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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清明节

32.清明节

早稻插秧完成就到了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是的清明节是拜祭祖先的节日。这一天我们要去扫墓,扫墓也叫拜山。我们这里春节、重阳节不扫墓,仅在清明节这一天扫墓祭祖,所以就显得特别隆重!整个宗族的男丁能赶回来的都会赶回来,即使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人,都会回来。

扫墓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所以村里的长辈会在前一天就把壮丁召集起来开会。商量祭品的准备工作。如果遇到迁坟,修墓碑之类的还有提前几天。

在开会时就会提到费用问题,一般会有个底,就是村里的公款,去年清明节的结余。开会除了要干活的壮丁还有‘大款’,当谈到钱的问题就到‘大款’们展示实力的时候。钱多钱少族老不会介意,‘大款’在这个时候不会吝啬的,根据自己的实力,你一百,我五百,很块就能把扫墓的费用凑齐。

‘大款’有大款的认捐,但扫墓祭祖是整个宗族的事情,穷人也要有表孝心的权利。这个时候就到每家每户上门收钱,你认捐多少也是随意的,一块十块都可以。

所有的钱收齐汇总后就要商量采买的东西。元宝蜡烛香这些必须品先优先,然后是烧猪,要烧多大的猪,烧多少只也根据钱款多寡而定。

但每年我村的扫墓费用大头是鞭炮。在村附近一块公墓地,光鞭炮就要放两三个小时。直到墓地上铺满厚厚一层红彤彤的鞭炮纸。

清明这一天一大早,村里的壮丁出去采办,家里的的老人妇孺就杀鸡煮糯米饭。

除了公家的烧猪。每家都要准备自己的祭品。自己家里祭品就是一只鸡,三碗糯米饭,糯米饭要装得尖出碗,在插上一双筷子。不煮糯米饭也可以用包子代替。

到了九点多就要出发了。大家都在村口集合,先去香火厅拜祭一番,意思应该是今天是清明的祭祖大日子现敬告各位先祖。

香火厅是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小房子,一人敬上三支香就把里面搞的烟尘滚滚的。我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早早敬了香出了香火厅。我家今年没有准备私人祭品,所以我随大流即可。

香火厅拜祭过后,放一挂长长的鞭炮就出发去公墓地。

这是人人都要活干,壮丁抬烧猪,抬鞭炮。力气小的挑着装着祭品的箩筐。连小孩都要帮忙扛一下锄头,铁锹的。这时我就肩扛着一个铁锹和我的姐姐,弟弟一起跟着大部队走。整个队伍一百多两百号人,拉出长长的队伍。

到了墓地,先用铁锹把坟顶的坟髻铲掉,意思是老祖宗醒醒啦!子孙们来拜祭你啦!

女人是不能参与这些的,跟着来到墓地也是远远的站在一起看着自己的男人干活。这个到了后面也没那么严格,到了新千年后女人也能参与进来了。

铲了坟髻后就铲草,把坟墓周边的杂草铲掉。水土流失的坟还有铲土来补上。铲好草之后再添上新的坟髻。坟髻是两个铲出来圆锥中间夹了张沾了鸡血的白纸。添了坟髻就挂白,挂白就是将一张张五厘米宽,三四十厘米长的白纸放到坟墓上。

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供奉祭品了。烧元宝蜡烛香,纸钱。后来可以烧的祭品越来越多。小到纸鞋大到纸屋,应有尽有!

到了祭酒时就有好戏看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有人表演一下他的口才和演技。总是状态百出,笑料百出。这边阿牛爸就开始表演了。

阿牛爸大名陈荣锋,外号‘板数’。这时祭酒完了之后夸张的跪在坟前,双手拍着坟,哽咽哭唱“老祖宗!你醒醒啊!你的子孙我来拜你啦!我难啊!你看我现在穿着一身乞丐装来拜你。丢人啊,丢了你老人家的脸。你是不是要保佑我发财。保佑我发了财,明年穿一身梦特娇来见你。还给你烧一堆的丫鬟伺候你!老祖宗啊,你听到没有,我真的难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发财……呜呜呜呜……”

“哈哈……”大家都在旁边大笑。

这时候‘九九’。九九是我大伯父的小儿子。九九站了出来直接扑到坟上“老太公啊!我真的太难啦!我生了四个儿子,可也被罚的家徒四壁的。家里最后一只鸡都杀来孝敬您!你睁开眼睛看看呐。我这么孝顺你。为我们陈家开枝散叶搞得这么难。你要保佑我发财啊!再不保佑我,明年鸡屁股都没有得你吃呀!”九九还想表演,可是被哈哈大笑的族老呵斥拉走。

“什么叫鸡屁股都没得吃。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有这么跟祖先说话的吗?”五伯父虽然是板着脸呵斥的,可我看他憋的通红的脸,一定憋笑憋的好难啊!

这时到五伯父的小儿子陈小强“老祖宗啊!我更难啊!我都四个女儿啦!我也不贪心,我只要一个儿子就够了。你保佑我今年一定生个儿子啊!不然我以后到了下面都无脸见您啊!好不容易赚点钱都交了罚款,你看看我今天孝敬你的鸡,是不是又比去年的小了一圈?块保佑我吧,不然明年的鸡又小一圈了……”

各人有各人的诉求。本来我也想表演一下,表达我的诉求。但想到自己年龄小,这样就太作了。脸皮还是不够厚。

到这个时候就到了烧鞭炮了。烧鞭炮要求连续,不能中断。但实际上没那么严格要求的。有人用竹竿撑起鞭炮烧,有人把鞭炮瘫在地上烧,还有人直接扛着鞭炮拿着烧。这是力量,技巧与勇气的表演。我觉得好看是好看,也挺震撼的,就是太危险。我是不会做的。

烧完鞭炮后,修整一下吃点东西,还要去其它地方扫墓。反正祖先比较多,有孝心的全拜齐要花几天。

我和姐姐弟弟每人领了两只包子、一盒菊花茶就回家了。本来扫墓就是大人为主力,小孩凑数看热闹。我还是小孩吗?

到了下午,扫墓的烧猪抬回到生产队的晒场。太公分猪肉人人有份。有份的是男丁,一个男丁一份,我家三丁,所以有三份。提着一斤半烧猪肉回家。心里想还可以,够两顿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