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兰神色有些黯然地道:“可以这么说。”
“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林峰吸了口气,沉声问道。
“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我爹为什么会将形迹隐匿,淡出江湖吗?”花雅兰悠然神往地道。
林峰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茫然。
“那是因为我娘,我娘是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我爹便是因为她才会淡出江湖,但我娘前不久却去世了,所以我教才会复出江湖,我娘会武功,虽然不很好,可现在才不过四十岁而已,就离我去了……”说到这里,花雅兰眼中竟蕴满了泪水。
林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花雅兰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转为冷厉,狠声道:“我娘定是给人害死的,虽然我爹并不说,但我却可以看得出来。”
“啊!”林峰不禁一声惊呼,眼中神情怪异。
“难道教主会不知道?”林峰又惊问道。
花雅兰的神色变得怪异,竟似有着无限的悲哀伤神地道:“我不知道,我告诉他自己的猜想后,他竟暴怒起来,叫我以后再也不允许对任何人提出这个猜想,否则对我不客气。”顿了顿泣然道:“我从小到大都未曾受到这样的责骂,想不到爹爹的反应会这样强烈,我真怀疑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了母亲,竟连父亲也这样对我。”两行珍珠般的泪水,从她那凄美的脸颊滑落下来,梨花带雨般的娇俏和凄艳,让林峰禁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尽情爱怜。
林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正在缓缓淌着泪水的花雅兰,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温柔和怜惜,竟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巾,上面有一两点已干的血迹,正是昨晚林峰用以蒙面的。
林峰没有装手帕的习惯,也不能靠得很近以衣袖为花雅兰拭泪,她不是刁梦珠,所以只好从怀中掏出黑巾将就将就,但却没有丝毫不妥地递给花雅兰。
花雅兰泪眼凄迷地望了林峰一眼,停住抽泣,温顺地接过黑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有些羞赧地低声道:“你笑我吗?”
林峰爱怜地一笑道:“傻瓜,我怎会笑你呢?”
花雅兰脸色微微一红,嗔道:“也只有林峰才敢叫我傻瓜,却想不到居然很好听。”
林峰心中一阵躁动,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花雅兰的柔荑,只觉得一阵惊心动魄的销魂,林峰的心跳加速,笑道:“雅兰是不是已经不能自拔地爱上了我?”
花雅兰不禁又羞又喜,媚了林峰一眼,竟低头不语。
林峰不由大感刺激,却不免有些怅然地道:“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当初没有调查我已对杜家三小姐的一片痴心吗?”
花雅兰神色无比娇柔,居然深情无比地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我或许不该去查你的身世,更不该去查你在杜家的经历,以致使我有今日之劫。”
“那些只不过是很平常,也很让人小看的经历,又有何妙处?”林峰奇问道。
“正因为你以前的经历是那样困苦和让人看不起,才会显出你的傲气很特别,你的崛起比别人更灿烂,当我知道你在‘五魁门’练武场上所说的话时,简直不敢相信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狂妄和豪气干云的男子,可是当我第一次看见你之时,总觉得你比任何男人都特别,或许因为你有一种任何人都没有的奇异魅力和气质吧,我真的就像傻瓜一般,竟不觉地喜欢上了你,和你说话让我感到很快乐,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开玩笑,只有你例外,我是很傻吗?”花雅兰幽幽地道。
林峰缩回手掌,深深地吸了两口凉凉的潮湿的空气,低首低低地呼道:“天啊,这比什么情话都让我陶醉,再这样下去,我岂不会把三小姐给忘掉,简直太可怕了。”
花雅兰想不到林峰竟如此回答她的话,心中的确是甜蜜无比,但也不禁想发笑,林峰那古怪的神情总使她禁不住想笑,可想到母亲的死和花无愧的责骂,心下不禁又黯然。
林峰哪有不明白之理,神情一肃道:“我猜教主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却苦于一些隐衷不能解开,才会对你如此责怪,或许是为你好而已。”
花雅兰一愕,非常惊讶地望着林峰,怔怔地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林峰淡淡地道:“以教主的聪明,既然你能够发现有疑,他当然也能够,就凭他能够领导‘天妖教’在地下布局了二十年,便可以看出其智慧之高,绝不是普通人所能相比的,你是他的女儿,他最亲的人便只有你娘和你。当初他肯为你娘淡出江湖,可见对你娘爱之深切,对你娘的死伤心之余,又岂会不仔细查看?退一步来讲,便是没有查看,但你既然已说出了疑点,他岂会大发脾气?这反应大违常规,他应该立刻会按照你的话去证明,只会叫你不要声张,除非他早已发现了这些疑点,而又知道一旦事情闹开会对你不利,甚至会害死你,害垮整个‘天妖教’,才会让你不得对任何人讲。”
花雅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赞道:“你只不过才读了三四年的书呀,江湖经验又不丰富,怎会有这样的脑子呢?”
林峰哂然一笑道:“你可知道那三四年书我是多么珍惜,那至少可以抵普通人七八年的时间,没有人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日子,我敢自夸地说上一句,没有人比我更认真,更努力,至于江湖经验,我或许欠缺了一些,但我本是在街头混的人,听惯了江湖事,做过奴才的人,对人的心理揣摩会比常人透彻一点,这便是我会让你看得起的基本原因。”
花雅兰淡然一笑,道:“你分析得甚是,听起来很有理,但我却找不到辩驳的话题,要人小看你都不行了,不过我不明白,你怎不去考状元,若是再努力两三年,能够拿个探花什么的也有可能呀。”
“哇,你的提议真的好得很,什么时候倒是真要去考上一考,将来不仅是年轻第一高手,也是年轻第一文士那可就真是出人头地了。”林峰故意表情滑稽地逗道。
“看你样子,似乎已经中了状元一般。”花雅兰骂道,一副娇憨无伦的样子,不禁让林峰心神摇曳,目光直呆呆地盯着花雅兰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花雅兰不由得粉脸绯红,低头幽幽地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对挑战你的人痛下辣手吗?”
林峰立刻若一盆冰水从头一淋,恢复肃然之态,淡淡地一笑道:“我正想问呢!”
“你刚才所说的不错,我爹的确有可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鉴于某种原因,不说出来而已,似乎更不想张扬,我通过近日来的调查和观察,竟发现所谓的天妖教攻击各派之事并非我爹所发出的,乃是右护法赫连天道一手安排、策划,但我爹却并不管,赫连天道对我爹处处巴结,可我却看得出,他绝对没安好心,在各地都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各分舵几乎全是他的弟子任要职,整个外堂的势力几乎由他全部包揽,多次想插足我内堂,以我乃教中圣姑,乃是千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宜在江湖奔波为由,要设立副总管和正总管之职,提出的人虽与他没有很大关系,但这却也等于削落了我爹的另一只臂膀,左护法却因闭关未出,我爹又不开口,是以教中无人可以钳制他,所幸我爹推托了内堂设主之事,将这内堂之事交由我亲自打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次向你挑战之人,定是赫连天道所安排,你曾经使山魈受伤惨重,他对你的防范之心甚严,定会挑比山魈更厉害的人物与你相斗,我想你在这一战中树起副总管的威望,但你却不得与赫连天道翻脸,否则,恐怕我和我爹也很难保住你,但只要你拿住了分寸,赫连天道也不敢乱来,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吗?”花雅兰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峰眉头皱了皱,便展颜道:“你不觉得我应该是个演戏的天才吗?”
花雅兰一愕,旋又喜道:“你不仅是个演戏的天才,而且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天才!”
林峰不由欢快地笑了一通,然后稍敛笑容,道:“你怕我现在也是在演戏吗?”
花雅兰幽幽道:“那我只好认命了,但我知道你不会欺骗我这弱女子!”
林峰不禁大笑道:“你也叫弱女子?那我岂不成了小男人了吗!”
花雅兰也不禁露出一口洁白而美丽的贝齿,浅浅一笑,继而肃然道:“我真的对你有一种很信赖的感觉,所以才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也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若是你也会出卖我,那只能怪我自己,绝对不会怪你。”神色间无比的诚恳和自然。
林峰心头不禁一阵感动,竟生出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心中暗呼:这女人真是厉害!以这种方式,无论是谁都可能会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甚至无法不被她所迷醉。若是一个丑女以这种怀柔的手段,绝对不会有这种效果,而以她的美丽加身份,却有着一种难以估计的心理力量,想到这里,林峰不禁有些自责,“雅兰怎会是这种人呢?是你自己太功利心切了!”想着不由得有些坦然地道:“雅兰可能有两个极端的形势存在。”
花雅兰奇问道:“两个极端,哪两个?”
林峰淡然一笑道:“雅兰要么是善良、真诚、美丽、动人的极端,要么便是最有心机、最有手段、最会演戏、最懂人心理的人。”
“何以见得?”花雅兰讶然地道。
“能让我死心塌地和产生不了抗拒心理的人,只有这两个极端,但此时我却只好认命,听从你的摆布,和赫连天道斗上一斗。”林峰毫不掩饰地道。
花雅兰哑然失笑道:“唉,我要怎样才能够表明自己的清白呢?不过只要有你那一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世界上最能证明清白的,便是实际行动,让自己以行动来证实自己的清白,便是最让人欣慰的。”林峰淡然一笑道。
“好吧,我会以最佳的行动证明我绝对是真诚的!”花雅兰肃然道。
“对了,你准备怎样处置黎洞天?”林峰话题一转道。
花雅兰沉默了一阵子反问道:“你认为呢?”
林峰很平静地道:“我们没必要将他留着,最好,这一件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相信他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一无所知,最好的处理方法是一场梦而已,这样‘天龙镖局’更会疑神疑鬼,却是哑巴吃黄连!”
“我正有此意,当黎洞天回到成都之后,一切会变得更有趣!”花雅兰淡淡地一笑道。
林峰立刻会意,不禁也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我想在总坛见过教主之后,便去西域一行,看一看那禅宗活佛到底是什么人物,在这一段时间,还请雅兰帮我访上一访,找个向导什么的,省得我走太多的冤枉路,不知雅兰意下如何?”
花雅兰深情地望了林峰一眼,温柔而又热切地道:“雅兰会尽最大的力量为你寻访,到时候雅兰还想和你同去呢!”
林峰骇了一跳,惊道:“你也要去?”
“怎么,你不想让我去?我去又不会让你添麻烦。”花雅兰娇憨地道。
“不行,你乃千金之躯,又有教务缠身,怎么能和我同去呢?我当然不想让你跟我去了,孤男寡女,要是我在路上魔性大发,你可就惨啦!”林峰煞有其事地道。
“我不怕!”花雅兰有些固执地道。
林峰头都有些大了,不禁道:“我怕呀,你这么漂亮,这么动人,又这么会让人心醉,我一个把持不住,嘿,那我可就对不起很多人啦!”林峰的目光有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