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父和少主提拔,过之定誓死为本门的事业而倾尽所有力量。”
“好了,你先去把现场清理好!”君道远温和地道。
“是!”尤过之恭敬地应了一声,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指挥几人清理现场。
林峰诸人也加快速度,因为他在远远地便感到了这来自地底的震荡,他刚赶到宝兴,便被掌柜的张付东认了出来。
老张便将那边的事务交由他人打理,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林峰,在喜极之下,他要带领林峰奔赴雅天峰。
林峰也想不到老张居然本领如此好,能够这么早便打听到宝兴是一块宝地。
韩秀云只比他早上一炷香的时间,因为韩秀云是走水路,而林峰诸人则翻山越岭,且从贡嘎山附近下山并没有特意绕路,本就距宝兴不是太远,只不过才近两天的路程而已,因此他差点便可以赶上韩秀云。
当他听到这狂震之时,已经离开了“天蓬分店”,他只吩咐张付东打点一下行囊,立刻赶赴雅天峰,只由一个店伙计带路便行。
前往雅天峰的路很不易行,除了一片山林之外,多的是悬崖峭壁,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在一处断崖附近,他们看到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所有的人都大为奇怪,因为有数不清的猴子从断崖之下翻出来,“吱吱……”地乱叫乱跑,一副惶急之状,叫人大惑,而在这断崖之上,能清楚地听到一阵空洞的闷响,在脚底滚动不已,那种爆炸闷响更是清晰可闻。
林峰见到了几只腿股带血的猴子,显然是刚刚受伤,而且是被什么砸伤的,有些血肉模糊之状。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在断崖边,很快便知道在这断崖之下有一个石洞,而石洞此时发出空空的嗡响,是那激烈的震荡使石洞也受到了影响。
众人心念电转,望着群猴走尽,林峰语破天惊地道:“我要到洞中去看一看。”
众人一愕,依那情朗惊疑地道:“林兄弟,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感觉到这洞中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而且一定与那远处的爆炸有关,你们看见那几只受伤的猴子没有,那应该是被石洞的石块所砸,若是人,绝不会扔不出来,那肯定是某一处的崖壁突然被炸裂,而石块崩飞,事起突然,才会把这猴子砸伤。”林峰肯定地道。
“可是雅天峰那边?”杜娟欲言又止地道。
林峰知道她是担心杜刺的安危,不禁心中大为怜惜,温柔地道:“娟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石洞一定和我们今日之事有关,我只是下去看一会儿,以我的速度绝不会超过半盏茶时间,那边发生了这样的爆炸,想来恐怕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会在乎这么半盏茶时间,而依那兄和冯老师迅速去汇合我岳母。”
杜娟听林峰这样一说,不禁大为娇羞。
依那情朗想不到林峰竟就这样称韩秀云为岳母,不禁欢笑一声,道:“杜小姐不用着急,自雪山归来,林兄弟的灵觉一直在增长之中,相信他说的定有道理,你放心好了。”
林峰狂喜地望了杜娟一眼,见她并没有反对称韩秀云为岳母,不禁得意地一笑,一把搂住杜娟的小蛮腰,笑道:“走,娟妹,我们下去看一趟,相信我。”
杜娟俏脸红得像九月的柿子,但却并不推辞,任林峰搂着小蛮腰,那种触电的感觉使她身体软软地倒在林峰的怀中。
林峰纵身向崖下两丈左右的小石台落下。
洞口并不是十分黑暗,只是整个洞穴发出空空的嗡响,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危险感觉。
地上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也有一行刚落在地上的血迹,一直延续到洞底深处。
林峰从怀中掏出那颗硕大的夜明珠,霎时将整个洞穴数丈之内映得清晰异常。
“我们顺着血迹前行,相信定会有所发现。”林峰拉着杜娟,若魅影般向洞底蹿去。
“肖万邪,我们终于可以面对面地斗上一斗了,这是一种幸运,抑或是不幸呢?”莫死哭静如渊岳,淡漠地一笑道。
“这只有等到结局出来了之后,我们再有定论,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正如我不知道生与死到底谁好谁坏一般,但无论如何,我们这一战早就已经注定,只是现在正到了那种非战不可的时候而已。”肖万邪也很淡漠地道,峡谷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先动手。
没动手并不等于没有较量,谁也不敢小看两人的静立,更没有人敢立于两人的身边。
也的确,在两人周围三丈方圆的草已经全部枯萎,变得焦黄。
微微的风吹过,掀起两人的长衫,在风中轻轻地摆动。
两人没有动,谁也不能动,这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甚至比任何高手的较量都刺激。
微微的风,吹动了空气中那看不见的尘粒,顺着风向不断地推移,只看那地上的土,枯焦的颜色正不断地推移,便知道虚空之中绝不会是单纯的空气。
莫死哭与肖万邪两人的脸色依然很平静,只是略微有些苍白,这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的。
在这个时候,虚空中传来了一阵缠绵而柔情无限的笛音。
那跃跳而轻柔的音符,似怨女的轻歌,似思春少女的泣诉……那种低沉哀怨的旋律,似乎把山谷间的每一粒空气的分子都渲染成梦幻的色彩。
声音是从九天之外悠悠传来,也似是从地底缓缓飘出,或是从另一个空间渗透过来。
没有人不为笛音而迷醉,没有人可以说出这笛音的优美和瑕疵,因为他们全都投入了这优美而凄缠的笛音之中。
那山谷之中的众人似乎早就忘了身上所中的毒,忘情地投入这笛音所制造的那种气氛之中,忘记了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莫死哭脸色变得很厉害,不由得对肖万邪怒目相视,叱道:“肖万邪,你这样胜了我公平吗?”
“我并没有叫勾魂仙子插手,绝对没有那种意思。”肖万邪辩解道。
“那她和你不是一门之人吗?”莫死哭惊怒地问道。
“是,但在昨晚,她便再也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我没有必要骗你,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我们更快地分出胜负来。”肖万邪面色也有些痛苦地道。
莫死哭一呆,望了望肖万邪那几乎有些扭曲的面孔,知道并不是假装,那便是说勾魂仙子并没有偏袒哪一方,而是对两人全都不会手下留情,可是这却让他有些糊涂,只是他已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只得静下心来抵抗那勾魂慑魄的笛音,同时还要忍受着那猛烈毒气的侵袭。
那本来还在扩散的烈毒,此刻已经不再蔓延,只是固定在一个范围之内。
“摇花,你在做什么?”赫连天道怒喝道。
没有任何回答,山谷间空寂依旧,惟有那缠绵无比的笛音,似在每一棵小草,每一株树上缠绕而行,时而宛转悠扬,时而低沉哀怨,但无论是哪一种调子,全都让人心神为之所牵,似乎那无穷无尽的音符在虚无的空间里形成了一种特殊而美妙的膜,裹住了所有人的心……
赫连天道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想不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会反过头来对付他,不禁怒呼道:“摇花,你给我出来。”
山林之间有轻轻的风掠过,但并没有摇花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身影出现,可是却出现了两道让人很惊讶的身影。
竟是医隐者付春雷和他的女儿付洁琼,的确有些出人意料,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惊骇的人是肖万邪,他也估不到付春雷会在这里出现,但莫死哭却是另一种表情。
那是欣喜,绝对是欣喜。
付春雷的步子很轻盈,很自然,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有着一种人们难以表述的意境,连赫连天道都禁不住在心头狂颤,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似乎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付春雷,但这个付春雷绝对不会与二十年前的付春雷相同,这是他那超常的直觉告诉他,在他的眼中,今日的付春雷竟有一种得道者的气质,那种自然祥和而不入尘世的感觉很清晰。
付春雷的手被付洁琼轻挽着,轻轻地挽着,无比的亲密,在付洁琼那美丽的眼中似掩着难以描述的哀伤,像是寂寞星空独自闪烁的寒星,空寂而幽远,让人知道在这美丽的躯壳之后,那颗本很年轻的心已经在什么地方失落过。
他两人毫无所觉地踏入了莫死哭与肖万邪所布的毒区,但肖万邪却骇然发现,两人的脚掌并没有踏在地上,而是在虚空中轻踏,每一步都足离地两寸。
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妖法?肖万邪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难道是人类可以达到的?
“你,你,是人还是鬼?”肖万邪有些面无人色地问道,在几个月前,他还曾与付春雷交过手,可是那时候,付春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一刻,就凭这御风踏空而行,便是他再练十年都根本无法达到。
“肖兄,难道你不高兴见到我吗?一开始就诅咒我。”付春雷面上的笑容很亲切地道。
“你,你不是付春雷!”肖万邪骇然道。
付春雷淡漠地一笑,轻轻地挥挥长长的衣袖,两人只感到压力大减,那毒气的浓度竟然变得稀薄了许多。
“谢谢付先生!”莫死哭趁机一挺腰杆作礼道。
“我不希望看到流毒千里的场面,因此,你们不要再比了,生亦如何?死亦如何?胜亦如何?败又如何?成败只在一念之间,胜己者常胜,败己者便胜千万人亦为败,人生的最大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是心,自己的心,平常心才是最胜之本源,万物皆空梦,何必为小小的得失而想不通看不透呢?”付春雷声音是那般恬静而亲切。
莫死哭和肖万邪只觉得心底一片安详,荣辱得失在刹那之间似乎全都化作一片烟尘,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那种从没有过的轻松、宁静和舒缓。
“多谢先生指点,肖万邪以前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肖万邪面上的阴鸷之气尽散,代之的是安详和宁和,声音也若溪间的流水,那样轻缓而平和。
“这也不用谢我,要谢的只是你自己,若是冥顽不化之辈,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有所醒悟。”
“我愿随先生隐迹山林,不问世事,望先生不弃。”莫死哭认真而诚恳地道。
“天下山林何其多,心宁山林空,心宁红尘亦纯,我心本向天,天地为我家,尘嚣岂能乱?莫老师你还没有想透!”付春雷轻缓地笑道。
“心宁山林空,心宁红尘亦纯,我心本向天,我心本向天……”莫死哭不住地低声叨念着。
“天地为我家,尘嚣岂能乱!”肖万邪若有所悟地反复念道。
“我明白了!”莫死哭和肖万邪同时欢喜道,两人相视对望了一眼,两双手禁不住激动地握在一起。
“你们终于醒悟,真是天下武林的一大福气!”付春雷淡淡地笑道,同时伸手把身边的付洁琼的秀发拂了拂,幽幽地道:“痴儿,你为什么就不能悟通呢?”
付洁琼美目一红,凄然地滑下两行清澈的泪水,但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天边那仍有些微白的云彩,感受着夜幕的清冷。
“先生,那我们俩就此告辞了!”肖万邪和莫死哭双双放开手,向付春雷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
“二位还不去为他们解开毒吗?难道仍要我动手?”付春雷洒脱地一笑道。
二人愕然一笑,牵手向山谷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