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又不是你的错。”沈安的声音无比的温柔。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沈安反悔了，他若是坦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对，我就是嫌弃你，你一个二嫁之身，还害的我被人称作是吃软饭的男人，我讨厌你。那平国公府恐怕就不用存在了。
他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依靠康宁公主得到的，一旦连康宁公主也得罪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等到多年之后，沈安回想起往事，方知，他这种行为叫饮鸩止渴，终究不会有好结局。
“沈郎……”康宁公主将头埋进沈安的怀中，低低啜泣。
哭了好一会儿，在沈安哄着她，康宁公主方才止住了眼泪，朝沈安笑道：“叫沈郎看笑话了。”
沈安摇头，轻笑道：“公主，委屈你了，刘大娘的事情还多亏了公主呢。”
“公主，你也知道，眼下我被罢官，可是我仍旧是平国公，又有公主为我周旋，官复原职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朝中的御史现在眼睛都盯着我呢，沈家不能再出事端了，所以柔儿那边，公主你还是多劝着她些。”
康宁公主先前得了沈安的柔情蜜语，心软的一塌糊涂，笑着回道：“沈郎你放心，柔儿那边，为妻会劝她的。”
沈安点了点头：“公主你真是贤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情话说的康宁公主脸颊绯红，嗔道：“都夫妻多年了，我这个做妻子的当然要处处为夫君考虑了。”
“我就公主你对我好。”沈安小心翼翼地说道，“眼下清漓和她娘已经回来了，公主你看是再将她们送回别庄，还是留在府里呢？”
说着这么多的好话，这才是重点。
提到李氏，康宁公主脸色微变，看得沈安忍不住心惊肉跳，忍不住想还好他没有直接说将李氏留下。
“那沈郎你打算怎么办呢？”言外之意，康宁公主并不想将李氏母女留下。
沈安迟疑片刻，心中纠结万千，吞吞吐吐地答道：“公主，眼下御史的目光正顶着为夫，若是言行不当就会被弹劾，到时候只怕官复原职又要遥遥无期了，所以……”
沈安悄悄看了看康宁公主的脸色，顿了顿，继续说道：“公主你若是不想看到她们，那就将她们禁足在院子里好了，这段时间就再委屈公主一下。”
康宁公主抬眼看着沈安，沈安只觉心里发虚，连忙说道：“公主你是金枝玉叶，为父心疼。你若是实在不喜欢，那为夫就将她们送去别庄好了。”
“沈郎你想官复原职，为妻自然该帮助夫君，好吧，就让她们在府里住一段时间，但是她们必须要安分，如果让本宫知道，她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那就休怪本宫无情了！”康宁公主说道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神色甚是狠厉。
沈安顿时心花怒放，但是面上却极力忍着，拉着康宁公主的手说：“公主真是贤惠，为夫多谢公主。”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天色已暗，公主，咱们该就寝了。”
夫妻之间，这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康宁公主面容微红，媚眼如丝：“夫君……”
然后宽衣解带，一室春光……
房间里
李氏看着熟悉的房间，不由得轻叹出声：“我原以为这里的陈设都变了，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
沈清漓住的院子是李氏从前做正室时的院子，原因无他，她住过的院子，康宁公主看不上，就连这里面的东西也看不上，所以这里的摆设分毫未动。
“没想到我还会再回来。”李氏感慨道。她以为她从此以后再也回不来呢。
沈清漓微微一笑：“娘，您若是想，您可以永远留在这儿。”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一路，她总是心心念念地要报仇，要了却所有的前仇旧怨，但是却忽略了李氏的意愿。只要李氏愿意，她就会帮李氏重新夺回平国公夫人的位置。
李氏苦涩一笑：“漓儿，娘知道你很能干，但是，娘已经活了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也罢歹也罢，也就是一生了，娘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再过两年你就及笄了，到时候你就会嫁入东宫，你有个好归宿，娘也就放心了。”
沈清漓眉头微皱：“娘，您觉得太子是个好归宿吗？”
她和楚修筠的婚事是一定要退的，楚修筠娶她无非就是因为无尘师太的那句凤女之相，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她占着太子妃的位置，但是又不能给楚修筠带来助力，楚修筠早晚会对她动手的。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儿都能杀的人，她怎么会嫁呢。
“漓儿，娘知道你在担心沈千柔，她也想嫁给太子，但是你放心，你是凤女之相，不可能屈居侧妃的，所以无论如何你的正妃之位谁也不能动摇，你不用担心会像娘一样。”李氏最耿耿于怀的就是她的正妻之位被康宁公主这个后来者夺去了。但是她没有办法，沈清漓不一样，凤女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能做侧妃呢，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沈清漓冷笑：“凤女之相？他当然不会让我屈居侧妃，但是却可以让我死。”
李氏心下一惊：“漓儿，你在说什么！”
死？这怎么得了？
“娘，您仔细想想，沈千柔是什么身份，公主之女，平国公府的嫡长女，心高气傲，怎么会容许我做正室，她却做妾室呢，太子碍于什么凤女之相，不会废了我，但是沈千柔她呢，她会容得下我吗？不会，她只会想方设法地杀了我。我死了，自然太子妃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这……她怎么敢。”李氏急了，气的脸色发白。
她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好，但是并不代表说，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然后死了。甚至于还没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就已经死了。
沈清漓冷笑道：“她如何不敢，娘，您没看到吗？在别庄，她是怎么对您下手的，若不是父亲和晋王来了，只怕再拖一会儿时间，她恐怕就起杀心了。”
李氏顿时脸色煞白，死死地咬住嘴唇：“好歹毒的心肠！”
“有其母必有其女。”沈清漓一点也不意外。
“漓儿，我们明儿一早还是回别庄吧，虽然别庄日子清贫些，但是只要她们不来，我们就还是安全的。”李氏瞬间又想起十几年前的情景来，若不是机缘巧合，只怕她早就丧命了。
沈清漓摇了摇头：“娘，您也不用怕，女儿会保护您的。只是娘，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清楚，您是愿意在别庄平静的生活，还是想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嘛，当然是平国公府夫人这个位置。
李氏迟疑片刻，道：“漓儿，娘……”
“这个问题娘想清楚再告诉女儿吧，横竖现在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别庄的。”沈清漓说道，“娘，您就安心歇下吧，父亲是不会让您明日就回别庄的。其他的事情，女儿会去办的，娘您只需要保重身体就好。”
李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漓儿你长大了。”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
沈清漓安抚好了李氏，回到自己房间，目光微凝，一把推开门，然后手中迅速一把药粉洒出。
“沈小姐，是我。”十五以衣袖遮面，同时迅速闪身避开。
十五看了看衣袖上沾染的白色粉末，这是什么东西啊，“沈姑娘，你不会撒了什么毒药吧？”
沈清漓去君安阁买了好些毒药呢，十五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原来是你啊。”沈清漓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方才关上门，“放心，这不是毒药，不过就是面粉而已。”
十五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啊，沈姑娘，要是遇到坏人了，你一把面粉撒过去可不顶用啊。”要说这白色粉末是毒药或者是迷药，十五才觉得正常呢。
沈清漓莞尔一笑：“你要知道这里是平国公府，我要是一把毒粉撒过去，那还说得清吗？只怕那才是个圈套呢。”
十五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沈姑娘你果然想的周到啊，情急之下，谁会想到这是面粉啊。”
沈清漓淡笑着说道：“十五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是王爷那里有什么吩咐。”
十五眉梢微挑，笑道：“看样子，沈姑娘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找你了，我方才还想躲在门后，吓你一跳呢。唉，没想到，被你识破了，话说你怎么发现的？”
“这里。”沈清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嗅觉异于常人，非常灵敏，你是学武之人，自然会隐藏自己的呼吸，但是你身上的气味确实隐藏不掉的。
好了，说正事吧。嗅觉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你也学不来的。”
十五嘴巴一瘪，他还刚想说沈清漓这是练了什么功夫，他也学一学呢。
“王爷请你去一趟。”
沈清漓起身：“走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十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沈清漓这神情，早就知道王爷要见她了，一点都不惊讶，不好玩。
……
有史以来，沈清漓第一次尝试了在空中飞的感觉。
“沈小姐，进去吧，王爷在里面等你。”十五轻功极好，不多时两人就已经到君安阁了。
沈清漓走进去的时候，只见楚流风正手执酒杯，迎风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