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转身大步来到柳良明身边,恭敬地道:“林峰见过柳堂主,听圣姑经常说起堂主大名,叫林峰心仪已久,今日一见,堂主果然是人中之龙,豪气逼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
柳良明眼睛一亮,欣喜万分地望向花雅兰,见她正俏丽如花地笑望着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对林峰那可真是亲近到了极点,“嘿嘿”一笑,十分诚恳地握住林峰的手,兴奋地道:“副总管也是世间奇男,将来定能将本教的事业推向辉煌,愿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林峰心头好笑,刚才他早就观察到柳良明的异样,花雅兰一进客厅,他的目光便很少离开花雅兰的身上,刚才自己那一句话只不过是胡诌的客套之词,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此时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热切地道:“林峰愿意成为本教的阵前士卒,能够和堂主这样的青年英雄合作,乃是林峰毕生之幸呀!”
柳良明不禁对林峰态度大改,本来还有一挫林峰的想法,全因林峰是花雅兰一手提拔起来的,便成了他的情敌,可现在林峰却如此知趣地说话,花雅兰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冷漠,还以为林峰所说确有其事,怎不叫他大喜过望,且又有这么好的马屁,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岂有不对林峰大增好感之理?
林峰心中却不由得暗赞花雅兰很会合作,花雅兰更暗赞林峰会抓住人的心理,演戏的功夫更是到位。
惟一阴沉着脸的却是郑华发。
花雅兰依然笑着向林峰介绍道:“这位是本教外堂副堂主郑华发。”
林峰望着那张阴鸷且毫无表情的脸,不由暗憎,只是伸出手,淡淡地笑道:“听说郑副堂主铁面无私,不苟言笑,今日得见,果然不假!”
郑华发脸色微变,强忍怒气,伸出手来假笑着紧握林峰的手。
林峰只觉一股巨力挤压过来,知道郑华发是对他怀恨在心,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其余几人见郑华发的表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除花雅兰外,其余几人都微有些不忍,毕竟对林峰已初具好感。
郑华发面容阴鸷,冷冷地道:“副总管真是少年英雄呀,一出江湖便叫我师弟变得半死不活的。”手中的劲道并未因说话而减少,反而更是逐渐增加。
林峰似乎毫无所觉,淡淡一笑道:“实在是很抱歉,当时我并不知道会有今日之局,否则,我也不会在贵师弟手下仓惶逃命了,其实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再说,我也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
郑华发不禁骇然,他已经运用了八成功力,而对方却似毫无知觉,而且手似乎软若柔水,毫不受力。
范正忠这才知道,林峰竟就是被黑白无常诸人所创,认为必死的人,不禁对林峰又另眼相看,而柳良明更是惊异莫名,刚才林峰对二仆所做的手脚他并未看见,可此刻他却知道得很清楚,他自问和郑华发的武功不过伯仲之间,郑华发却是近五十岁的人,几十年的功力是何等深厚,但此刻似乎奈何不了林峰,不禁对师妹的眼光还真有些佩服,对林峰也更是另眼相看。
郑华发一咬牙,全身功力一涌而出,面目更是狰狞。
“郑副堂主,你干什么?”花雅兰实在看不过去,也有些担心,才出言相喝。
范正忠和柳良明似乎也觉得事情有些过火了,再怎么说,二人现在已是同门,用得着如此以命相拼吗?花雅兰的话正合他们心意。
他们当然不知道郑华发的困境,若是未让林峰作出反应,岂不是自认败给了林峰吗?那他更觉得没有脸见人,才会孤注一掷,但林峰的反应更是出乎大家意料。
只见林峰淡淡一笑道:“郑副堂主只不过是想和属下亲热亲热而已,并无他意!”
众人无不骇然,要知道郑华发此时是全力而为,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话,怕泄了真气,而林峰却可以开口说话,而且神色之自然就像在洗手一般,毫无压力,且潇洒至极。
难道他们真的不是在较内劲?但看郑华发那样子,明明是已尽了全力。
郑华发更是骇异至极,因为林峰不仅说话,而且手掌在同时竟似是一块赤红的烙铁,几乎把他的手掌全都烧焦一般,而此时他又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不由得汗下如雨。
林峰望了正在受着煎熬的郑华发一眼,又无比潇洒地环望了众人一眼,笑道:“郑副堂主勿用如此客气了。”说着轻轻一抖手,手掌便若游鱼一般,从郑华发的掌中滑出来。
郑华发这才松了口气,满眼怨毒地望了林峰一眼,却瞧见林峰那邪厉若魔焰般的眼神,散发着魔鬼般的杀气和邪气,不禁打了个寒颤,目光中竟多了两分惧意。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是因为林峰那举重若轻的一抖,那高深莫测的功力使人骇然,更因为林峰那一闪即灭的凶焰、魔气,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惊,只是林峰似若无其事一般。
花雅兰也是惊异莫名,她也估不到林峰会有这样的定力,心中惊喜莫名又有些担忧。
林峰若无其事地转向三人行了个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花雅兰巧笑嫣然地向众人环视了一眼,在范正忠的身边坐下道:“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宝藏的事。”
“我们昨日才得到的消息!”柳良明笑着应道。
花雅兰媚了柳良明一眼,只把他看得骨头都酥了一截,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圣姑认为那是真的吗?”范正忠有些疑惑道。
“不错,那是千真万确的,这是我以‘搜魂大法’获得的信息,而且那宝图就是在武汉失落,只是不知道失落在谁的手中,我们的任务是要暗中查访那张宝图,明着却散布假图,大家可明白我的意思?”花雅兰扫了几人一眼,冷然道。
众人一愕,立刻明白其意,不由应道:“圣姑果然英明,如此一来,我们则可以坐观虎斗了。”
花雅兰灿然一笑道:“不错,我教目前在江湖中树敌太多,若这样下去,可能会是两败之局,成不了大事,因此,我们只要保持目前这种状况,静观其变,由明入暗,将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郑华发狠狠地瞪了林峰一眼,道:“可是此时我们已让很多兄弟在江湖中露脸,怎么可能说退便退下去呢?何况明日便是与‘青龙帮’的约期。”
范正忠和柳良明不禁也点了点头。
花雅兰有些失望,不由得望了望林峰,却见林峰正在沉思,众人也不禁都把目光聚在林峰身上。
“副总管可有什么见解?”范正忠想了想,出言问道。
林峰立起身来,向花雅兰、范正忠和柳良明微微行了个礼谦虚地道:“属下倒有个大胆的想法,可将本教由明转暗,只怕说了圣者和圣姑及堂主会不愿听。”
花雅兰心中一喜,知道林峰定是有了计划,便急忙道:“副总管但说无妨!”
范正忠和柳良明及郑华发倒想听听林峰到底是何意见。
林峰哂然一笑道:“属下说出来,请圣姑、圣者及堂主参考参考也未尝不可,属下想,若是明日一战咱们败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啊!”四个人同时一惊,只是范正忠和花雅兰一惊之后,却露出了沉默。
“我们怎可能败呢?你连这么点信心都没有,如何还能够服众!”郑华发似找到了借口,大声道。
林峰冷冷地望了郑华发一眼,沉声道:“想来副堂主根本不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虽然目前我们所取得的成果已经不算小,但和整个武林,整个天下相比却是小得可怜,别以为那些现在龟缩的门派,一直会缩到我们去欺负他们时才会还击,若是各派联盟起来,相信就算是朝廷也难奈其何,你可知道‘天龙镖局’的实力,别看他们一直低调,其实,这才是足以让本教感到危机的势力,我们还要考虑到‘五魁门’等等,若是如此下去,败,只是必然的结局。”
郑华发脸色气得发青,不由颤声怒道:“你难道是各派派来的奸细?如此扰乱军心,拿别人来灭自己的威风。”
柳良明不由得也起了一丝愠色,范正忠和花雅兰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林峰的话正中他们的心事,范正忠毕竟有与江湖各派几十年斗争的经验,知道林峰之言不虚,而花雅兰本就兰心慧质,一点就透,比之柳良明又精明了许多。
林峰知道此时不解释清楚,会使柳良明对他产生不满,也知道是该让众人心服的时候了,于是便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那是将来某一天会遇到的,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那些事情的发生,顺利地达到最理想的目标,而要避免发生那些情况,只有明天败下阵来,让我们尽最大的力量保存实力,使将来有能力应付任何危机,当然,我们明天,依照眼下的形势,定是不会败,但我们若故意败下来,你们猜会有多大的损伤?”
“那样的话,顶多只是让几个人受伤而已!”柳良明应道。
“若是明天败下阵来,我们从此退出江湖争斗,别人会有什么反应?”林峰又反问道。
花雅兰美目一亮道:“那样,别人会说我们是因为自知不敌才会退出江湖,虽然有些人会不相信,但那时候,人人都为宝藏发狂去了,又少了本教这个大敌,自然不会多想其他。”
林峰赞许地给了花雅兰一个眼色,笑道:“圣姑所说正是属下所要讲的,江湖中大部分人只是想苟且偷生,只想向好的方面想,不愿向坏的方面想,那么,我们这一次退居二线,在大部分人眼中是正常的,而那少数人,本教再在背后做些手脚,比如说,什么人已经拿到了藏宝图什么的,你猜那些人还有多少活的机会?”
范正忠目射奇光,满脸赞许的神色,柳良明也明白了林峰的意思,不禁欣然地点了点头,郑华发虽然对林峰恼怒异常,却也不是个傻子,对林峰的建议也不禁暗暗佩服。
林峰接着淡淡一笑道:“只要我们一退出纷争,又有大事让江湖中人做,本教那些附属门派,只要不弄乱子,又有谁希望自己多一个夺宝对手呢?不巴结本教弟子才怪呢,因此只要我们明天不着痕迹地一败,将会使江湖的形势顿改,大家意下如何?”
“不错,副总管之计果然绝妙,大概也只有这一途才能够做得最为妥当。”范正忠不由得叫绝道。
柳良明颔首不已,花雅兰目中尽是赞赏和欣喜,林峰此计证明了她的眼光,也使她面上增光,叫她如何不高兴,而且很有可能把四大圣者全都争取过来,那时便是赫连天道亲自出手,她也不会害怕了。
郑华发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说来简单,但怎样才能做到不留痕迹呢?”
这一下众人又有些哑然,各自思索,却没有最好的答案。
林峰也不禁冷笑一声道:“说出来当然算不了什么,只要人肯用脑子,又有什么事是难事呢!”
“副总管有什么妙策?”这次柳良明主动提出疑问,众人当然都听出林峰有把握。
林峰哂然一笑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只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而已,只要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明天那场决斗还是有得一斗,首先,我们所面对的‘青龙帮’的四大护法和云大长老,还有龙翔天及纪婉英,以及龙家长子和次子,这些人都可以算是高手,我们虽有各帮汇集的高手及本教的弟子,对付‘青龙帮’当然是毫无问题,但我们至少还要面对‘天龙镖局’,这是一个最爱管闲事,且喜欢和本教作对的组织,再加上在新沟那一役,几十名高手尽灭,他们定会猜想到是本教下的手,他们对于明日之事,绝对是准备得很隆重,当然谈不上充分,但绝不能轻看,光只这两个门派的组合,我们还没有必要害怕,但我们别忘了‘五魁门’,‘五魁门’虽然不会派来很多人手,但在我们当中,谁能够说自己定能够杀死厉南星,杀死杜明,甚至是杜刺,当然杜刺可能不会出手,可是谁能战胜杜明和厉南星?”林峰望了望众人。
范正忠脸上掠过一道阴影和恨意,但也有一丝惊惧。
花雅兰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若是单打独斗,本教除了两位护法可以与之抗衡之外,恐怕其余之人都难以与之相比。”
圣者也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大哥和二哥出关了,或许还可以将这两人截住,否则恐怕我只得和人联手才可以敌得住杜明,三哥与人联手大概可以战胜厉南星。”
柳良明和郑华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惧道:“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
圣者苦笑道:“我的命差一点便在厉南星的‘南天一指’上送去,而妖圣和鬼圣更是丧命于杜刺和杜明的剑下,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杜刺的剑法你们没有看到,那简直不叫剑法,唉,还是不说了。”圣者此时想起来犹有余悸。
柳良明等人绝不是蠢人,哪里还不了解圣者此时的心情,和那时的惊险,更是信心顿失。
林峰淡淡一笑道:“想来大家再不会怀疑明日之战的艰难了吧?”
柳良明此时再也没有刚才的信心。
“其实,大家也不必担心,虽然各派来援的高手中可能有十数位高手,甚至更多一点,但大家想一想,杜刺何等身份,除非教主亲自出手,或是四位圣者齐到,否则他绝不会出手,更何况我们早就被正派人物认同为邪教,又何必讲什么信用,大不了不应战,或是来个避开绝世高手的整体暗袭之后,便撤退,抑或是放出风声,赶到武汉夺藏宝图去了,又会有谁对我们进行指责呢?那些人只会疑神疑鬼地追在屁股后面去看看藏宝图为何物,我们便来个各个击破,嫁祸东墙,别看那些人自命正人君子,其实只要看到藏宝图,也许连他们老子都会杀,何况是对手,直到我们把他们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便可以坐看犬咬了,也许能得到那张真图也说不准,大家的意见又如何呢?”