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大逆之门
5684500000068

第68章 树还不够大

百十个黑衣大汉往两边分开,将那边冲过来的衙役放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位被称为苟扒皮的捕头苟占理,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但他也不是个白痴,见到安争这边场面这么大,心里也稍稍有些发麻。可这是方固城,地面上的事都归方固府管辖,他是捕头,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就算是一般的宗门,也要给衙门面子,看衙门的脸色。像这样从外地来的宗门,苟占理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忧。

苟占理三十几岁年纪,能做到捕头也不能说毫无本事。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安争,然后冷冷笑了笑:“不说别的,民见官,不行礼,这已经是错。我站着,你坐着,倒是威风。”

安争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苟占理,然后回答:“那你应该给我行礼才对。”

苟占理冷哼:“你****了吗?”

安争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腰带上挂着的一块铁牌。

“牙将?”

苟占理看清楚了那铁牌之后显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是军方的人。但从铁牌的款式来看,是边军的。

安争淡淡道:“方固府的知府是正五品,府衙里的捕头是正七品。我是大燕边军的牙将,正六品。若是你们知府来了,我该行礼。但是你,应该给我见个礼才对吧。”

苟占理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对方明明很年轻,不可能有正六品的牙将军方身份,除非是某个大家族的人,生来就带着爵位。然而爵位和官位,是两码事。

“你这身份,是假的吧。”

苟占理冷哼:“这些年,招摇撞骗的事我见得多了。看你的年纪不超过十八岁,也许连从军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有正六品牙将的身份。”

安争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还没到可以从军的年纪。这正六品的铁牌却是真的,大燕边军向来清苦,我给边军捐了六十万两银子,让边军将士们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所以为了表彰我的贡献,这牙将的身份是兵部特赏的。不过你放心,我这牙将没实权。”

苟占理的第一反应就是,今天这事绝不能再闹大了。这个人看起来来头不小,自己没必要招惹是非。第二反应就是,和这样的人要一些赔偿就算了,万一影响自己的仕途也不太好。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打伤了我的人。”

苟占理看着安争说道:“按照大燕的律法,要么走官府公了。要么,你赔偿私了。我念在你们从外地过来,到这人生地不熟,也不容易。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你赔钱吧。”

安争问:“陪多少?”

苟占理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

安争点头:“公道。”

他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叠银票,取了一万两递给苟占理:“这是赔给你的钱。”

安争坐着,苟占理不得不弯腰去接。

安争等苟占理左看右看确定那银票不是假的之后说道:“你满意了吗?”

苟占理冷哼了一声:“念你初犯,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

安争笑道:“你满意了就好,现在来说说我不满意的事。你身为府衙的捕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私自向我勒索敲诈了一万两银子。按照大燕的律法,勒索敲诈一千两银子以上即为大案。一万两,这数额足够你后半辈子都来大牢里度过。我让你满意了,你却还没有让我满意。”

安争招了招手:“派人去兵部,拿着这个去,就说兵部武院的人被府衙勒索。”

他手下人立刻将那东西接住,转身走了。

苟占理愣了一会儿:“你......你什么意思。”

安争道:“讲理。”

苟占理江湖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这一刻他开始后悔,觉得这事自己就不该出面。可他在方固城里已经横行无忌的惯了,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一开始就觉得对方是外地人,不会太难应付。现在这个人非但是边军的牙将,好像还有武院的身份......苟占理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兵部的人。

方固府虽然是京都城的地方衙门,但随随便便一个衙门也不会太把他们放眼里。这京城各部各司衙门多如牛毛,地方府见到哪个部衙司衙出来的大爷不得点头哈腰的。而且天底下最不讲理最护短的人就是兵部的人,那些军方的人一旦耍横,谁来当和事老都不好使。

“这样。”

苟占理笑了笑:“这钱呢,理应你们赔给被打的人。但作为这里的捕头,我也得代表方固城欢迎一下你们外地来的客人。这银子,算我请你们吃饭的。他要把银票递回去,安争却连手都没抬。

安争微笑着说道:“这事呢,其实也简单。我从边城迁过来,你家里开着的大方介所以为我们好骗好欺负,坑了我们三万两银子。”

苟占理打断安争说道:“三万两银子而已,让他们退给你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使了个眼色,地上趴着的周万钱立刻派人回去取钱。这地方距离大方介所的门店并不远,很快就有人带着银票赶回来。苟占理将银票递给安争:“不打不相识,以后在方固城,谁用不到谁?”

安争把银票接过来看了看:“我就用不到你......况且,三万两银子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他把银票随手递给杜瘦瘦:“安排人,今天所有在这看到这事的人,全都去最好的酒楼吃饭,三万两吃不完就打包,每个人都打包,花完了为止。”

杜瘦瘦:“好嘞,就喜欢洒钱了。”

他一招呼,那些围观的立刻欢呼起来。

苟占理:“你什么意思。”

安争耸了耸肩膀:“意思很简单,这事就一个结果。你现在给我道歉,十倍赔偿我的损失,大方介所就此关门歇业,把你的介所大院腾出来,我恰好需要那么一个院子住下。”

苟占理脸色发白:“你别欺人太甚,在这真要是惹急了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安争看着苟占理的眼睛说道:“你喜欢欺负人,我也喜欢欺负人,但我喜欢欺负的是欺负人的人。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一棍子不打死,早晚还是祸害。”

苟占理的脸都扭曲了:“那就跟我回府衙说话吧。”

安争指了指自己的铁牌:“虽然我这个六品牙将只是个安慰奖,但我身份还在这。想带我进府衙,你得请示兵部。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有方固府的知府大人为你撑腰?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凳子上坐下来的那一刻,给你撑腰的人可能态度就正在转变。”

苟占理怒道:“你太狂妄了,这里是方固城,你一个外来的,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安争道:“我当然不能,但我恰好可以收拾你这个等级的小角色。”

苟占理心里惊疑不定,他想发怒,但不敢。安争的气场太足,他处处落了下风。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面对过。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几个人快步走过来,为首的那个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苟占理看到那老者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连忙俯身施礼:“张老,我这点事怎么还把您惊动来了,没事,我能处理......”

可那个平日里和他说话也算热络的老者,居然看都不看他,快步走到安争身前:“老夫是聚尚院大燕总部的大掌柜张逸夫,早就知道安宗主要来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未曾远迎,安宗主不要见怪。”

安争起身抱拳:“老先生客气了,路上赶的急了些,所以早到了两天。”

张逸夫道:“到了京城,安宗主就遇到了这样的龌龊事,老夫实在觉得脸上无光。来之前,老夫已经在距此四里外买下了一个院子,送给安宗主暂做栖身之地。待日后寻到好去处,再搬就是了。”

“多谢。”

安争也不推辞,从张逸夫手里接过来地契后抱拳:“待我向大先生问好,就说我稍后过去拜访。”

张逸夫连忙点头,又寒暄了几句随即走了。

苟占理看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碰到硬钉子了。在别的地方可能还少有人知,但在京城,谁不知道聚尚院是大燕军方开的。据说聚尚院的主事,极有可能就是兵部里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几位大人物。盛世重文,乱世重武,各府衙司衙,兵部权势最重。

苟占理往前凑了凑,点头哈腰:“我也聚尚院张老爷子的好朋友,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不如这样,今晚上我做东,请上张老爷子一块坐坐。无非是小事而已,说说就开了,不是什么解不开的结。”

安争笑了笑:“你高估自己了,我没把你当个结,所以没有什么解开不解开的说法。”

苟占理尴尬的站在那,怎么都不是。

他想着自己能请谁,把这件事摆平过去,花一些银子也认了。可他的震撼还没完,聚尚院总部的大掌柜张逸夫才走没多久,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就从大街远处传来,大街上拥挤的人群立刻就散了。

“哪位是边城来的牙将安争?”

远处一个声如洪钟的人大声喊了一句。

安争转身抱拳:“末将在。”

一个身穿武将官服的人骑着马过来,从马背上翻下来:“原来就是你啊......我等了你好久了。我叫王开泰,也是从边城那边调入京城的。听说你为边军捐了几十万两银子,让边军吃好穿好,我替边军兄弟们谢谢你!”

这人身材魁梧,身形挺拔,走路虎虎生风。络腮胡,四方脸,一双大眼不怒自威。

“听说你被人欺负了?”

王开泰扫了一眼苟占理:“谁欺负了我军方的人?安争是大燕边军的六品牙将,也是我武院特招的弟子,这是哪位大爷这么跟我兵部过不去?”

苟占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将军,卑职......误会,都是误会啊。”

王开泰冷哼一声:“来人,把这些王八羔子的兵器都给我下了,人都绑了带回兵部。方固府要是想要人,到我兵部来要!”

围观的百姓们全都愣了,心说这个安宗主到底什么来头?边军的六品牙将,武院特招弟子,聚尚院派了大掌柜直接来接,而且还是什么宗门的宗主......苟占理这不是踢到了石头,是踢到了大山啊。

王开泰性子开朗豪迈,转身搂着安争的肩膀:“当兵的和当兵的亲,他们不懂边军的苦,不懂边军的情分。走,跟我回兵部。”

安争笑了笑说道:“我能不能稍后再去,这么多人还没安置,还有女眷呢......”

王开泰哈哈大笑:“行行行,你可快点来。”

马车里,曲流兮脸色有些不好看:“安争这是在干吗?不是说要先藏住身份的吗?怎么还没到地方,身份就暴露了?”

古千叶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也许他觉得藏不住,索性就自己亮开?他的想法,我也搞不懂。”

安争看了一眼跪在那不知所措的苟占理,蹲下来声音很低的说道:“你知道,恶人最怕什么吗?”

苟占理下意识的摇头。

安争认真的说道:“恶人最怕比他们还恶的人,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到哪儿,恶人都倒霉。你是个开始,但你已经结束了。”

安争起身,搂着杜瘦瘦的肩膀:“在方固城咱们天启宗的亮相,帅不帅?”

杜瘦瘦道:“帅,可是你不怕树大招风?”

安争摇头:“不怕,树再大点才好呢。”

他笑的那么狡猾,谁也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