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事,颠覆着人们固有的认知。在普通人眼里,但凡是修行者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看来,这些人都应该有独属于修行者的那种高人的气质。而气质这种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之就是那种一眼看起来就很了不起才对。
而在修行者自身看来,越是修为高深的大修行者,就越是应该有宗师气度。
可是陈逍遥的出现,就真的颠覆了他们对所谓宗师气度的理解。张嘴闭嘴就骂人,周啸舟那狂暴无比的音波之功在他那就是三句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的反弹就给搞定了......怎么讲道理?
最让人觉得有高手气质的,就是陈逍遥杀了周啸舟和他的两个儿子周嵩周渠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陈逍遥比谁都知道一个强者应该保持着什么样的神秘感,才能让人心生敬畏。为了不让陈无诺认出来他是谁,他可以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种立刻就走,是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积累下来的经验。
安争除了陈逍遥之外不是没有帮手,猴子和陈少白都在。只不过安争担心有其他家族的人会来帮助周家,所以把猴子和陈少白留在了周家之外。安争确实是一个冲动的人,但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只是连安争都没有预料到,长孙家的人会出面代表圣皇传达了一个态度。
安争把牛中从自己后辈上放下来,他指了指周嵩和周渠的尸体:“老哥,仇给你报了。”
而此时在高塔上的那些大人物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个......”
有人费尽心思的整理措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流兮的那位师尊。
“这个,难道就是真正的高人风范?”
“嗯,放荡不羁,真性情。”
“也不知道那功法叫什么,真是恐怖啊。玉虚宫是道宗万年传承下来的宗门,果然深不可测。”
之前对陈逍遥出现的时候说他有市井气的人全都住了嘴,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出词语来美化之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观景亭里,温恩忍不住问了陈无诺一句:“陛下,那功法真的是道宗的吗?”
陈无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朕......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所以温恩心里想着,那人应该就真的是玉虚宫的前辈高人了。不然的话,圣皇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圣皇亲眼看到的事情还没有辨别不了真伪的。
“咱们回宫吧。”
陈无诺转身:“无论如何,最起码确定了一件事......玉虚宫里,真的是卧虎藏龙。”
温恩点了点头:“那个道人,了不起。”
陈无诺道:“了不起之处在于,那个道人的真身其实不在金陵城里。那只是一道虚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投影......陈流兮的身上一定带着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一旦他遇到了危险,他的师父就会通过这个法器来为他解围。”
温恩道:“所以陛下这次真的是收获比失去要多的多,没了一个周家,算是剔除了大羲身上一块腐肉。收获了一个玉虚宫,算是为大羲铸造了一柄神兵利器。”
“玉虚宫不好用。”
陈无诺一边走一边说道:“那道人放荡不羁,不是能为朕所用之人。不过......朕只要能用陈流兮就行了。因为玉虚宫的人不希望陈流兮死,那么陈流兮想死都不那么容易,所以朕可以更好的用陈流兮。”
这话说的平淡,可是温恩真的从陈无诺的语气之中听到了一些担忧。是啊......如果玉虚宫之中真的存在那种可以威胁到了圣皇陛下的恐怖存在,那么玉虚宫进入金陵城,真的对大羲有好处吗?
周家这边,安争将牛中的尸体抱起来:“咱们回家了。”
他身上都是伤,和周渠周嵩之间的拼杀已经足够惨烈,能以一敌二尚且占据上风,算是安争现在的极限了。而周啸舟的出现,对于安争来说确实是极大的威胁。如果当时陈逍遥不出现的话,可能安争真的危险了。
抱着牛中尸体的安争走出周家,周家剩下的那些人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只是来为牛中报仇的,不是来灭掉周家的。
而且安争现在也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周家算是被陈无诺彻底放弃了。不然的话,和周家相好的那些家族,今天夜里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来。这足以说明皇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谁也不许给周家帮忙。
陈少白从远处跑过来,将牛中的尸体从安争手里接过去:“你没事吧。”
安争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受伤而已。”
受伤,对于安争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陌生的事了。
“别和小叶子说。”
“我知道。”
“对了,你和小叶子到底算什么?你明知道小叶子对你的心思,你们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若是你不喜欢小叶子,你应该直接告诉她,不能让她在你身上浪费一辈子。”
“我知道,我也说过。”
安争摇了摇头:“可是,我没成功。”
陈少白叹了口气:“你们三个人啊......真不知道将来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正说着,猴子也从远方掠了过来,看到安争一身的伤之后叹了口气:“看起来赢的不是很轻松啊......下次要是不确定能赢的时候,别逞强行不行。”
安争笑着点头:“外围有没有什么情况。”
猴子道:“之前来了好几批人,我在东边那一片地方来回巡视,那些人试探着往前动了几次。后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本以为他们要冲过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又在同一时间退了回去。”
“应该是陈无诺发了话。”
安争有些疲乏,朝着猴子张开双臂:“要背背。”
猴子白了他一眼,然后半蹲下来:“背着走一步请吃一顿饭。”
安争趴在猴子的后背上笑起来:“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吃饭就行了?”
“吃饭不行什么行?”
齐天一边走一边说道:“难道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吗。”
陈少白道:“有啊,回头让安争帮你蜇摸一个大眼睛双眼皮的母猴子呗。”
“陈少白,你是不是想后半生做个太监,一刀给你切了去。”
陈少白:“猴子哥你莫吹牛逼,你的铁棒也未见得有我的那铁棒厉害你信不信。还一刀给我切了去,信不信崩了你的刀。”
“然而你没有女朋友。”
“你大爷......”
三个人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这样回到了玉虚宫,安争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亲自张罗筹办牛中的葬礼。一想到自己和牛中相识多年,安争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疼。不管怎么说,牛中是受了他的牵连而死。牛中死了之后,他的妻子日子可怎么过?
安争让古千叶去见牛夫人,商量着请牛夫人到玉虚宫里居住,人多些热闹些,也就不至于时时刻刻响起老牛已经不在了。
葬礼的事一连筹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安争亲自抬棺出殡。牛中是个善人,出殡那天至少来了数万百姓。虽然这些人不是都认识牛中,也不是都得到过牛中的帮助。可是老百姓都是善良的,他们来,是为一位善良的老人送行。
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前队已经开要出了金陵城的那边城门,后队还在玉虚宫外的大街上。大羲圣皇亲自题了挽联,这也算是对牛中的一种肯定。然后周家的人害死牛中,并且在偷着截留大量的大羲钱粮和物资的事在圣庭上当众提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周家已经大势已去,谁还会为周家说话。因为牵扯到了谋逆的大罪,估摸着周家的人差不多要被灭门了。
安争回来之后就坐在白塔上看着远处喝酒,他的身上伤口还没有好,手腕上还有一条一条裂开的口子。那是和周渠对了一掌之后留下的,对方毕竟是小天境三品的强者。安争的修为之力会留在对方体内造成破坏,对方的其实也一样。
这种伤口是被修为之力硬生生震裂的,比刀伤剑伤那样的伤口恢复起来要慢得多。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安争将酒葫芦里的烈酒倒在伤口上一些......钻心的疼之后,安争的情绪反而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宇文无名到了下面,抬起头朝着安争喊了一句:“陈道长,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知道你心情不是很好,我想请你去皇族的狩猎场看看,一道狩猎如何?”
安争摇头:“狩猎场里的野兽妖兽都是圈养的,没有什么意思。我过几日就要带着队伍去西北了,还是留着精力到西北去杀召唤兽的好。”
“噢......”
宇文无名似乎没有想到陈流兮会拒绝自己,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来不就是为了让陈流兮散散心吗。宇文家曾经荣耀,现在要过的小心翼翼。玉虚宫正是最鼎盛的时候,陛下对玉虚宫对陈流兮另眼看待,自己要想在金陵城安稳下来,和玉虚宫的关系必须要搞好。
“狩猎场里可不都是圈养的那些没意思的东西,上次大羲的修行者去仙宫的时候,抓回来一头狻猊就在狩猎场里,还有一头来路不明的老牛更是神异。若是你没有什么事,不如去看看。”
安争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曾经发过誓的,要把那头狻猊和老牛从大羲救出来。重回大羲之后安争打听过关于狻猊和那老牛的消息,但是知道的人不多。想不到居然被放在了皇族的狩猎场里,那地方除了得到圣皇允许的人之外任何皇族之外的人都不许进入。
“也好。”
安争站起来从白塔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宇文无名的身边:“我也听说了当初大羲从仙宫遗址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而那老牛似乎和我道宗还有些渊源,我应该去看看。”
宇文无名隐隐约约的觉得要出事,陈流兮说那老牛和道宗有渊源......他忽然开始后悔了,心里开始不踏实起来,这个陈流兮走大哪儿都不会太平,万一自己带他去了狩猎场出了什么意外......
他愣神的时候安争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回头看了宇文无名一眼:“怎么了,莫非是以你的身份,没办法把我带进皇族狩猎场?”
“这个......”
宇文无名摇了摇头,心说陈流兮总不至于在皇族的狩猎场里搞什么鬼吧。
“怎么可能,我当然能带你进去,再说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想进去也没人拦着你。”
为了保险起见,宇文无名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不许搞事情啊。”
安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什么时候乱搞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