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说,并没有外人知道你店里死了人,你只要不让官府知道,随便把他扔到哪个没人的地方,都没关系,就是有人看见你站在尸体旁边也没关系,你大不了去报官,说你发现了尸体,江湖仇杀的事情多得不可胜数,相信你定会办得很好。”林峰不耐烦地道。
“谢谢林大爷指点和帮忙,我老张定会记得林大爷的恩惠。”老张一脸感激地道,说完,便转身离去。刚才他的确给吓糊涂了,经林峰一提醒,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只是兆头不好,一时霉气而已。
林峰转身便向房中走去。
天气很晴朗,但寒风更为凛冽,干燥而冷厉,就像是已经分出了很多层似的,让人总觉得似带着锋利的刃口,特别是刮在脸上,就如想把人的脸切下一块肉来似的。
“娄护法,你看,那里有这么多人围在那里,不知道是何事?”方仪轻轻一带马缰,指着朱家镇口道。
“难道是朱家镇发生了事情,贴出个什么告示?”娄钟猜测道。
“我们过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龙佩双腿一夹马腹急驰过去道。
三人正从杜家庄赶回潜江青龙帮总坛报信,早晨起得很早,甚至一刻都不愿耽误,他们要回去准备迎接天妖教的挑衅,其他各派,其实都已飞鸽传书送了出去,惟有五魁门,没有人敢保证一张便条就可以请得动,谁都知道五魁门虽然地位超然,但对各派都心存芥蒂,各派中人也的确太叫人伤心,因此才会派出娄钟与方仪及龙佩亲自来求援,龙佩此时骑的马当然是由五魁门相送的了。
“黑白无常,这么吓人的名字,肯定不是好人。”一个老婆婆嘀咕道。
“当然不是好人,要不怎么会杀人呢!”一个老头子也应了一声道。
“嘘!小声一点,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听人说,他们不仅杀人,还吃人肉呢,千万别让他们听到,要不然,惹得他们恼火,杀了我们可就糟了!”一个农户模样的人对两位老人低声地道,两只眼睛还滴溜溜地扫了身旁的人一眼,就像那黑白无常就在身边一样,异常的紧张。
“我可是一身老骨头呀,他们也吃吗?”那老头子惊骇地问道。
“这可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然祸从口出,就麻烦了。”那中年人有些心怯地道。
娄钟与方仪及龙佩三人对望了一眼,不禁有些愕然,难道这里闹鬼了。
“喂,站住,你们刚才说什么?”龙佩向中年人低喝了一声。
那中年人听到这一喝,不禁颤抖了一下,就像是遇到了鬼似的,不由得立住了脚,缓缓转过来的脸,已经骇得变了颜色。
娄钟与方仪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对龙佩的作风很不满意。
“大爷,我……我……我没有说什么,你就放过小人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个孩子,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那中年人面如土色地结巴道,那两个老人也是骇得目瞪口呆。
“这位兄弟,我们不是你们所说的黑白无常,只是过路的,想问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娄钟立刻温和地道。
那中年人这才缓了一口气,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眼,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我半个字都认不来,只是听说什么无常杀人,你们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说完竟扭头不作半刻停留地走开了。
龙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口气是有些过火,但却没有丝毫悔意,只是策马行至那一群人之间。
这是一段高墙,昨日他们过去之时,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可是今天墙上,却写了一行字,字体很大,不过是以黑炭涂上去的,显然是写上去不到几个时辰,否则恐怕会被风霜冲淡。
“天妖教黑白无常杀死了岳阳门的掌门刁龙,而刁龙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龙佩低声念道。
“啊!刁掌门都已死在黑白无常之手,看来天妖教早就准备复出江湖。”娄钟一声惊呼。
“黑白无常竟到了这里,连五魁门都不放在眼里。”方仪也是惊诧地道。
“两位护法,我们要不要回去和五魁门的人说一声?”龙佩有些担心地道。
三个人的心中都知道黑白无常的厉害程度,在心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想不必了,用不了半天时间,五魁门定能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不知道这些是谁写的,真不真实。”娄钟沉声道。
“我们不如到镇上坐坐,或许可以探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呢!”方仪提议道。
“嗯,方护法说得也是!”娄钟颔首道。
“唉呀,真的是有这么回事呀,早晨刘大爹去坟场捡猪粪蛋,一下子给吓了个半死,你猜怎么着?”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毡帽,身体还算健壮的中年人,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道。
“李屠子呀,刘大爹该不会是见到你杀死的猪,又在坟场跑步吧!”一个脸很瘦,下巴尖尖的中年人笑道,一双鼠眼,滴溜溜地转动着。
“去你娘的大头鬼,老子李屠,杀猪向来不用第二刀,奶奶的,若老子杀死的猪,还会还魂,那阎王爷的鸟头早给老子咔嚓一刀给切下来了。”那被叫作李屠子的人粗豪地一笑道,还煞有其事地演示着宰阎王的动作,一时惹得周围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那刘大爹是撞上那两个无常鬼了?”一旁的人忍不住问道。
“反正也差不多,他娘的,刘大爹看到的是一个脑袋被踩得稀巴烂的死尸,手中还捏着一把比老子杀猪刀还长的剑,锋利得很呢!”李屠子又喝了一杯酒,才沉声道,脸上的表情也显出一丝惊恐的颜色。
“你怎么知道那剑又长又利?”那瘦脸汉子毫不放松地问道。
“奶奶的,你这样刨根问底干嘛?想知道答案,把你壶里的酒倒两杯给我,算是与你这贼孙子的一点交易,怎么样?”李屠也毫不相让地道。
“妈的,原来七说八说,还是看中了老子壶中的竹叶青,不过你李屠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你哪根肠子痒,岂能瞒得了我的神眼,哼哼,等我今晚到你家去把那把剑给偷出来,看你还卖不卖关子。”那被叫作贼孙子的瘦脸中年人不依地笑道。
“奶奶的,又给你这小子看穿了,你今晚若来偷,老子保证把你的鸟头斩下来下酒喝,我李屠的主意你也敢打,哼哼,是没有吃到亏。”李屠装着一副凶相儿狠狠道,却把旁边的人给逗得大笑不止。
一时之间,酒店里充满了很浓烈的暖意,笑本就可以使空气充满生机,再加上那些烫酒的火炉,与店旁的壁炉,使里面与外面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哈哈!我就知道你李屠听到有锋利的好东西,肯定不会放过,这叫做病人听不得鬼叫,一听说坟场有杀猪的好宝贝,还不爬得比猪还快!”瘦脸中年人大笑道。
“去你娘的大头鬼,你小子做贼也用爬,老子可是堂堂正正地去捡,人模人样地回来,哪像你偷鸡摸狗,要学猪的样子,小心有一天,一不小心,别人把你当猪宰了可就为民除害了。”李屠嘴上也不饶地笑道。
“对了,李屠,你看那个尸体是不是那什么岳阳门的掌门呀?”一个瘦小的老头疑问道。
“我哪知道这些,什么狗屁岳阳门,我只知道,公猪、母猪、种猪、大猪、小猪,哪认识什么掌门、掌窗的,不过呀,那个被踩得稀巴烂的死尸头上似乎有一撮像你下巴那种花胡子,头发还是青的,但尽是血,看打扮还******比较阔气,看身材是个老头,但身材比老伯伯却保养得好多了,看你的手,像狗爪子一般,人家的手,可比猪腿上的肉还要细腻呢。”李屠唠叨道。
“好哇,李屠,这一顿酒钱要由你请了。”那瘦脸中年人尖声大叫道。
“去你娘的大头鬼,老子凭什么请你这贼孙子喝酒?”李屠不满地道。
“哼哼,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不老实请客,我可就要宣布你的好事啦!”瘦脸中年人鼠眼一转,望着李屠,似笑非笑地道。
“你小子威胁我?小心老子把你的鸟头也切下来下酒!”李屠又装得凶狠起来道。
“哦,我也知道了,贼孙子你要他请,不如干脆把我的也一起请了。”老人恍然大悟地道,一脸得意之色。
“去你妈的大头鬼,你说就说吧,反正老子不可能给你们出酒钱,奶奶的,老子刚发这么一点点小横财,就都联手来敲诈老子,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死人的钱拿点花花总比你这贼孙子去偷要好一些,何况,我拿了他的钱,也帮他把尸体埋了,免去被饿狼碎尸,想必他也不会怪我,也许还要让阎王给老子记上一笔功德呢!”李屠愤愤不平地道。
“哈哈……瞧你这铁公鸡的样子,看来我******要改行找死尸了,免得偷得心惊胆颤的,找死尸拿他的钱,还会在阎王那里积德,真是一举数得呀!”瘦脸中年人大笑道。
这次连娄钟也不禁莞尔,同时,心中又比较沉闷,照这些人所说的来看,刁龙的死并非空穴来风,而可能是事实,不由得也插上一句,道:“想来李屠兄不止看见了这些,还看到了别的东西吧?”
李屠扭头向娄钟望了一眼,“咦”的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还看到了别的?”
“那是当然,我想那么好的一柄剑,而刁龙还是被人杀死了,而人头骨本来就硬得很,用锤子也不一定能打得稀巴烂,那肯定是经过一场搏斗之后才可能让那把宝剑也不起作用了。”娄钟笑着分析道。
“你是捕爷?”那瘦脸中年人一脸戒备的神色问道。
“不是,你放心,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我是过路的!”娄钟解释道。
那瘦脸中年汉子与李屠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错,那里还有一些铁箭,都插到坟里面去了,那人的臂力还真大,地上还有一些细针,他奶奶的,那针又细又利,把老子的鞋也刺穿了,还让老子脚出血了呢,妈的,不知是谁这般无聊,将针密密地插在土里,只露一截出来,真要命,有两把断弓,不知什么废东西做的,竟被拉断,真是笨蛋。”李屠毫无顾忌地大声埋怨道。
方仪向娄钟打了一个眼色,娄钟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具尸体便是刁龙,可是究竟是谁在朱家镇各个地方留下字迹呢?是好意?是恶意?刁龙将掌门之位传给他最信任的人?这个人是谁?难道是天妖教的人,那为什么又向天下宣告天妖教已经杀死了刁龙呢?那岂不是为天妖教找麻烦吗?若不是天妖教的人,又怎能在黑白无常手底下逃得性命?若不是参与了那一战,又怎么知道是黑白无常干的好事呢?
两人都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突然,龙佩立身而起,大喝道:“站住,小子!”
娄钟与方仪大惊,斜眼一望,却见林峰从酒店的后堂走了出来。
这间酒店本就是“天蓬客栈”的前厅,这是一间集酒楼与客栈于一体,规模比较大的场所。
娄钟与方仪对望了一眼,知道要糟,他们两人从杜明与厉南星之处听到林峰服食了“魔道血芝”,不仅身具难以自制的魔性,而且又有着难以想象的功力,绝对不好对付,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君情都败在他的手里。
果然,林峰的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就像是两支有形的利箭,深深地刺入龙佩的眼中,并探插到龙佩的心底,同时,他的步子踩着一种很玄奇的节奏向龙佩逼至。
龙佩如中巨杵,脸色疾变,有些苍白,“蹬蹬”的向后猛退两步,他根本就经受不了林峰那邪异的气势相逼。
林峰的心头魔气上涌,龙佩那一声大喝已激怒了林峰,龙佩是一个死性不改的人,居然一再不知悔改,当然这一切对林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有任何人轻视他,他体内的魔血本就是桀骜不驯的,所以他最恨别人以这样的称呼来唤他。
娄钟与方仪赶忙踏前两步,把龙佩护在身后,一副如临大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