇审案时如何威风,本来还不信,此时怕是不信也不行了,“卑职在狱中当差,一犯人姓曾名不凡,求见景大人,托卑职来捎个话儿…”

“曾不凡?”若不是孙冕提及,安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么一号人物。这曾不凡无亲无故,独身关押在牢中,居然还能让一个狱卒为其捎话儿,这本事可谓是不小啊,“呵呵,你这狱卒当得好生清闲,居然能为犯人捎信,莫不是…那曾不凡许了你什么好处?”

“卑…卑职…岂…岂敢…”一边说着,孙冕的冷汗不由的浮现在额间。

本是随口一问,可看到孙冕这番模样,安奇认定二人之间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稍稍整治一下这阿谀奉承之人也就算了,就算想管也轮不到自己啊。再就是事关曾不凡,虽说此时曾不凡对安奇再无半点威胁,但安奇还是想知道这曾不凡为何要求见自己,“此事,本官自会查探,我问你,那曾不凡因何事要求见本官啊?”

“卑职亦不知…”此时的孙冕哪里还有心思管曾不凡的事情,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安奇所说的“自会查探”一事,若是张大人则还罢了,此时自己面对的可是有“白面包青天”之称的景安奇啊。

“你且先回去,本官处理完手中事务,自会前去。”安奇哪里有什么事务,只是在想应对之策罢了,此时赵辉不在,安奇只能独身一人前往大牢,若是那曾不凡依旧不知悔改,冷不防给自己来一下子,到时候可真没处说理去了。

“卑…卑职有罪,望景大人开恩呐。”孙冕是彻底害怕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小衙役如何能经得住官家查探?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孙冕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委说出来,毕竟坦白从宽嘛。

安奇也没料到随意一句话能诈出这么多内幕,当孙冕将曾不凡的房契递给自己之时,安奇才佯怒道,“本该治你个贪污受贿之罪,可本官谅你主动坦白,便不予追究了。”

“卑职谢过大人,卑职告退…”

看着手上的房契,安奇心中有了主意…

……

刚刚吃过午饭,安奇便溜出了大门,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安奇出门的时候了,毕竟家家都在吃饭,哪有功夫来找自己审案啊?

按照房契的地址到曾不凡的住所转了一圈,安奇便迅速的来到了县衙。依旧没有通报,安奇穿过大堂,直直来到后舍,求见张亮。张亮见到安奇也是吃了一惊,待安奇说明来由之后才安下心来。“景大人要见曾不凡,直接提审便是,何须来找下官商议。”

“张大人此言差矣,阁下乃是父母官,安奇怎敢越俎代庖?”

“哈哈哈,景大人说的哪里话。”张亮笑道,得到上官褒扬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事关景大人,下官不敢耽搁,请大人随下官移步到大堂…”

推脱许久,安奇还是坐在了旁听的位置上,毕竟此地的主人是张亮,而且今天没有赵辉这尊大佛在,安奇心中也没底。不过这张亮倒也是识趣之人,若其不允许在县衙提审曾不凡,那阴冷的大狱,安奇还真不敢进去。

在张亮的命令下,没过多久,孙冕便将曾不凡带到了大堂之上,虽说这曾不凡算不上才子,但彼时见到此人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此时的曾不凡衣衫褴褛,须发杂乱,与之前判若两人,甚至比起乞讨时的安奇还要不如,见到曾不凡这般模样,安奇竟有些于心不忍。轻叹一口气,安奇率先开口问道,“曾先生,你可还记得我?”

曾不凡闻声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随后便又将头颅低下,恐怕曾不凡此生也不会忘记安奇这个人,“自然是记得的,草民见过景…景…景大人…”

“本官之所以来这儿,是听闻你有事求见,如今我来了,你却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草民自知罪孽深重,心中羞愧难当,无颜面见景大人…”曾不凡开口道,语气中饱含着悔恨之意。

“你且抬起头来,本官有话要问你。曾不凡,你可知罪?”

“草民知错了,还望大人饶我一命,将草民逐出汴京,这牢狱之苦,草民断不能再忍受了啊。”

“你我二人本无仇怨,今你落得如此田地,终归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知错了,那本官便…”话还没说完,安奇的目光瞥到了曾不凡的眼神,虽然曾不凡言语之间满是悔意,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哪有半分悔改的模样?那通红的双眼直视着安奇,简直恨不得立即将安奇生吃下肚。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眨了眨眼睛,安奇再次看向曾不凡,可令安奇奇怪的是,那通红的双目再也没有那犀利的目光,此时曾不凡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哭红一般,安奇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莫不是自己花了眼?随后又想即便这曾不凡有心加害自己,怕是也没有任何机会了,放他一马又有何妨呢?“也罢,若你确有悔改之意,本官自然会向张大人建议将你放出大牢,驱逐出城。”

“咦?我?”一旁的张亮正坐在座位上发呆,突然被点名显然吃了一惊,感情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呢?“景大人决定便好,下官…”

“张大人,这曾不凡言语之间颇有悔改之意,且其在狱中也待了不短的时日,想必也尝到了苦果,皇帝曾言,待曾不凡知错,便将其赶出城外,终身不得入汴京,安奇以为,是时候执行皇帝的命令了,望大人考虑一二。”言罢,还朝着张亮使了个眼色。

张亮不明所以,但安奇都这么说了,官威自然还是要有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张亮开口道,“曾不凡,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

“好,那本官便依景大人建议,将你放出大牢,押解出城,你切记不可再生报复之心,若随意入城,便是违抗圣旨,届时可不是坐牢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来人,给犯人摘去锁链,将其清洗一番,押送出城。”言罢,张亮看向安奇,“不知景大人对下官此番做法可还满意?”

轻轻的点了点头,安奇再次看向曾不凡。

“请大人放心,草民即便饿死在荒郊野岭,也绝不入汴京一步。”

孙冕正欲带曾不凡离开,被安奇喝住了,“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