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句，便朝着江绵绵靠近一步——
“能告诉为什么要连正常的贸易市场也要垄断吗？这是你的主意对吧？你把市场垄断了，打破了所有的平衡，不光是鸟族受到了影响，你这一番大动作甚至还影响到了其他种族兽人的生存。”
“我去过今年初春的易市，你知道现在的蒙特沃德都成了什么模样不？只剩下一些弱势的兽人族群在那儿苦巴巴的抱团取暖了，连他们都是这样，更不要说那些被你刻意针对的鸟族。”
“你说鸟族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们的确天性如此，但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他们难道就很大方了么？可在此之前鸟族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吗？说来说去，鸟族兽人和陆地兽人之间会出现这么大的龃龉至少有一半都是被你这个馊主意给逼出来的！”
江绵绵被赫雅一句一步往后逼退着，直到最后那个“馊主意”一出，她咬着牙开始反驳，“我就是逼了他们又怎么样？！”她转了个身不愿看她，更不愿意叫赫雅看见她眼中流转着的，满满都是妒意。
“只要那群鸟族兽人甘愿俯首称臣，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把鸟族也纳入羽下。自己死鸭子嘴硬，怪我没给机会？”
听了这句话的赫雅直接气笑了。
“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心态去处理你们和鸟族之间的僵硬关系的？”
她再度站到她的面前，一双眼直勾勾的望进江绵绵的心底。
“那我倒也想问上一句了，凭什么？就凭你的智慧和带来的先进文明是吗？”
“江绵绵，你该是明白的，鸟族和陆地兽人之间原本的关系再怎么微妙还算稳定，这就是大自然赋予的平衡点，可现在因为你的介入，这个局势基本被打破了，整个形势几乎是一面倒，按照你这样折腾他们，就算日后当真叫你得偿所愿得压弯了鸟族人高贵的头颅，你觉得他们会有多少人是真正对你心悦臣服的？”
弱肉强食是生存法则不假，但这世上总有一些例外是你不能普通的方式去解决的。
不然这“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名言是打哪儿来的？
江绵绵也听懂了赫雅的潜在意思，眉头一挑就是冷笑，“所以你现在是想教我‘以德服人’吗？”
她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夸张表情来，仿佛赫雅说了什么令她根本不能理解的话般，“赫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儿是哪儿？”
她笑着，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的颤音。
“这儿已经不是21世纪了好么？你居然还保留着现代人的底线？”江绵绵好笑不已得凑近赫雅的耳畔，意有所指的说道：“听我一句劝吧，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地方，谁要是不服，那就打上一架呗，干不过别人乖乖低头有什么不对？！”
“……”
赫雅的眸子缓缓的闭上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底深处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疲累。
抛弃现代人的底线吗？看来江绵绵倒是比她更适应这个环境乃至这个世界了呢~
见赫雅久久不语，江绵绵只当是对方正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她拍了拍发小的肩膀，似安慰似开导的说道：“唉，雅雅~你果然还是……”
话未说完，闭着眼睛的赫雅红唇轻启。
“到底是因为你想做女皇帝？”她缓缓睁开眸子，如水微凉的夜色下，是她闪烁着火光的黑色瞳眸。
“还是根本就是你在嫉妒那些比你更美的鸟族雌性？”
几乎是这句话刚说完，江绵绵浑身便几不可见的一颤，她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
赫雅抬手抚上她的脸庞，带着一点点强硬的味道，将她的脸又慢慢转了过来，江绵绵被掐着下巴，不情不愿得转过头，却只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秀美面容上蒙上了一层她从未见过的冷嘲。
悄然的轻语开始在耳畔回响。
“江绵绵，咱两好歹也是在一个大院里青梅竹马了十来年的发小，你说我是不是在胡说呢？”
对于江绵绵，赫雅不说完全了解，大抵也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都说三岁看老，江绵绵自小开始就从来不是个宽容的人，哪怕她这么多年来都努力装作落落大方的样子。
前面说了那么多话，不清不楚的人没准儿就要被她的嘴炮给带偏了思绪，可曾想过那些似是而非的论断都是半真半假，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遮掩住她心底深处真正的想法罢了。
或许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对方似乎说得有理，可仔细想一想，以江绵绵大女主的光环加持，再加上她本身就具备的智慧和知识，她真的会搞不定一群头脑简单的鸟族兽人么？收服鸟族兽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偏偏非要用暴力的手段不可？真的只是因为鸟族的雌性们跟她争抢蚕丝料的问题吗？
在往深了一想，鸟族兽人的美是整个兽人大陆公认的，而江绵绵有这么多的后宫，从一个鸟族雄性都没有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鸟族兽人的美，已经足够他们自产自销，那些陆地雌性兽人跟江绵绵是没得比了，所以江绵绵不怕自家后宫闹出轨，倒是鸟族的雌性可以靠脸吃饭，与其说是鸟族雌性试图勾搭江绵绵的后宫，赫雅更觉得江绵绵的后宫们也许会因为耐不住寂寞去反勾搭的可能性更高，而江绵绵暗暗挑起两族斗争，闹得鸟族兽人不得安生，这其中未必没有她的私心在里面。
江绵绵暗暗咬紧了牙关，脸上的镇定已然消失无踪，她的眼神四处乱转，就是不愿对上赫雅的目光。
“呵~随你高兴吧，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她反手推了一把赫雅，只觉得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快让她窒息，“你为了一个鸟族，连我们十多年的发小情谊都放下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