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秀养看到安争以一轮炽烈的太阳将剑灵全部驱散往生,眉头微微皱起来,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释然,然后抬起手鼓掌:“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对手。若是轻而易举的被我赢了,也没有几分意思。若是能把你收为我的剑灵,我的实力将成倍提升,想想就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不过......”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眉头重新皱起。
“烦躁。”
他转头看了看,似乎感觉到远处有什么人靠近。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风秀养又恢复了那种木讷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却对安争眨了眨眼睛,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安争皱眉,一时间没理解风秀养是什么意思,他身子骤然升起来,然后将天空之中那一轮漆黑的太阳收回来。当太阳回到他手心里的时候,重新别的炽烈光明。那太阳原本只是拳头大小,当重回安争手掌心的时候,太阳开始迅速的变大,其中更是有一道一道淡青色的气流急速盘旋。
安争的身子从高空之中往下落,手往下一按。
已经有磨盘那么大的太阳朝着风秀养的头顶上按了下去,风秀养伸手往上一指,一道如同雷霆一般的剑意直冲而上。看起来像是一条青龙,迎着落下来的太阳冲了过去。
剑意和太阳在半空之中相遇,太阳上急速盘旋的青色气流好像绞索一样将剑意荡开,太阳重重的落在来不及避开的风秀养身上。风秀养啊的喊了一声,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安争站在那,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风秀养没死,而是借着自己的攻势遁走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既然没有被控制,为什么要装作被控制?
可安争也没有时间在这多停留,迅速的转身朝着天启宗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战事稍稍告一段落,那些江湖客的攻击因为损失实在太大而不得不停了下来。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不仅仅是燕国有史以来,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诡异最为奇怪的一次谋逆。造反的人固守一个小小的宗门,而朝廷居然没有人可以调动,以至于一群乌合之众般的江湖客为了自己向上攀爬的野心开始疯狂进攻。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可能被周边的国家笑掉大牙。可是这件事背后,却又有着令人深思的东西。
安争有着远比常人敏锐的直觉,所以他在风秀养消失之后就感觉到了,有真正的高手靠近过来。所以他也不敢耽搁,迅速的回到了天启宗之中。
安争一进来,曲流兮她们就全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他去了什么地方。安争出去的时候怕她们担心并没有说什么,回来之后忍不住心里叹息,再想出去只怕也难了。曲流兮她们会密切的看着自己,一旦自己再有什么举动必然寸步不离。可是安争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了,回到房间里就把沐长烟放了出来。
当叶大娘看到沐长烟的那一刻,眼睛立刻就红了。她那眼神里的感情无比的复杂,令人心疼。
当初她选择跟着沐长烟回到了方固城,是为了保护小七道。可是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感情。虽然那不一定就是爱,更像是一种亲情之类的东西。当初沐长烟为了她而离开方固城,她怎么能不感动?她始终对沐长烟冷冰冰的,只是不想让沐长烟继续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到了方固城之后,她被困天牢,沐长烟没能把她救出来,其实她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沐长烟身不由己,而她也是为了保护小七道而自愿跟着沐长烟回来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叶大娘也深知,如果不是沐长烟的话,锦绣宫里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想办法自己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诸葛愁云正是利用她才获取了沐长烟的信任。当初沐长烟请诸葛愁云为叶大娘按时治疗伤势,如果诸葛愁云下手的话,那么叶大娘早已经遭了毒手。而下手的,却是诸葛愁云的弟子。这件事的诡异之处,正是苏太后的安排。
诸葛愁云的弟子负责折磨叶大娘,而诸葛愁云负责救治。这样一来,沐长烟对诸葛愁云的信任就会逐渐增加。在沐长烟看来,诸葛愁云也是个可怜人,连自己一个挂名弟子都背叛了他成为太后的走狗。后来这个挂名弟子被沐长烟手下的那些年轻修行者杀死,杀死的时候更像是举行了某种仪式。
诸葛愁云就是这样获取了沐长烟的信任,成为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此时再见沐长烟,叶大娘心里百感交集。
“我知道你看的到我。”
安争搬了把椅子在沐长烟对面坐下来,而沐长烟也而没有挣扎,木头人一样坐在那直勾勾的看着安争。这本就不对劲,如果正常情况下,他的眼神应该都在叶大娘身上才对。
安争对沐长烟说道:“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一开始是锦绣宫的甄小刀,不过我猜着甄小刀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你是诸葛愁云。”
这话说出口之后,沐长烟的眼神明显变了一下。
“你倒是聪明。”
沐长烟忽然开口,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完全不是他自己的。
安争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是觉得可笑,还是被陈少白感染,多了这样一个习惯。
“从始至终你都是这件事里面隐藏的最深的那条线,也是最重要的那条线。你为沐长烟解毒,为叶大娘救治,这样一来沐长烟就开始信任你。苏太后利用你,将沐长烟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在你救丁凝冬的时候,我还错觉你其实是一个慈祥的老者,用毒也只是你的修行方式而已。可后来我才想到,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偏执,怎么可能对毒那般的痴迷?”
“你说的没错。”
沐长烟咧开嘴笑了笑:“可是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你们现在都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安争笑起来:“不啊。”
他看着沐长烟说道:“现在三方之中,苏太后不愿意把藏着的实力过早的拿出来,而另外一方又不愿意过早的参与进来,所以现在我占着优势。你说我是反贼不管用,他说才管用。”
安争伸手指了指沐长烟的鼻子。
“你要干什么?!”
沐长烟暴喝了一声,安争站起来,一脚把椅子踩碎,然后拎着一根椅子腿上去,一棍子抡在沐长烟的脑袋上:“让你出面!”
这一棍就把沐长烟给打晕了过去,安争转身吩咐道:“把他送给顾先生,顾先生知道怎么做。”
几个大汉上来把沐长烟架起来抬了出去,没多久燕王其实就在天启宗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一瞬间,风向就变了。
原本安争他们是反贼,现在变成了护驾。原来燕王始终都在天启宗,是为了躲避太后的迫害。为了保证燕国不会落入王族之外的那些人手里,燕王忍辱负重逃离天极宫,在安争和兵部尚书陈在言的保护下,进入天启宗避难。
一个时辰之后,一份燕王沐长烟的亲笔诏书就被传播了出去。这诏书,当然是顾朝同的作品。在这份讨逆声明之中,燕王历数太后犯下的大罪,一条一条,条条都论罪当诛。很快,这消息就好像一阵飓风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方固城。每一个百姓都知道,太后竟然要杀死燕王自己做女王的事。
锦绣宫里,苏太后这次是真的怒了。
“废物!”
她快走几步,一脚把苏茂踹翻在地:“我说过多少次了,沐长烟就算再没用,这个人也要留着。现在他怎么就突然到了天启宗?怎么就突然清醒了?!”
苏茂委屈的说道:“太后......关于沐长烟,是您亲自下的命令,他由您亲自看管着,不许我们插手的。”
苏太后的脸色一白,抬手给了苏茂一个耳光:“我下令?我下令是沐长烟我来看着,可是天极宫里为什么没有咱们的人在?!沐长烟是怎么出去的,怎么到的天启宗,你们谁知道?!”
苏茂抬起手捂着脸,眼神里有一种怨恨一闪即逝,但是他很快低下头:“太后,臣在天极宫里布置了人手,可是谁也不知道沐长烟怎么消失的。当时咱们的人看到沐长烟是要往锦绣宫这边来了,暗中一直跟着,可是突然之间出现了法器,将沐长烟劫走了,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露面。”
重新戴上面具的诸葛愁云站在苏太后身边说道:“他不可能恢复神智的,那诏书当然也不是他写的。”
苏太后转身怒道:“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一群自诩为聪明人的废物,就这么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你们平时不是说,安争不过是个愣头青而已,根本不足为虑吗?那你们现在谁能给我想出个办法,怎么把现在的局面扭转?”
诸葛愁云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他们说什么都好,百姓们未必都信。这样,太后降旨,就说安争劫持了大王。”
苏太后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等不及了,调集兵力把天启宗给我灭掉。同时宣布,凡是有心加入朝廷的修行者,一律给予封赏,只要是讨逆有功,封赏加倍!不管是谁,只要是愿意加入朝廷讨逆大军,一律发三倍的军饷。这些年我一直和草原上的部族来往密切,三个月之前草原上的一支联军已经在燕山北边季节了,下令燕门关打开城防,让草原人的队伍进来。”
她的步子越来越急,语速也越来越快:“给那些家族下最后的通牒,告诉他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灭掉天启宗那些杂碎,要么就与天启宗的人同罪!”
诸葛愁云道:“这样不好......会把人逼到咱们的对立面。”
“我怕他们?”
苏太后道:“你准备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现在该拿出来了。打开锦绣宫地宫,带大军进攻。草原人进来之后,让他们去和那些家族的人斗,这江山既然算计不来,那我就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